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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这才与母亲来到中厅。虽然珍馐毕备,她却没有一点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又挽起母亲的胳膊说:
“母亲,孩儿想到后花园走一走。”
“也好,如今后花园的迎春开得正盛,山桃也放了蕾了,一片清香。为娘陪你就是了。”
母女二人来到后花园,侍婢们远远跟在她们身后。
“一直没有身孕?”宋夫人悄悄地问。
“母亲有所不知,自从蜀国那个花蕊夫人进了宫,皇上便很少到女儿宫里,哪里来的身孕?”
宋夫人淡淡一笑,因为她知道女儿说的不是实情,不过是句搪塞话。她也是皇家出身的女人,深知有无后嗣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于是又说:“或许是血脉闭塞,应该让御医为你调治才是。”
“别说这个了,我心烦!”宋皇后任性地打断母亲的话。“女儿烦死那个花蕊夫人了!”
正说话间,老仆来报: “晋王殿下求见。”
“晋王?他来干什么?”宋夫人感到奇怪。
“皇上把晋王的宝贝儿子放在女儿宫里鞠养,刚才不是已跟母亲说过了嘛。晋王想看看他的儿子。”宋皇后一面向母亲解释,一面对老仆说,“请他进来。”
赵光义来到后花园,远远跪下,高声说道:
“臣弟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晋王快起来吧!咱们回正厅叙话,宝儿在那儿呢。”
几人进到正厅,果见婢女已带着宝儿伺候在那里。宝儿还小,显得有些胆怯,见到赵光义,一个劲儿往婢女身后躲闪。不管赵光义怎么叫,他只是搂着婢女的脖子,不愿与他亲近。
宋皇后笑吟吟地对宝儿说:
“小傻瓜,这是你的父王!”
赵光义抱起宝儿,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宝儿还有点怯,扭头去看宋皇后,赵光义也不由瞥了宋皇后一眼,正好与宋皇后的目光相撞,那娇美绝伦的面庞,顿时让赵光义心里酥麻了半天。
“皇后鞠养之恩天高地厚,臣弟不知何以为报。”赵光义说得颇为动情,让宋皇后心里十分受用。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报不报!”宋皇后说道。
又扯了几句客套,宝儿闹着要玩耍,宋皇后命婢女带他出去,厅里只剩宋夫人、宋皇后和赵光义三人。宋皇后口无遮拦,话题又扯到花蕊夫人身上。赵光义对花蕊夫人何尝不是朝思暮想,甚至差点与赵匡胤大动干戈,可眼下这位迷人的皇后也让他心仪甚久,既然她怨恨花蕊夫人,也只好哼哼哈哈地曲从其意。宋夫人是个霸道惯了的,见赵光义说话甚通情理,渐渐露出本性,帮着女儿数落起花蕊夫人来。
“晋王是皇上的同胞兄弟,又有那么多大臣围在你身边,就不能劝谏皇上?”
“夫人有所不知,本王几年前就当面直谏,怎奈谏而不从,本王也是束手无策呀。”
宋夫人摇头说道: “晋王是明哲保身罢了,如今皇后把皇上都得罪了,晋王再不说话,莫不让那花蕊夫人夺了皇后的正宫之位?”
“夫人言重了!”赵光义平静地说。“我皇兄绝非毫无见识之辈,只是一时眩惑而已。不过既然夫人有言,本王理当再谏,以报皇后爱养宝儿的洪恩厚德。”他又抬头看了宋皇后一眼,接着说道,“本王也不知道皇兄为何那样迷恋花蕊夫人,说句唐突的话,倘若是本王守着皇后这样的倾国美人,哪还会有他人觊觎之份!”说完,又故作惶恐地跪在宋皇后面前,“臣弟冒昧,死罪死罪!”
宋皇后被赵光义说得心里甜滋滋的,笑了一声,说道:
“晋王快起来吧,本宫就喜欢听这样的甜言蜜语,可惜你皇兄从来不会说!”
再看广南战局。
潘美陈兵于双女峰已是第三天。按照他的军令,如果今天刘再不投降,他就要大军齐发,直捣汉宫。直到快正午时,军校才来禀报:
“汉国特使龚澄枢求见元帅!”
“叫他营前候命!”潘美说完,将身上衣甲整了整,跨出帐来。军校早将战马牵到面前,他翻身上马,后面党进、秦再雄、李超等依次跟进,来到大营之外。
“来者何人?”
龚澄枢报上姓名,然后朝潘美拱手行礼,说道:
“奉大汉皇帝之命禀告元帅阁下: 我南汉与中原大国并立六七十年,且居于岭海之地,与大国实风马牛不相及也。虽其间曾有与楚国争地之事,也都是前朝帝王所为,与今皇帝并无干涉。即便如此,皇帝仍愿以桂、贺、昭、连、英、韶、雄七州割与大宋,皇帝更愿削去帝号,改称汉王,奉大宋之正朔,输大宋以钱粮。恳请潘元帅回奏大宋皇帝陛下,暂且缓兵,徐议诸事。”
龚澄枢一口岭南话,潘美耐着性子听他嘟嘟完,厉声喝道:
“大宋皇帝陛下嘱咐本帅说: 仁德不被于广南,勿回也。凡大宋之良臣,哪个敢不惟命?你速速回城,转告你家主上,本帅要的是素服白马,舍此一途,勿来攀话!”
龚澄枢冷笑了一声,说道:
“北土强人,好无礼也。本相一腔诚意来你营前讲和修好,你却不懂得何为诚意!本相代吾皇帝陛下告汝宋人: 与其玉石俱焚,不若各行其道。潘元帅思之。”
说罢掉转马头,徜徉而去。
潘美大怒,转身对党进等说: “各位将军回营整备兵马,明日拂晓,合力进攻!”
第二天,宋军数里营帐的将校士卒早早起来。潘美传令:
“各路将领依昨天部署即刻出发!”
传令卒们策马飞奔于各营,天边刚露出淡淡晨曦时,一眼望不到头的宋朝大军开始蠕动,绣着“潘”、“尹”、“党”、“秦”的旗帜错落其间。士卒们又举起无数新近制成的长方木框,上面清一色写着四个大字: 灭此朝食。
大队人马向广州方向合围推进,大约走了一里左右,猛地见到前面山坡上齐刷刷冒出一排长龙般的大象,每头象上面骑着两三个士兵,手持长柄枪戟,虎视眈眈地迎着宋军,一动不动。潘美左右看去,宋军的队伍有多长,南汉的象阵就有多长。大象庞大的躯体一个挨着一个,眼上都戴着护罩,像一堵皮墙堵在宋军面前。
“停!”潘美大吼一声。
“哈哈哈哈!”
潘美定睛看时,从象阵中闪出一位骑马将军,他就是新任的领军将军郭崇岳。
“潘美,你想进广州城?先要听听本帅的大象答应不答应!”话音才落,郭崇岳抽出宝剑,往身边的一头大象身上刺了一剑,那象皮虽未被刺透,可突然受到刺激,“哦哦”地不住高叫,这声音像是会传染,片刻之间,所有大象都叫了起来,响声震天,宋军不由得倒退数步。
大队人马还没站稳,汉军的象队便开始缓缓向前行进。宋军校卒从未遇到过这种阵势,甚至连这种庞然大物也没见过,心里都很紧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潘美见状,把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大喊:
“不许退!”
象队还在慢慢悠悠地向前信步,宋军还在退。潘美命一个手举“灭此朝食”木牌的勇士冲到一头象前,抡圆了朝象头狠狠砸去。谁知那头象若无其事地用龇出的长牙扎住木牌,头一甩,木牌便朝空中飞去。勇士正发愣时,冷不防被大象长长的鼻子卷起,扬在空中。可怜他四脚腾空正无抓挠时,象背上的汉兵连搠数枪,惨叫着死在阵前。
尹崇珂飞马驰到潘美身边,气喘吁吁地喊:
“元帅,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宋军万弩齐发,暴雨般的箭劈里啪啦击打在象身上,象群却依旧若无其事,继续向前。小小的箭镞射在象身上,很难穿透一身坚甲似的厚皮。潘美见状,又狂吼一声:
“射人!”
校卒们这才如梦方醒,朝象背上的汉兵射去。这一着略有收效,但因距离太远,汉卒又穿着坚甲,所以射杀不多。象队还在缓慢前行,宋军一直是且战且退。郭崇岳见宋人已退到漫坡之下,挥起宝剑大吼:
“冲过去!杀死他们!”
象阵后面涌出许多汉卒,一个个精甲利兵,呜呀呀大喊着朝宋军全线扑过来。潘美见步卒杀出,反倒踏实,大骂一声:
“奶奶!”
跟潘美多年的军校都知道他从不轻易骂这两个字,一旦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意味着要与敌军血肉相搏,而且胜券在握了,一个个定住了神,憋足了气,呼喊着扑向汉军,慢慢地,宋军十传百百传千地喊起了号子:
“灭此朝食!”
“灭此朝食!”
“灭此朝食!”
两军厮打在一起,长枪失去了作用,双方的士卒都握着短刀乱砍乱剁,那些原来举牌的士卒们也都抡起牌子砸向汉兵,汉兵哪见过这般兵器,不少人被砸得哭爹喊娘,脑浆迸裂。不过这牌子毕竟不耐用,打了一阵,全散架了。
“酒!”潘美朝身后大喊。
他咚咚咚一气饮足,顺手把酒葫芦一摔,跃马挥枪,吼道:
“跟过去!”
宋兵跟着主帅勇猛地向前冲去,眼看汉阵将乱,情况又有了变化: 汉卒都从象腿间向后撤,大象也乖顺地给他们让开缝隙,可当宋卒赶到时,大象却骤然拦住。可怜冲在前头的不少宋卒,有的被象牙戳死,有的被象鼻卷起抛出去摔死。后面的士卒见此惨状,纷纷退了回来。与此同时,骑在象身上的汉兵也开始朝宋军放箭。
潘美的眉头紧锁起来。
日上三竿,两军都停下了。战了一个多时辰,宋军竟没能向前推进一步。
党进风风火火地奔驰而来,在潘美面前下了马,手戳着棍子对潘美说:
“老潘,扎营炊饭吧,有啥事不能吃了饭再说?弟兄们都饿扁了!”
“那就不‘灭此朝食’了?”潘美瞪着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