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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赵普,范质心中涌起一阵不快。他不否认赵普是个聪明人,但此人过于诡谲,又过于轻狂,那些不厚道的点子大部分都是他出的,比如把柴宗训迁到房州,范质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赵普一介贫儒,两三年内从一个节度掌书记骤升到枢密使,天底下哪有升这么快的官?虽说收兵权限赋粮是个好主意,但范质认为兵权应该收到皇帝手里,而不是收到枢密院,更不是收到他赵普手里!他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提醒赵匡胤:“陛下,老臣以为禁兵由枢密院总掌调配,实在不妥。”
赵匡胤大笑两声,说道:
“老丞相是信不过赵普吧?你放心,朕还不至于昏庸到让赵普乱下兵符的地步!”
话分两头。再说潘美与李超来到长安,轻装便服,无人认得。两人找了家客店住下,先在长安城里城外转了一遭,两三天后,才来到永兴军节度府衙。袁彦事先并不知道潘美要来,如今听得军校来报,有些吃惊:
“来了多少军马?”
“禀大帅,只有一个侍从。”
尽管如此,袁彦还是猜想潘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他既然来了,也用不着害怕,且看他说些什么。
潘美见到袁彦的第一眼是感到他胖了许多,施礼道:
“袁将军好富态,想必在长安的日子过得甚好。”
袁彦迎上前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袁某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所以只管往肥里长!坐,坐!”
潘美在客位坐下,李超立在他的身后。
“那倒不是,潘某听说袁将军终日里操练士卒,辛苦得很,不过是福人自有天相罢了。”
袁彦觉得潘美话里有话,盯着他问道:
“怎么,老袁为朝廷练兵,有什么不妥吗?”
见袁彦起了疑心,潘美连忙掉转话题,与他说起当年攻打蜀国四郡的事,又说起祖吉和环儿如今在京城过得很好,一直谈了半个多时辰。一个军校来到袁彦身旁,朝他耳语了几句,他才提高了嗓门儿对潘美说:
“老袁今天不设大宴,就单独与你叙叙旧,如何?”
“谢过袁将军!”
“请!”
潘美和李超跟着袁彦来到衙后一个不大的客厅,中间一张不大的饭桌上,酒菜已经备好,桌旁只摆着四张高凳,袁彦坐在正席,让潘美坐在对面。潘美刚想问侧席空处是哪位将校,门开了,走进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地坐在凳上。
“潘将军,看这个妞儿怎么样?这是我从淮南带来的,跟了我三年了。淮南的妞儿很有味道,到如今我不但没厌烦,倒更喜欢她了!”袁彦得意地说了这么几句开场白,又扭头对那女子说:“潘将军是本帅的老朋友,你先替老袁敬他三杯!”
那女子连忙起身斟酒,笑眯眯地将一盏酒递到潘美面前:
“潘将军,请先尽一盏。”
潘美接过酒没有喝,瞅着袁彦,说道:
“袁将军,潘某在这里算是晚辈,怎敢先饮?这第一盏,当是袁将军先饮,就算是潘某对你的一点心意。”
就在这时,潘美感觉到厅外有人影晃动,还有人来回走路的嚓嚓声,他意识到厅外来的人不少,自己已经被围在房中了。
袁彦哈哈哈哈地大笑几声,说道:
“潘将军多心了吧?这酒里没有毒,你不用怕,看我的!”
他把潘美手里的酒盏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把盏往桌上一放:
“不过潘将军,你今天既然到了老袁这里,就走不了了!”
李超噌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袁彦的前襟。潘美连忙喝道:
“快放开,不得对袁将军无礼!”
李超把手缓缓松开,袁彦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甚至连看都没看李超一眼,一直盯着潘美,不紧不慢地问:
“说吧,你来长安究竟想干什么?”
女子又斟了一盏酒递过来,潘美接盏,一口气饮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受皇上之命,恭请袁将军入朝议事。”
“皇上是想要袁某这颗人头了?”
“袁将军大错特错,陛下建立新朝,对所有的将帅都以诚心相待。袁将军这样说,岂不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诚意?”
袁彦摇摇头,依旧慢条斯理地说:
“不对吧,我记得大宋朝一开国,就先把李筠的老命要了。没几天,又把李重进的老命要了。如今慕容延钊、张永德和我袁彦又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准备剁碎下锅了吧!”
袁彦从女子手里取过酒壶,自斟一盏,咕咚一口饮了个罄尽。
潘美与袁彦对视良久,恨恨地说道:
“想不到你袁彦如此多疑,没一点豪杰气量!”
“你敢辱骂本帅?不想要命了!”袁彦把桌子狠狠一拍,厅门“哗啦”一声被撞开,门口站满了手执刀剑的戎卒。李超一个箭步蹿到潘美身边,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只见袁彦朝戎卒们挥了挥手,叫了声: “下去!”
门又被关上了。
“袁将军,潘某来之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潘某可以对天盟誓,皇上的确是诚心请将军入朝,委以他用。至于李筠和李重进,当年皇上也是反复派人讲明利害,连誓书都颁给他们了,可他们非要逆天命而动,举兵反叛。你说,这能怪皇上吗?袁将军如果今天把潘某杀了,就是表明要步李筠、李重进的后尘。到那时长安城血流成河,冤死的鬼魂可是要向你索命的!慕容将军和张永德如今各尽其责,陛下没有毫发伤及他们,不知袁将军何以说他们成了俎上鱼肉?”
“我说潘美呀潘美,”袁彦根本听不进去,嘲讽地说。“你这话对三岁的娃儿说去吧!袁某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又没谋反,为什么非要把我召进京去?”
“袁将军,当朝天子想见见他的大臣,说几句慰劳感谢的话,臣下倒端着架子不愿去见,这合于君臣之礼吗?你不进京,倒想让天子到长安来拜你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
潘美趁势劝道: “那就请袁将军随潘某进京吧!”
“急什么?老袁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先吃。”
潘美见气氛稍有缓和,真觉得肚子饿了,大口大口地吞咽了些酒肉。吃过之后,袁彦亲自将潘美和李超送到后园花厅下榻处:
“潘老弟,今晚上你自己歇息吧。我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美妞儿,没有别人陪你玩了。”
潘美也跟他打趣: “若是潘某想夺你所爱呢?”
“那老袁现在就宰了你!”
这一夜潘美几乎没睡,他一直在想着明天该怎样劝服袁彦。不料次日朝食后他想见袁彦,军校却说袁将军一早到凤翔府公干去了。潘美知道袁彦又在耍花招,虽然心中不悦,也毫无办法,只能耐心等待。直到两三天后,袁彦才回到长安。这一回倒是很热情,不等潘美找他,先来到潘美下榻处,不着边际地问了句:
“听说你又娶了新夫人了?”
潘美哭笑不得,也不回答,努力把话题引到让他赴京这件事上。
袁彦先说军务繁忙,又说近来身体欠佳。潘美见他一味推托,决定刺他痛处,看他如何应对:
“潘某来长安之前,听说袁将军会见过慕容将军派来的使者,不知可有此事?”
没想到袁彦毫不掩饰,爽快地答道:
“不错不错,确有此事。老袁不但会见过慕容将军的亲随,还会见过潞州的李守节哪!”
这话让潘美吃了一惊,这个袁彦,平时神神秘秘,而这些军机重事,怎么会直言不讳?他马上又想到: 这或许正是他聪明过人之处,虚虚实实,弄得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慕容将军派谁来长安?”
“李汉琼。”
“两位老将军商议何事?”
“备战守边啊!”袁彦显出一脸兴奋。“慕容将军守南边,我老袁在西北防着西蜀,李守节盯着刘钧。我们这些粗人,除了打仗还能干什么!”
潘美瞟了袁彦一眼,他总怀疑袁彦说的不是实话。但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好办了,索性再激他一下:
“袁将军对大宋朝如此忠心,肝胆照人,为什么偏偏不愿意入京见皇上呢?”
袁彦搓了搓大手,显出一脸的无奈,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袁得罪过赵天子!我,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做了皇上啊!我他娘真是有眼无珠,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为啥非要跟他过不去?”
“嗨!”潘美笑出声来。“袁将军,潘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罪过天子的人多了,难道都要因此被杀头?当年张永德还险些把皇上一剑杀了呢,如今两人好得像一家兄弟!你不就是骂过皇上几句嘛,算得了什么!天子看的是人臣大节,袁将军也太多心了!”
几句话说得袁彦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突然问潘美:
“你府上在京城何处?”
“怎么?将军想光临寒舍?”潘美反问一句。
“那倒不是,我是想把你府第打听清楚,日后我老袁如果被皇上算计了,也好拿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出出气。”
“哈哈哈哈。”潘美大笑。“原来是这个意思!李超,把潘某的住处告诉袁将军。”
“土市子街东北惠和坊。”
“这小子是你什么人?”袁彦乜斜着眼看着李超,问道。
潘美也不回避,直言答道:
“孩儿军指挥使李超,是我的预备女婿。”
袁彦攥着拳头往李超胸前捶了一下,说道: “好后生,敢揪我老袁衣衫的,那一定是个好后生!”
第二十二回 永德焚香抒旧憾
潘美偕袁彦来到汴京时,王全斌、王彦升、吕余庆、张永德等十余个节度使都先到了。符彦卿本打算返回大名府,但一来符金锭的病情未见好转,二来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