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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以后再议,先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赵匡胤又走到地图前,对潘美说。
潘美心中有了数,用手指在地图上为赵匡胤讲解:
“王彦升的部队集结在阳曲,距太原不过数箭之地。党进之军虽然后退二十余里,并没有遭到毁灭。如今耶律沙既然绕开井陉口,我军驻在那里的重兵也就无须再防,可以一并西行。泽州崔彦进已经过了团柏谷,正向清徐挺进。臣以为此军之来,我中军锐气必然大增。如今有两种可能: 一是耶律沙打了胜仗,急速由原路回师,以邀其功;另一种可能是此贼乘胜贾勇,必要与党进之部决一雌雄。如果是前者,陛下提大军围困太原,则区区一个杨业,未必有回天之力;若是后者,则只能命党进之军且行且东,率先占据井陉要地,再图歼敌。这样部署对于陛下围困太原并无大碍,只是苦了党将军,惟有浴血苦战了。”
赵匡胤觉得潘美分析颇中肯綮,心中赞成。又考虑了片时,对潘美说:
“朕早就知道打刘继元不比打刘和李煜,不殊死战斗则难以取胜。明日朝食之后,朕亲自率领中军向北开行,再围太原!”
正说话间,忽听得帐外传来争吵之声,且声音最高的是个女子:
“本将有要事求见,快快通报!”
“这不是姚桦哥吗?”赵匡胤听出来了。这次北征,曹彬本不许桦哥随行,桦哥却执意护驾,还是赵匡胤亲自下旨,特命她带两千“姚家军”一同北来。此时他心里正沉闷,听得几声莺啼,正好轻松一下,命人宣她进帐。
姚桦哥一身戎装,十分英俊,跪叩之后,高声禀道:
“戎行之间,臣姚桦哥多失君臣之礼,望陛下恕罪!”
“你并没有失君臣之礼,何罪之有?说吧,何事要奏?”赵匡胤端坐着对桦哥说。
“陛下,臣跟随圣驾绝不是来观赏河东风景的,邓州将卒再三请战,而且要和杨业决一死战。臣若是不来,有负将卒矢志报国的决心,故而冒昧。”
赵匡胤料到桦哥是来请战的,可没想到她口气如此之大,不禁问道:
“杨业号称无敌,军中大将尚难与他争锋,你一个小小女子,就能敌得过他?”
“禀陛下,此事臣也考虑再三。可啥事都要两头想,大凡猛将,都不会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臣正是想利用杨业的轻敌与他周旋,乘他不备,众将拥上,将杨业生擒。”
赵匡胤听完桦哥这几句话,暗暗赞赏她的智谋。他未置可否,瞅瞅潘美,潘某一脸严肃地说道:
“姚将军这样的安排固然甚巧,可是此举太险,万一有个闪失,臣如何向永德将军交待?陛下又如何向内斌将军交待?”
“言之有理。”赵匡胤对桦哥说。“姚将军忠勇可嘉,朕深感欣慰。可潘将军的话入情入理,朕与潘将军怎能忍心让你冒这样的风险!回去好好给你的邓州兵解释,明日只管随大军北进,不须去管什么杨业。”
“陛下不允,臣今天就只能跪在这里!”
“你这是何苦?”赵匡胤见姚桦哥如此执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快起来!”
“臣意已决,望陛下恩准。臣以为只有如此,才能报答陛下对先父的洪恩!”姚桦哥说得动情,竟哭起来。“张永德入宋以后未建尺寸之功,而陛下对他仁爱不替,臣这番请战,也是替他尽忠!”
赵匡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朕允了。不过你要听从潘将军的安排!”
桦哥顿时破涕为笑,抹了把眼泪,行礼退出。潘美也笑了:
“陛下对臣等严厉异常,动辄严加惩处,遇上耍赖的女子,倒能如此依顺!”
“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姚内斌的女儿、张永德的夫人呢!你要为她安排得周密些,切勿凭她胡为!”
两天后,潘美中军五万人推进到太原城南,排开一字大营。此时耶律沙已经北还,党进、王彦升、崔彦进各部都把军队开到了太原城下。
南门外,一身银甲的姚桦哥骑马横枪走出阵列,来到城下高声喊了一句:
“杨业,快快出来受降!”
太原城墙上到处旌旗猎猎,虽然处在宋军重重围困之中,但看这阵势,并无多少惊惶之态。桦哥尖脆的声音刚落,城楼上闪出一个身影,呵呵大笑了一阵,说道: “宋朝无人了?怎么派了个烧火丫头前来叫阵?”
“大宋姚家军指挥使姚桦哥只与杨业决一胜败,不是杨业者,退下去!”
只见那位将军大摇大摆地晃了晃,又朝城下喊道:
“我便是代州杨业,丫头,快回去吧,休要羞辱于本将!”
“连个丫头叫阵都不敢出城,你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那杨业是个血性之人,被一个女子逼迫,心中有些懊恼,也想羞辱她几句:
“杨业有句话,你若答应了,我便出城。”
“有什么话,快快讲来!”
桦哥说罢,身后的姚家军开始轰然大叫,随后是大队宋军一片声呐喊,一时间声涛回荡在太原城前。直到轰声止息,杨业才朗然说道:
“本将若胜了你,你给本将做老婆!”
姚桦哥不假思索,应声回道:
“只怕你要不到我,已经变成鬼魂了!杨业,下来吧!”
城门果然打开,满身银白的杨业高擎着钢枪,只带了小小一彪人马,来到姚桦哥马前,随后把枪往马颈上一横,双手抱拳,言道:
“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叫杨某如何下得了手?还是乖乖随我进城拜堂去吧!”
“杨业无礼!”姚桦哥拍马向前,“还不受死!”
杨业抓起长枪,将姚桦哥迎面刺来的枪用力一拨,姚桦哥觉得双臂麻了一下,险些把枪都丢了。她重新把枪杆攥紧时,见杨业坐骑嘶鸣一声,奋蹄向她冲过来,她急忙闪身,与杨业擦马而过,两枝枪又撞在一起。这一次桦哥用力甚猛,臂膀反倒不觉震颤,她知道自己刚才是过于紧张了。
姚桦哥的感觉并不准确,只有杨业才真正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枪他是用了狠劲,想给桦哥一个下马威,其后数合,杨业并不想把她搠死于阵前,只想瞅个机会将她生擒活捉,以壮汉国之威。桦哥战了几回合之后,凭着自己身轻手快,每每闪过杨业的力挫。杨业见桦哥十分灵巧,于是改变战法,意欲将她先击在马下,再擒不迟。就在目不斜视之时,宋军潘美、王侁、荆嗣三员大将分别驱马绕到战场两侧。这是潘美的精心布置,意在桦哥将杨业激出城后,诸将全力包抄,将杨业围困,再做处置。三将迂回时,杨业早已偷眼瞥见,他边支应姚桦哥边冲着自己的部伍高声喊叫:
“截住宋将!”
趁着杨业转头之时,桦哥飞枪直朝杨业刺来,杨业将臂一扬,一把将桦哥的枪杆死死握住,然后顺势一拽,竟把桦哥拽得身体前倾,险些落马,幸得她立即松开枪杆,紧紧抓住了马鬃。杨业把桦哥的枪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
“小儿之戏!”
说罢,将那枝枪顺手往地上一扔,策马回城。此时潘美、王侁和荆嗣已经围了过来,汉兵虽也鼓噪上前,怎奈三将勇猛,逼得汉兵连连后退。那杨业并无怯意,朝潘美冷笑一声,吼道:
“乘人之危而取之,非礼也!”
管他礼不礼!潘美等人飞马将杨业围在中间,此时赵匡胤也策马来到阵前,只见四枝长枪你来我往,直若流星乱飞。杨业左击右突,枪法不乱,毫无惧色,竟令三员大将无法近身。赵匡胤心中不由喝彩。
王侁杀得眼红,发狠地朝杨业刺去,杨业躲闪避开后回身一枪,正中王侁左肩,疼得王侁“啊哟”叫了一声,跌在地上。潘美、荆嗣看得真切,一个挺枪拦截,以防杨业再补一枪要了王侁的性命;另一个则飞身来战。杨业不慌不忙,左挑右挡,直逼得潘美和荆嗣围着他打转。片刻之间,眼睁睁看着他退到城门之下。汉兵呐喊一阵,纷纷入城,随后传过一片笑骂之声。
潘美翻身下马来扶王侁,见他左肩正在流血,命跑过来的士卒将他扶上马。
“娘的!老子这左肩犯在汉人手里了!”王侁大骂。因为十几年前征李筠时,汉将刘汉忠就曾刺中他的左肩,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今又被杨业一枪刺中,恼得他牙都快咬碎了。
众将回到赵匡胤面前谢罪,姚桦哥眼里噙着泪。
“诸位将军不必忧虑,此战看似失利,实则已胜。”赵匡胤信心百倍地说。“自今之后,汉人未必再敢出城。我大军密围数匝,不让一粒粮食进入城中,看他刘继元吃什么活着!明年长春节,朕要在太原城里庆祝大捷!”
“遵旨!”众将齐声应命。
“这个杨业真英雄也!朕看中了他,尔等日后若与他交战,只能生擒,不得伤害!”
王侁捂着刚包扎好了的伤口,愤愤地哼了一声。
“你不服气?”赵匡胤瞅瞅王侁。
王侁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第五十九回 徐贵妃遗情横榻
留守京城的赵光义几乎天天都要召曹彬入宫,听他讲述征讨河东的进展。早在赵匡胤出发之前,他就料到此战必久,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党进败军,王侁受伤,大军只能日日围城,没有速胜的可能,这证实了自己的预见。不过看起来他并不着急,正相反,这段时间他或是东走西巡,或是宣召大臣,俨然真成了一国之主。尤其是他召问臣下时每每坐在偏殿的龙椅上,这使沈伦、曹彬、卢多逊等人都感到很不自在。卢多逊对曹彬提过此事,曹彬一副不愿多事的态度,并劝卢多逊也不要多言,皇帝归朝,此事自然恢复旧常。好在正殿常朝时他
还没敢端居九五,而是坐在正位之旁,所以一般朝臣没有感觉出太多的异常。
这一天公事刚完,天色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