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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德维希在战争中也磨练出不少心思,但是他本身的道德准则限制了他──这个男人,就算把阴谋诡计挂在嘴边,也从未真正了解人心的欲壑难填。
不过巫妖不打算施行再教育,心思单纯一点他用起来才顺手啊……如果不是这种本质单纯的个性,就凭那个不完全的灵魂契约,他可不敢安心把这男人放在身边。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为「单纯」的男人仍然怒火中烧,全神贯注看著神权和世俗贵族权益的代表,在这间阴森的地下室中瓜分著权力。
现在他们正说到如何揭穿巴尔特家族那脆弱的谎言而尽可能避免引火烧身,当然,作为「无知」追捧了篡权骗神者的共犯,神殿和贵族阶层总要做出点牺牲。
他们目前在讨论的就是哪些政敌是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消灭的,哪些则不得不合作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只是满脸狂热的两位「奉神的旨意清洗光明下的阴影」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只能算是站在饕足享用蝉肉的螳螂背後的那只黄雀,而不是站在果园外面组装弓箭的猎手。
「看起来这位鸟神官地位不低,就不知道奥斯本大公阁下知不知道,他们两人也算是连襟?」
巫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刚从垃圾堆里清理出来的记忆水晶,全程记录了这次「会议」。空闲下来的那只手也不闲著,顺手就给翼人施了个血缘鉴定术。
看来公爵夫人在一次扮装夜游中,偶遇银发吟游诗人并不是巧合呢……
一环扣一环啊,果然现实比小说还好看。
「说不定安哥拉就是知道他们是兄弟,才派出了这样一个使节?」
内心最後一点正义也彻底泯灭的路德维希,对创世光明神再没一点好感,口气也跟著恶毒起来。
说实话,看著两个月前认回私生子劳伦斯时,那不可一世的高傲男人如今奴颜婢膝的向让他戴绿帽子的鸟人谄媚,他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就算这两个半斤八两的家夥心知肚明,也不可能拆穿吧。」
反正不管妻子还是儿子,都是他们的政治筹码而已。甚至如果不是有个玛丽安夫人存在,那位新圣子二少爷说不定早成为他们权利同盟的纽带了。
「想不想看看那件事纸包不住火,这两位不得不面对时的表情?」看著这两个人差不多商量完开始起草密约,巫妖突然扭过头看著他那正逐渐脱离光明神信仰的管家,眼中闪过狡黠的恶作剧光芒。
身为主人,他有义务改善仆人的心理状态呢。
「怎麽做?」路德维希眼睛一亮。
「你只要看就好,他们马上要签订契约,以血、信仰和魔力作为纽带,相当古老而威力强大的誓言。」
巫妖眯著眼睛,著迷的看著翼人小心从怀中取出的黑色羊皮纸,那上面用金丝绣著一个古老到他从未见过的魔法阵。
真是暴殄天物啊……收藏癖爆发的巫妖现在比刚才怒火中烧的管家还想扑上去。
但是既然拿不到手,不如解放出它全部的力量,好好欣赏一番。
「这样的古老魔法,总是能够将契约双方所有的关系都显露出来,以确保约定没有一丝漏洞。」
邪恶的巫妖笑容灿烂,他大概能从黑羊古卷的制作手法上,推断出它诞生在数千年前的白银时代,那时候共妻是亲兄弟间和睦的象征,只要他偷偷给羊皮卷多输入一点魔力,这张没有智力的古董契约,肯定会把他们的关系直接表述在条文里──
这份东西可会作为同盟的象征,保存在神殿的最高祭台上!光这麽想,年轻的巫妖就乐不可支。
并且他乐於分享,不仅是提醒倒霉的仆人关注这乐趣无穷的一幕,他还在谋划著将记忆水晶多复制几份,送到炼狱去充分娱乐那些恨神殿恨得牙痒痒的战败者们──当然,不会是免费的。
巫妖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郁金香庄园露天游园会当天。
虽然做出那些麻烦透顶,除了好看外毫无意义的贵族作派,但是现在一想到背後那点事,和那晚上大公与翼人的尴尬表情就想喷笑的巫妖认为,为了继续看笑话,忍一忍无可厚非。
而且被狠狠打击过的光明一方,第一炮灰路德维希这些天也老老实实尽管家本分,认真安排宴会工作,降低了X骚扰频次,让巫妖终於得以抽空回山庄伺候他的杂交魔法植物们。
综合这些原因,面对一同来访的大哥、二哥两位嫡亲少爷,威林希尔德的私生子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
他和他的兄弟们亲切的拥抱,热情的寒暄。
郁金香庄园的这次游宴,对於圣锡兰的贵族少年少女们非常重要,春天的第一次大型聚会,是正式介绍一些年轻面孔的好时机,当然也是一些身分不够高的美人们麻雀上枝头的好机会。
比起仲夏夜之後那些需要大量名贵珠宝和丝绸支撑的舞会,比较活泼而放松的游园会有利於装扮相对普通、行为也不够严谨的她们加入更高贵的圈子。
当然,身分已经够高贵的拉尔文.威林希尔德唯一需要去「攀」的,也只有如同骄傲的金雕巡视领地般,在含蓄热情的人群中穿梭的皇位继承人而已。
这位刻意用圣银装饰,将自己的银发映衬得更灿烂的年轻神眷者,他宝蓝色眼眸热切追逐皇太子身影的神态,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恐怕会真的相信他那套苦恋无果的说辞。
这位自幼有一半时间养在神殿的公爵二少爷,过分「亲近」他尊贵表亲的事情,圣锡兰习惯了各种靡烂桃色事件的贵族们,早就见怪不怪──赏心悦目的小花招不是吗?就算宗教裁判所最刻薄的执行官都不会当真。
皇子殿下看上去英明而平易近人,他甚至愿意主动与宴会的主人,身世总被保守的老人们嘲笑的私生子劳伦斯寒暄几句。
这让有些人无比嫉妒,尤其某些出身良好的纨裤子弟们──自觉至少高劳伦斯一等的他们,还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特别当皇太子殿下赞美那个妖媚的私生子金发上的古怪装饰时,那个轻浮的下贱小子居然当场摘下来一串送出──什麽破玩意也敢拿出来,简直是污染了尊贵皇子的手!
几个名门淑女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丝毫不记得前一刻她们还满腹嫉妒的幻想那七彩星光果藤缠绕在自己的发丝上。
从三年前开始,这些天生就是最美丽装饰的魔法植物,开始悄悄在圣锡兰的年轻贵人间流行。这种造型别致稀奇的种类,远比普通珠宝昂贵多了的事实早被她们抛到脑後。
所以等他以既不亲昵、也不疏离冷淡的态度赞美完年轻主人的风采和招待後,拉尔文少爷皮笑肉不笑走去和他的新兄弟交谈,大家都离得远远看热闹。
「亲爱小劳瑞,真是一场亲近自然之神的宴会,盖娅女神会为你欣慰的。」
拉尔文把玩著自己颈间戴著的光明圣力充沛的神光钻项链,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提起──郁金香庄园的宴会出现的几套金银餐具和水晶酒具,都是月桂树花样,清新优雅并且暗示著春天的隐秘意义,爱情──但是换种看法,它们太过宣扬目前中立的大地之母的威仪,在光明神威普照大地的当下显得不够端庄正式。
「从艾丽斯夫人的家产中找出来的?说实话我没见过这样的设计呢。」
拉尔文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雪酒,轻摇装饰著月桂银叶的水晶酒杯,看那金色的酒液将阳光折射成五彩,却并不急著入口。
接连质疑敌对的私生子弟弟的信仰和财富来源,还刻意提到他那位一生飘零、下场凄惨的母亲,这套刻薄的组合拳,被许多装作聊天、实际密切关注交锋情况的人称赞。
只恨那个没用的废柴私生子个性太逆来顺受,不能将冲突激化给他们更多的乐子看。
「那、那个只是……母亲的……爱好而已。」
头天晚上才想起来每一套餐具设计都是独特的,如果直接拿去使用可能会被人识破。盗贼A做出怯懦委屈的神态,这对他来说不难,因为熬了一整夜用精神塑形改变餐具和酒器花色的巫妖,的确精神不济。
因为刚才「急於勾引」而将约束金发的装饰品送给了皇子,此时金发披散在肩上的劳伦斯少爷,显得无助惶恐──相当楚楚动人,是做给一直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著他的维克多大少爷看的。
「哦?是吗,那你倒很孝顺。」拉尔文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好像不知道作为凶手的儿子,这句话多麽尖刻。
人前他要扮演一个毫无顾忌去欺负父亲出轨而造就的,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孽种弟弟的高傲少爷,这是最有利的身分,拉尔文确信。
他私下和这个天真单蠢到相信爱情的白痴孽种通信,谈论虚假的旖旎恋情,表达虚伪的同情怜悯。
但是当他作为裁判所的执行人员,将那对勾搭成奸的肮脏灵魂绑上火刑柱的时候,谁都不会认为高尚的神子和勾引兄长的下贱私生子有什麽联系。
他从来就对那个罪人没有好感不是吗?至於他那位可怜的、误入歧途的嫡亲哥哥──哦,但愿神圣的审判之火能够还他的灵魂以纯净!
幻想过无数遍将权势之路上,两个碍眼阻挠的人一起烧死的拉尔文,露出傲慢的假笑。
「说起来你给了安德烈殿下什麽东西,居然不留给我这个亲哥哥看看?」
充满讽刺似乎在鄙夷私生子的露骨讨好行为,拉尔文在内心称赞自己计划的完美──他甚至用不著像自己那位愚蠢的兄长一样,在众人面前扮演热情宽容的好哥哥,给自己染上洗不脱的污点。
到底是奥斯本.威林希尔德那个莽夫教出来的笨蛋,一点也不懂得真正的上流社会法则,多可笑啊,亲近宠爱一个野种弟弟!
愚蠢自大的维克多!就连他那位表面上大度无比,笑看他风流行事的未婚妻小姐,也正在暗自推动墙头草父亲淡化婚约的影响呢!
前天才从莱特维奇小姐闺房的床上爬下来的拉尔文二少爷,理所当然的拥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