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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便扬帆应援寿州,如今见周兵叫阵,决定先杀他几个,壮壮将士们的胆子。于是传令: 杀敌者重赏!将近中午时,何延锡身披铠甲,跃马持刀,朝周军冲杀过来。为了速战速决,何延锡倾巢而出,大队人马高喊着跟随在他的后面。
周兵见唐军数千人出了营寨,未交几合,便朝涡口处仓皇逃去。何延锡心中暗笑道: 涡口一带是两条水道相交的绝路,周兵不熟悉地形,竟像瞎猫一样没头没脑地往绝路上跑,岂不是天赐良机?他求胜心切,快马加鞭,士卒们也拼尽全力,紧紧跟过去。
没想到这些周兵突然折路向东边的一座山上跑去。此处离开唐兵大营已有六七里远了。何延锡见周兵往山后逃,来不及多想,策马紧追。眼看周兵就要被赶上时,山脚处突然跃出了大队兵马,原来是周人在此地设了伏兵。何延锡大吃一惊,连忙勒马想从原路返回。身后的唐兵早累得气喘不止,忽听得周兵大喊着返身杀过来,一时慌乱,掉头都往大营跑。
看着进入包围圈的唐军,赵匡胤骑着挂满红缨的战马,高声下令:
“鼓行前进,不必急追!”
数千兵马会合在山下,队形严整,“赵”字帅旗在朔风中猎猎飘动。
何延锡退到大营门前,发现十几个守营的唐卒满身是血,被搠死在营栅前的沙地上。抬头看时,才发现营寨门前挂的已不是唐国大旗。“周兵劫了营寨?”他正迟疑之间,从栅内跃出一员大将,哈哈大笑了一阵,喊道:
“看看你这些兵多可怜啊,鸡巴都朝上挺了!”
何延锡大惊失色,连忙挥枪向南,发疯似地狂吼:
“快上船去!”
众将士跟着何延锡,蜂拥朝南边的淮口奔去,直到岸边,才发现那五十条战舰正缓缓地向南漂行。涡水、淮水汇合之处水面甚宽,战舰却漂在水面中央,岸边显得芦荡更稠,竹丛更密,正是这些假芦荡、假竹丛推着唐军战船离开了河岸。这就是袁彦的杰作,名叫“竹龙”,每个竹龙里都隐藏着十几个士兵。
赵匡胤、袁彦两军随后压到了岸边,何延锡横挺钢枪骑在马上,用愤怒而又绝望的眼神瞅瞅赵匡胤,又瞅瞅袁彦,忽听到身后有唐兵跳水逃生,怒吼道:
“背水决战!”
“呵呵,还他娘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是袁彦粗犷的声音。“老子今天看你怎么个
生法!”尘土起处,他已经挥戈奔到何延锡面前。
可怜何延锡银甲红袍,未经三五回合,便被赵匡胤、袁彦两枝钢枪挑于马下。唐兵见主将战死,纷纷跪地投降。这一战袁彦精心制作的“竹龙”只发挥了一半作用,伏兵还没有全部用上,便告大捷了。
五十艘船舰尽归周人所有,船上不仅装着炮具,还有许多粮米和酒。这一来,大犒将卒,用船上的东西就足够了。赵匡胤将战舰和俘兵悉数交给袁彦,自己整肃好从京师带来的数千人马。袁彦觉得意外,问他为何如此慷慨,赵匡胤答道:
“本帅早已得旨,灭掉何延锡后,立即赶赴清流关,与皇甫晖决战。袁将军,你就留下来攻打濠州吧。”
袁彦本想说几句好听话,没想到赵匡胤又在他面前称“本帅”,一片好心情骤然消散。
已是二月将尽,天气比大军刚到淮南时暖和了一些。赵匡胤先派小校前往下蔡向柴荣禀报,随后带领兵马,向南开去。
涡口离清流关一百多里地,如果乘船从涡河东南而行,倒也不消几日,但必须要途经南唐濠州州城,当然无法通过,所以赵匡胤临行前部署袁彦用缴获唐国的战舰和他那数百只“竹龙”攻打濠州,这样一方面可以牵制濠州守军无法拦击他的人马,另一方面也为攻打泗州的李重进做了应援。赵匡胤自己则率兵绕开濠州,在荒野湖汊间艰难行进。
再说李重进奉命回师,沿着唐河向泗州推进。从一出行他就憋着一肚子火,只想到了泗州好好撒撒气,只要南唐兵卒敢于抵抗,他将毫不犹豫地屠戮全城,一个不留!没想到南唐泗州刺史薛义潮因周兵南下,连吓带病,一命呜呼。州中军民之事,都由牙将王知朗临时掌管。这王知朗跟随薛义潮已有几年,也见过一些阵势,可如今让他独守一城,他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于是派人火速赶往金陵,请求朝廷派战将守此边城。此时南唐的精兵良将都被李璟安排在寿州、楚州、濠州和滁州,无法调防,李璟只让王知朗假州刺史的名义权且守城。王知朗明知是朝中大臣惧怕泗州最临周境,处境凶险,没人愿意到这里镇守,心中又怒又怕,索性再次谎报军情,说周朝重兵正向泗州而来,若不弃城,恐怕全城都会被踏为齑粉。说这话的时候,王知朗根本不知道李重进正扑向泗州,他只想虚张声势,吓唬吓唬李璟,没想到让他不幸而言中,李璟也慌了手脚。因为这一个多月来,战事连连失利,寿州被周兵围得里三匝外三匝,应援的何延锡全军覆没,濠州又被袁彦攻破,徐州孤城也早就落入了吕余庆之手。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国事必将危殆,于是传旨王知朗,让他与周人讲和罢兵。
王知朗初得旨时高兴得像是吃了蜜糖,可如今泗州外围诸郡都是周将,个个杀人不眨眼。万一口还没开人头先落怎么办?听说周皇帝柴荣现在在下蔡,那更是个不敢去的地方。正在他为难之际,有个原在吕余庆手下做过事的幕僚给他献策,说镇守徐州的吕余庆是个仁义之人。王知朗别无他策,只好备下快马,带了几个随从,径朝徐州而来。
也是上天有眼,王知朗在周境之内行了百里抵达徐州,竟没有遇到周人的盘查。直到徐州城下,他才拿出在怀中揣了两三天的国书,求见州帅吕余庆。此时吕余庆已受柴荣之命,正式担任了徐州刺史。
吕余庆在州衙里接待王知朗,读罢李璟求和的国书,看到王知朗还在瑟瑟发抖,命人取了件棉袍给他披上,说道:
“王将军歇息几天即可返回,本帅立即命人将国书上呈大周皇帝。”
还没等吕余庆说完,王知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求道:
“恳请吕大帅让小人留在帐下,小人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此言差矣。”吕余庆说道。“两国交兵,本帅若是把你留在府中,岂不担一个扣押信使的恶名?你尽可放心,大周皇帝一向以仁德待天下,只要泗州开门迎降,周军必无加害于你的道理。你若不信,本帅派人送你回去。”
王知朗自知不可能留在徐州,只好叩头称谢。不过既然吕余庆派人与自己同回泗州,想必不会再有受戮的危险,在李璟面前,也算有个交待了。
吕余庆命人连夜将国书送给柴荣。王知朗还没动身回泗州,吕余庆派出的使者已经返回徐州,并带来了朝廷的回书,书中说泗州归降,大周十分欢迎。希望王知朗能劝导李璟举国投降,否则将扫平淮南,直捣金陵。
第八回 皇甫晖兵败被俘
就在淮南战事尚酣之际,汴京城里也发生了大大小小好几件事。最大的事是符皇后病逝,这使得柴荣不得不放开战事,匆匆赶回京师。这几年符后的父亲符彦卿一直在大名府镇守,自从符后病逝,他便回到京师,柴荣特赐他可以随时入宫上殿,并封他为魏王。符后大殓,追谥为宣懿皇后。
国丧未完,秀妃薛氏又临盆而产,生下一个皇子。符皇后的去世虽然让柴荣十分哀痛,
但皇子的降生,多多少少冲淡了他的悲伤。他为此子取名叫宗让,这本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秀妃心里却觉得不大受用。原来这秀妃自知符后留在世间的日子已经不多,所以侍奉她勤谨有加。实际上她心里想的,是符皇后病逝之后的中宫之位以及皇子诞下后能否立为太子。她日日祷告上天赐给自己一个皇子,如今果然遂了心愿。在秀妃看来,宗训虽是嫡长子,但其母不在人世,只要自己能继为皇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了。可柴荣给儿子取名为“让”,这不是意味着要把太子之位让给宗训吗?
柴荣的心里也有些疙瘩,因为宗让一出生便开目能视。老百姓中间有一种说法: 小孩子如果一降生就能睁眼,叫做“寤生子”,这样的孩子命太硬,往往克其父母。柴荣之所以给他取名为“让”,本身就包含着他对这个小皇子的一点遗憾,“让”这个字在《左传》等古书中是责备的意思,柴荣要责备他什么呢?就是嫌儿子睁着眼睛来到人世间,他想用这个名字冲一冲,尽管这只是民间的一种传说。
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将潘美的夫人也在大军刚刚开赴淮南后病逝。此时潘美箭伤正重,他勉强支撑着为夫人办完丧事,自己也快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赵匡胤派到高平去寻青狼散的李超回到了京城。当李超急匆匆来到潘美家中时,见到府第内外都挂着孝布,还以为潘美死了,急得连连跺脚。直到他奔进厅房,见潘美左臂缠着纱布,正痴痴地坐在厅中,才忙不迭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布囊,高声说道:
“潘将军,青狼散,青狼散取回来了!”
在婢女和老仆的搀扶下,潘美回到寝室躺下。看着满脸灰土尚未盥洗的李超为他解开布囊,取出药瓶,战战抖抖地把药面敷在布上,不知为什么,他眼里涌出了两滴泪水。
一切都平静下来,潘美才问李超:
“见到萼娘了吗?”
“萼娘家早已迁走,邻居们都不知道她迁到何处去了。”
“那你从哪里弄来的青狼散?”
“是萼娘邻居齐叔家保存下来的。”李超回答说。“小人到高平以后,听说萼娘早已不在那里住,好生着急,生怕耽误了为将军疗伤。那齐家婆婆听说小人是为潘将军取药的,留我们在她家歇宿,又说萼娘临行前把一包药留在她家,托齐叔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