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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拍桌子: “娘的,今夜丑时攻城!”
真是迫不及待!当天空还满是繁星的时候,辽州城下已是火把通明,攻城的云梯成排地架在城墙四面,呜呜呀呀的喊声此伏彼起。已经两三夜未曾合眼的杜延韬披着厚甲,在刺骨的寒风中站在城楼上,下令守城士卒放箭。而此时宋军的火箭也像流星般地飞上城来,城上城下哀号一片,金鼓声在辽州四围响个不停。
破晓时分,宋军的第一轮攻城暂时停下来。城虽然未被攻破,但杜延韬眼前伏倒的汉卒已经排满了城堞。他紧皱着眉头沿城楼巡察,听到城中民舍间不时传来的嘈杂声,咬了咬牙,命身后的校尉:
“把死卒的甲胄脱下来!”
“这,这是为何?”校尉不解地问。
“城里不是还有些男人吗?凡能拿动弓弩礌石的男子和少壮妇人,都给我披上铠甲!”
“这能济事吗?”郑进一直陪在他身边,听了这话,有些迟疑地问。“杜将军,我看大事已矣!”
“我已决意为国捐躯。郑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进把杜延韬拉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诚恳地说:
“杜将军磊磊落落,光照天地,末将十分钦佩。可你知道,如今朝政都把持在刘汉忠一人手里,我辈有志难酬,受尽欺侮陷害。现在刘汉忠又使出借刀杀人之计,他手握精兵而不发,却将你我二人置于必死之地。我们究竟是为谁尽忠,为谁捐躯呀?杜将军何不思之?”
杜延韬拧紧眉头,两眼闪出凶光,直逼郑进:
“你想投降?本将军先杀了你!”
郑进也不掩饰,坦诚地说:
“不错,末将此来,就是想与将军同寻一条生路。”
“你!”
杜延韬话音未落,宋军又一轮攻城开始了,两人同时走到城边往下看,只见城下兵如涛涌。两人都明白: 这是崔彦进的援兵到了。
“杜将军,事不宜迟,再迟城就要破了!”
杜延韬立怔片刻,猛地拔出宝剑就要自刎,郑进一把抓住,急急叫道:
“将军且慢!”
杜延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郑进忙将他放好,大喊道:
“放下吊桥,迎降!”
党进和崔彦进大军入城之后,杜延韬还没有醒过来。党进也不管这些,径自往辽州衙上一坐,大喊:
“把杜延韬叫进来,混账东西,敢跟老子抗着不降!”
郑进跪禀: “杜将军尚在昏迷之中。”
“去去去!抬也要把他抬进来!”
郑进出门,命人将躺在城墙上的杜延韬用门板抬进州衙正堂。
党进从堂上走下,来到杜延韬面前,嘿嘿笑了两声,问郑进道:
“吓死了?”
“许是累昏了,他听说党将军要攻城,两三天没睡觉。”
“给他点水喝!”党进不等郑进说完,大声朝小校吆喝。
杜延韬喝罢水,渐渐苏醒过来。他无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党进、崔彦进和几个不认识的武人,才知道已经做了俘虏。
“杀了我吧!”杜延韬费力地喊,声音嘶哑而微弱。
“本将军本来是想杀你。”党进蹲下来,与杜延韬对视着。“可是听了郑进的话,我还真敬你是条汉子。你现在投降还不晚,咱们一块儿回大宋朝享福去。”
杜延韬颤抖着朝上伸出手,像在抓什么。
“要啥呢?”党进问。
“剑,我的剑。”
党进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骂道:
“娘的,不杀了你,你就不认得谁是你爷爷!”
郑进应声跪地,哀求道: “党将军手下留人!可怜杜将军一世忠勇,只因为受奸臣刘汉忠陷害,才落到如今必死之地!”
崔彦进也从旁劝说: “先别杀他,小心坏了皇上的规矩!”
党进气哼哼地呼了两口气,挥挥手: “看你老崔的面子,饶他不死,押回京城!”
曹彬是个十分精细的人,一路上轻骑锐兵,神不知鬼不觉到了石州城下。早在他来此之前,就曾派二十个健卒乔装为民,混进了城中,单等宋军到时杀死守门的敌兵,放下吊桥,举火为号。如此一来,曹彬不费一兵一卒,顺顺当当地进了石州。州刺史还搂着小妾酣睡时,已经成了俘虏。曹彬下令不得惊扰州民,民居市肆一切如旧。这一套果真奏效,第二天,百姓知道石州已经归了宋朝,不仅没乱,反而个个眉飞色舞。曹彬不禁叹道:
“刘钧之民归心如此,足见其政之坏!”
曹彬在几天之内整编了石州守军,留下一半兵力交给副将守石州,自己带着另一半兵马往回赶。他估计辽州那边党进已经攻破了城池,就看契丹发不发兵了。
这一日来到隰州,曹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为飨士卒连月来的劳苦,他还破例让士卒们在城里逛逛街市。
军营就扎在州城西,十分简陋。曹彬刚入帐,便有一个伍长求见。他平日里对士卒态度平和亲切,眼下虽然有些疲倦,还是接见了他。
“禀元帅,小人想入城去探望伯祖母,回队晚些,特向元帅告假。”
曹彬见他是个健壮的汉子,先有几分喜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里还会有亲戚?”
“小人名叫荆嗣,是大将军荆罕儒的侄孙。伯祖荆罕儒战死以后,伯祖母就留在了这里。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小人又正好路过,想尽一点孝心。”
曹彬没想到自己部下还有荆罕儒的后裔,有些惊异。连忙翻了翻行囊,找出一些银子,递给荆嗣:
“你去吧,这些钱,代本帅向荆老夫人致意。”
“谢过元帅!”荆嗣起身去了。
荆罕儒是周朝的一员老将,建隆初年时被赵匡胤命为隰州兵马钤辖,攻打汾州时,在京土原遭到汉军伏击,老将军面对强敌,亲手格杀十几个敌卒,最终战死疆场。曹彬来任晋州兵马都监时,还经常听州人说起这位猛将。
荆嗣带着曹彬给的银子进了城,在店里买了些鹅果点心。就在这时,旁边凑过来两个人,操着南方口音打听往霍县、灵石怎么走。荆嗣扭头看时,两人像是吓了一跳,连忙走开,边走边鬼头鬼脑地回头看他。荆嗣觉得好笑,正想离开时,那两个人不防撞倒了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也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倘若他两人把女人拉起来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个人头也不回,匆匆地一直往前走,这让荆嗣看不过去。他大步追上那两个人,抓住其中一个,气冲冲地问:
“你们把人撞了,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
“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对!”
看着两个人回身去扶那妇人,荆嗣又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做,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那就赔人家点钱吧,你没看见孩子的头都摔破了吗?”
两人并不顶撞,都在身上翻着,掏出一些铜钱。
“生意人就不懂得和气为先?拿这么几个钱够干什么?”荆嗣有些鄙夷。看他们神态举止,又不像是生意人。
“褡裢里装的是什么?”荆嗣产生了怀疑。
“是药。”背褡裢的那个人说。
荆嗣不相信,一把将褡裢抓过来,伸手去摸。还没等那人来夺,他已从中掏出了一个蜡丸:
“这是什么药?”
二人都急了,红着眼上来抢夺,嘴里还骂起来:
“龟儿子,欺人太甚!”
荆嗣火了,一个扫堂腿先把那个骂人的撂倒在地,顺手抓住另一个,问道:
“这是什么药?”
不料此人不再来夺,撒腿就跑,荆嗣也不去追赶,一把揪起倒地的汉子,刚想问话,那汉子冷不防朝他肋上猛击一拳。荆嗣手一松,汉子挣脱开来,一溜烟儿跑了。
荆嗣攥着那个大蜡丸走到女人面前,把蜡丸递给她:
“把这药卖了,就算是赔了你的药钱。”
“我不要这东西。”女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荆嗣摇摇头,提起地上的点心,朝伯祖母家而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急匆匆地赶回军营,直奔曹彬帐中而来。
原来他在伯祖母家说起此事,并拿出蜡丸给她看,由于好奇,他将蜡丸砸开,这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蜡丸里哪里是什么药,原来是一幅写满蝇头小字的白绫锦!
曹彬看完锦上的文字,沉思了片刻,觉得事情重大,对荆嗣说道:“带上你的伍卒,立即快马火速回京,把它交给赵枢密。误了事我要你人头!”
“是!”荆嗣转身就走。
“等等,带上通关的文书。”
曹彬率兵晓行夜宿,很快来到辽州。
“你来得正好!”党进和崔彦进出城迎接曹彬。“听说契丹西南招讨使挞烈带了六万兵马正往这边走呢。咋打?”
“确实?”
“这还会错?几路探报都这么说。”党进肯定地答道。“你说该咋个打法吧?”
曹彬不紧不慢地对党进和崔彦进说: “崔将军还回潞州去,党将军,你带着全部人马撤回相州,严密布防,曹某立即回京师复命。”
“啊?”党进大出意外。“那不白打了吗?皇上要杀头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来也没想真正打太原,只是探一探虚实罢了。看来这刘钧确实心虚,我们这万把人就把他吓坏了,就忙不迭去请契丹帮忙了。”曹彬一脸的沉着。“我等在辽州先饱食三天,然后撤兵!”
“扯球呢!”党进脑袋不住地摇。
就在赵匡胤与王全斌商议伐蜀事宜时,赵普送来了荆嗣的蜡丸锦书。看过之后,赵匡胤异常兴奋,对赵普说:
“这回可让朕抓住了大把柄,有了堂而皇之发兵蜀国的理由了。”
原来荆嗣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