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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怔,伸手恶狠狠地在他胸前揪了一下:“你乱叫什么!”压低了声音,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屋外有片刻安静,孟辛月更带了几分兴奋:“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若是韩姐姐出了事,有你好果子吃!”
那婢女抖得唯唯诺诺,连忙应了一声“是”,小步跑开。
孟辛月这一下,已经成功将其他屋子的人都吵醒了。院子里渐渐亮起一抹、两抹灯光,最后灯火璀璨,只剩下小楼这一处黯然。
他眼睛亮得出奇,脸上的汗顺着下颌流下来,滴在她雪白的胸口,瞬间与她的汗水混合在一处。
小楼脸都快僵硬了,死死咬着下唇,把呻吟堵在喉咙口。
他见着她怕是快不行了,于是也加快速度,呼吸声更重。
“怎么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啊?”
“孟姐姐,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儿做什么?”
“咦……”
“这不是……韩姐姐的的屋子怎么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奴婢记得今日已说过,宫中宵禁,不得随意出来走动!”这一声有些苍老威严,其他秀女都闭了口。
“嬷嬷,我因离家难眠,方才一直睡不着。后来听到韩姐姐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担心她出了事,这才来看的。”孟辛月柔声道。
她的婢女也小声附和:“我家小主敲了好一会儿门,可屋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嬷嬷皱眉,上前两步,重重敲了敲门:“韩小主!韩小主!”
屋中一声满足的低叹,嬷嬷手一僵,即刻转身喝道:“找几个太监来!”——她在宫中多年,见过多少事,如何能不明白那一声代表什么!
如今在储秀宫出了这样秽乱宫闱的事,若是追究起来,只怕她们全都要死!
“快去!”
自有宫婢小跑着去叫人,没一会儿就带来了三五个太监,还有一队正在巡夜的侍卫,也被引了过来。
嬷嬷往侧边一站,沉声吩咐:“给我打开!”
一个个子大些的太监连忙应声,鼓足了气一头撞过去,“砰”地将那门给撞开了。
嬷嬷气得手都有些抖,指着里头厉声道:“你们进去把人给我拖出来!”
孟辛月目中一道亮光闪过,嘴角似笑非笑。
几个太监连忙冲了进去,不过转眼,屋内“砰”地一声,一人直直飞了出来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随后一阵慌乱,原先几人也跑了出来,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噗通”直直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第一百七十八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八)
嬷嬷吓得尖叫一声,捂着心口倒退了好几步,转头冲那些侍卫大喊:“快来!快!”
侍卫见情况有异,连忙上前,可没走几步,忽闻身后一声:“咦?”
回过头,却是方德言身边极受宠的小太监禄升。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门外一定软轿落地,安静候着,禄升回头吩咐轿夫几句,又转回来:“嗯?”
侍卫们互相对看一眼,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做,便都去看嬷嬷。
她往前走了两步,面上惊疑:“公公,您这是……”
话音未落,屋内一声低沉男音,携着满满的不悦:“禄升!”
禄升一个激灵,扫视一圈,瞬时明白过来。即刻小跑到门边,恭敬道:“奴婢在。”
他那一声“奴婢”出口,秀女们不懂,倒没觉着什么。可嬷嬷脸色瞬间白了大半,手脚微有些抖,听着禄升继续道:“奴婢方才去唤轿子,是以才走开了。“
他先替自己解了围。
屋内微有停滞,嬷嬷腿一抖,直接“砰”地跪在地上。几个侍卫大概猜了出来,也跪下。
孟辛月疑惑地看了看嬷嬷,见其他秀女亦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于是抿了抿唇,倾身退进人群中,将自己淹没。
院子里一时安静得可怕,烛火“啪”地爆了一个烛花,映在人脸上明明灭灭。
禄升攀着门柱吞了口唾沫,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把门关上,忽闻里间一阵窸窣声,随后高大人影走了出来。
他已穿戴好,只是襟口、衣摆皱乱,很明显曾遭受过主人怎样的对待。好看的眉眼凝了不悦,薄唇抿着。
臂弯间抱了一名女子,长发如瀑,倾洒而下。她别着脸,朝向他胸口,周身牢牢裹着衣物,只露出颈子一处雪白的肌肤,其上红痕宛然。
禄升眼角一跳,急忙避开眼去,不敢再看。
外头嬷嬷瞧见,惊呼“皇上”,眼前一花,竟险些晕厥过去。
秀女们一怔,连忙跪下,齐声请安。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大步往外走,竟连看都不曾看旁人一眼。
禄升小跑上前,将轿帘拉起来,等着阿祉抱着小楼坐进轿里去,忙放下帘子,吩咐起轿。
宫夜寂静,这一出慌乱也不过是片刻的事,只是主子走了,留下一堆人在储秀宫中面面相觑,默然无声。
轿夫抬得很稳,即便这样安静的夜里,也只听得见靴底落在地面的轻微声。
她坐在他膝上,枕着他心口,听那规律跳动,一时只觉世事圆满。
他将她的发丝绕在指间,一圈一圈,盈然发香袭来,填满每个空隙。忽地低叹:“若是能一辈子这样,那便好了。”
小楼嫣然一笑:“一辈子这样狼狈?”
他低头轻轻咬了咬她鼻尖,语声颇为得意:“我自然是故意的,若非如此,便是我将你掳走了又能有谁知晓。”
她笑笑,没再言语。
这一夜之后,众人皆知韩常太傅之女韩氏美貌惊人,擅狐媚之术。入宫头日便受了皇帝宠幸,当夜由皇帝亲自抱着出了储秀宫,安置在太极殿内。
。
折腾了一夜,她早是倦极累极,一觉睡到天明,睁开眼时身边空落,唯有余温。
她想坐起来,才一动,门外响起禄升的声音:“小主醒了?”
小楼“嗯”了一声,随即门开,宫婢鱼贯而入。
替她梳洗、穿衣,请到桌边坐下,摆了早膳。
禄升从门外进来,请安道:“小主,太皇太后一大早就派人来传了旨,让小主过去。”
她一怔,点头应下。
吃过东西,特意换了一身素净的装扮,携着禄升便去了。
到章华殿的时候,殿上坐着太皇太后,下首一人竟是韩夫人。两人说话喝茶,时不时笑一笑,气氛倒也融洽。
她忙上前,跪下道:“臣女韩氏,叩见太皇太后。”
座上一笑:“起来吧,到你母亲那儿去,”顿了顿,“她一早便进宫来看哀家,可哀家心眼儿明净,瞧她那副模样,分明是来看你的。”
韩夫人一笑:“妾身素来身子弱,许久没来向太皇太后请安,都是妾身的错。”
小楼答谢起身,走到韩夫人面前,福了福身:“母亲。”
韩夫人拉住她的手,那双眼中蕴着关心,看得小楼心头一暖。
太皇太后笑道:“她进宫不过一日,也值得你这么眼巴巴的?看来果然是生女儿好,你那三个儿子,平日里也不曾见这般腻歪,如今有了个女儿,一日不见便如三秋了。”
韩夫人也不遮掩,笑道:“太皇太后说的是,我近日才觉出有闺女的好处——同食同寝,说些贴心儿的话,哪里是儿子能的?”顿了顿,眼中笑意更甚:“便是我家大人,也喜欢得紧,一早打发我进宫来瞧了,我就说太皇太后定是要笑话的。”
小楼抿嘴一笑。
太皇太后眼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笑道:“那便好,日后她若成了皇帝的妃嫔,咱们便更近一层了。”
桂嬷嬷闻言笑道:“太皇太后可是糊涂了?昨儿个……”
韩夫人一怔,有些不明。
太皇太后一顿,立时道:“是糊涂了,昨儿个皇帝便将人带回了太极殿,哀家如何给忘了。”说着眉头一蹙,叹了口气:“说来也是皇帝不对,即便再喜欢,也不该这样急……大晚上的在储秀宫……叫人知道了,岂不是荒淫无度的名声!”
韩夫人转瞬明白过来,拍了拍小楼的手,笑道:“太皇太后说笑了,皇上正是年轻,性子来时……也是有的。”伸手宠爱地将小楼鬓边发丝归置耳后,“再者皇后娘娘身怀龙种,无法侍奉皇上,与其宠幸宫婢坏了身份,在秀女当中择一人,当是极好的,又有谁人敢说?”
她是韩常的妻子,自认才识不输她人,多年来又在皇亲内眷中游走,无论在谁面前都不会胆怯。
太皇太后一笑:“你说的也是,”挥了挥手,笑道:“你们娘俩赶忙去没人的地方腻歪吧,老婆子可瞧不得这些。”
韩夫人笑着福身,随后携小楼退出去。
迎头风一吹,倒有几分凉爽。
小楼自责:“女儿让母亲、父亲担心了。”
韩夫人笑笑,攥着她的手,走出章华殿一截,这才慢慢道:“既是一家人,一荣即荣,一损即损。”
小楼颔首:“女儿明白。”
韩夫人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御花园,随处找了个小亭子进去坐下,禄升与韩夫人带来的婢女都极其识趣地站得远远地。
韩夫人道:“都七月了,这宫中仍是春意无限——昨日的事,却是你鲁莽了。“
小楼抿抿唇,没有辩解。
阿祉所做,是为了遮掩她非处子之身,可这件事,便是对韩夫人也不好说。
韩夫人又道:“好在不打紧,皇上喜欢你,也是咱们韩家的福分。”说着弯起一抹笑,拍了拍小楼的手,“今日我话说得这样明白,想来谁都知道了,你是我和大人掌心的宝,今后顾着韩家的面子,你也走得顺畅一些。”
小楼谢过,又听着韩夫人嘱咐了几句,方让人送着她出宫了。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怕阿祉下朝寻她,才往太极殿走。
可还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