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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嫡次子,可我一打听,别人说那人是宫里的。后来我又出来寻了一次,却再没见到人了。之后张和德听说我出过两次宅子,就让人把我看住。”说完话,她抬起头忐忑不安的打量着李廷恩。
李廷恩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无缘无故告诉自己宋氏的事情是什么目的,自己可并没有吐露过为宋氏翻查案情的事。
宋素兰弄不明白李廷恩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了实话,“张和德知道我以前在宋家做奴婢,说起过他在宋大人手下的事情。您问我张和德秉性,我给您说了张和德晚上做梦说梦话,您就没再让我想了,我就猜着您怕是对宋家的事情有些上心。”
说直白些,宋素兰的确是不知道李廷恩的目的和正在进行的事情。她只是将一些蛛丝马迹重叠起来,任何一点都不放过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李廷恩,以此来换取李廷恩的好感和庇护罢了。
即便如此,李廷恩对宋素兰也有了些新看法。难怪三个女子,最后能能到教坊司又到张和德身边还顺利立稳脚跟的只有一个宋素兰,剩下的两个,一个零落成泥,一个此时只怕连泥都不如了。李廷恩甚至都能想得到,就算面前的宋素兰没有自己,最后照样能如愿以偿的进入张家。事实上,宋素兰原本也只是差那临门一脚了。
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张和德身边,哪怕是顶着个自己远亲的身份,眼下看起来,倒是利大于弊了。
李廷恩沉默片刻,正色道:“三件事。头一条,表姐既然愿意回张家,就谨守为妾的分寸。你要记得,妻便是妻,妾便是妾。”他就像是没见到宋素兰一瞬间面如金纸的模样,继续冷酷的说出原本就要说的话,“张和德已允诺给你正经的纳妾文书,他扎根户部多年,这件事对别人兴许艰难,对他不过是小道。张和德之妻方氏,娘家父兄皆在果毅侯府付华麟麾下,果毅侯是我恩师的内兄,若你谨守本分,方氏不会为难你。”
对上李廷恩清冷的目光,宋素兰顾不得心里那一点不甘,讷讷应道:“我记得了。”
看到宋素兰点头,李廷恩又道:“第二件事,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后若为女,你可养在自己名下,若为男,就交给方氏。”
一听这话,宋素兰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李廷恩,头一次失去分寸的喊了一声表弟。
李廷恩目色如箭射在她身上,语气不容置疑,“若为女,养在方氏名下,亦不是真正的嫡女,我尚可经张和德之手为孩子选两个宫中嬷嬷送去张家教养。若为男,便是张和德长子,方氏已不能有孕,养在方氏名下,这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宋素兰呆呆的看着肚子发怔。
“要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孩子对你这生母的惦念,你自选罢。”李廷恩没有给宋素兰考虑的余地,直接将选择抛了出来。他很明白宋素兰的打算,舍不得孩子是真,借孩子立足也是真。然而世事从来不能两全,他是探花,他的恩师是石定生,张和德也不会为了巴结自己就做出有违名声的事情。既然选择做妾,就不能指望有一门亲戚之后便能公然践踏礼教。
“让,让孩子跟在夫人身边罢。”宋素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这句话。话音刚落,眼中就有泪水簌簌而落。
“好。”李廷恩点了点头,“表姐放心,若你今后再有身孕,我会想法子,让孩子留在你身边。”
再有孩子?
哪有这么容易,自己在教坊司呆了几年,喝下去那么多的药。能有这个孩子已经是自己后来看了无数大夫,求神拜佛才能得到的恩赐。宋素兰一下下摸着自己的肚子,泪水好半晌都停不了。
“还有一件事,表姐想必一直都记在心里。”李廷恩说完冷冷淡淡的目光就落在宋素兰身上。
宋素兰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正色道:“您放心。只消张和德那里有动静,我必然会赶紧告诉您。”
闻言李廷恩就道:“表姐到了张家,我会给你送去两张下人的身契。”
这话里的含义宋素兰当然明白,她笑着谢过了李廷恩。
见过李廷恩后的第三天,宋素兰便坐着轿子如愿以偿的进了张家的门。
…
“姑娘,您真的想清楚了?”
辛嬷嬷始终觉得事情不太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可她又不能劝说杜紫鸢改主意,更不愿去告诉杜如归。说到底,她心里总是存着一线希望,觉得杜紫鸢或许真的能如愿以偿为宋氏翻案。
杜紫鸢拉着辛嬷嬷的手安抚她,“嬷嬷放心罢。你不是也瞧见那人送进来的东西,你还说上面就是外祖他们的徽记。”
“这倒是。”辛嬷嬷心慌意乱的接了一句,有抓着杜紫鸢的手道:“可姑娘,那是登闻鼓,是登闻鼓啊。”
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恨,对皇权天生的畏惧始终是如影随形。一想到要去敲登闻鼓,辛嬷嬷的胆气就情不自禁给泄了几分。
“就是要敲登闻鼓。”杜紫鸢咬了咬唇,目光沉静的看着辛嬷嬷,“除了登闻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人给外祖他们翻案?”
辛嬷嬷抓着杜紫鸢的手劲儿一下就松了。想到悄悄回去洛水时看着的那些场景,门上比红漆颜色还深的血迹,她心尖儿一个哆嗦,咬牙骂了一句,“这群畜生!”
外面有小丫鬟敲了敲门。
辛嬷嬷打开门口,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一个散发着熟悉香味的小香囊,赶紧袖了进去,关上门后拿出剪子,在杜紫鸢面前小心翼翼把香囊拆开,将藏在香料里的纸条抽了出来。
“姑娘,这,这无缘无故叫您见这么个人做什么?”辛嬷嬷看着纸条上面杜玉楼三个字,一脸的不甘愿,“姑娘,他们跟杜玉楼连在了一块儿,指定就是骗咱们的,正好您也不用去敲登闻鼓了。”
“嬷嬷别着急。”杜紫鸢反复将纸条上的字看了几遍后道:“我们眼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那人的确该是宋氏的人不假。今晚我们就先照着他的意思,去见一见大哥。”
“不成不成。”辛嬷嬷连连摇头,“要真是姓宋的,就不会跟那女人的儿子扯在一处。说不定这就是想试试姑娘您对那女人的心思,您要真出去,杜玉楼知道您是真想要去敲登闻鼓,您才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不会的。”杜紫鸢默然片刻,将纸条在烛台上烧了,又重复了一边方才的话,“我们晚上去见他。”不等辛嬷嬷再次开口,便抢先堵住了她,“无论如何,大哥不会想要我的命。大不了,再被继续关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就是了。”
辛嬷嬷也知道杜紫鸢话里的意思。不管怎样,辛嬷嬷骗不了自己,杜玉楼,说起来对杜紫鸢这个妹妹,并不算坏。
她叹了一口气,摸着杜紫鸢的发髻道:“嬷嬷说不过你。好罢,晚上嬷嬷就陪你去一趟。”
杜紫鸢拉着辛嬷嬷满是老茧的手,亲昵的将脸靠上去蹭了蹭。
细嫩的肌肤被粗糙的掌心摩擦着,触感并不舒服。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让杜紫鸢觉得此时她是被亲生母亲温柔溺爱的抱在了怀里。她想象着那种情景,觉得整个人好像欢喜的都要飞了起来,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喊了一声娘。
细弱蚊蚋的一声呼喊落在辛嬷嬷耳中,辛嬷嬷差点就将泪水落在了杜紫鸢头上,她赶紧别过头用空着的一只手抹了抹眼,望着窗外好半晌没说话。
晚上杜紫鸢陪杜如归用过饭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了门装作要睡觉的模样把其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这才跟辛嬷嬷一起搬开床脚的一个柜子,掀开铺好的被子,将床上一个凸起的核桃浮雕按了按,床板打开,现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辛嬷嬷看了看杜紫鸢,提起灯笼走在了前面。
这条暗道还是两年前有人莫名其妙闯入杜紫鸢的屋子时主仆两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的。
那人说诚侯府和京中其余十几个世袭罔替的侯府国公府的宅子都是太祖时所建,被太祖赐给了功勋世家。修建的时候,便留下了暗道。京中的功勋世家无人知道,图纸只存在宫中。而他是宋氏的人,宋氏被夷三族之后,他逃了出来与其余宋氏分支的人在京城一道试图为宋氏翻案,偶然从出宫的太监手里得到这一分图纸。又知道杜紫鸢的生母姓宋,这才偷偷从密道进来找她。
杜紫鸢与辛嬷嬷起初也不信,可后来见到来人身上的信物,辛嬷嬷又认出那人有一张=与宋氏的人相仿佛的脸,这才慢慢与对方接触起来。
说起来,这条密道,辛嬷嬷已经走了两年了,杜紫鸢却还是头一回。
密道很长,更十分安静,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风声打着旋在耳边悉悉索索的响起,就像是有人在唱歌一样,让即便走过许多次的辛嬷嬷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杜紫鸢却出乎意料的镇定。
主仆两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走了小半个时辰。辛嬷嬷终于见到一间燃着烛火的熟悉的石室出现的面前,她停住脚步,将杜紫鸢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上前看了几眼,迎面就见到石室中端坐着的杜玉楼。
杜玉楼没有见过杜紫鸢,却见过这个每一次见到自己都流露出刻骨仇恨的辛嬷嬷,他淡淡一笑,起身唤了一声辛嬷嬷。
辛嬷嬷没有应他。
杜玉楼也不以为意,他目光越过辛嬷嬷,落在了慢慢走近的杜紫鸢身上。看到那一张脸,他不由有些微的恍惚,记忆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仿佛是那个妇人在冲着自己温和的笑。
可那个妇人分明已经死了,被自己的母亲寿章长公主杀了,用宋氏族人性命这把刀给杀了。
“紫鸢。”他低低的喊了一声。
杜紫鸢仔细打量了杜玉楼一眼,福了福身,露出个笑容,“大哥。”
杜玉楼被她喊得一个恍惚,回过神后自嘲的笑,“我没想到你会叫我大哥。”
“为何不叫?”杜紫鸢笑嘻嘻的歪着头打量他,“你和爹长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