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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迪小姐说,真正的主角是那个一直变化的人。
我拿起一封我三年级时写的信,来到窗边。我看到自己一笔一画认真的字体禁不住笑起来。
亲爱的爸爸,你能从我的字体上看出来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么?看到这个能让你回来么?
窗外的乌云又高又厚又大,跑得还飞快。我打开了窗子,闭上了眼睛,把信放在我的手掌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它正像小鸟儿一样,翩翩飞远了。
我拿出下一封信,又下一封,让它们都变成鸟儿,直到最后一只。我看着它们高高低低地飞过一栋又一栋砖墙房子,往东,一直往东,可能到了河边。我在脑子中写下了最后一封给爸爸的信:
亲爱的爸爸:
我爱你。我想你。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如果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学着把所有的这些从我的“档案夹”里扫出去。
爱你的女儿;秘密作家
永远的萨哈拉琼斯
我想像着我把这最后的信撕成两半。我想像着碎片随风飞走了,飞过前面的四层小楼,飞过了湖水,飞过了月亮、星星、太阳,飞到了“别的地方”,飞到了爸爸住的地方。
然后,我拿出我的笔记本,写啊,写啊,写啊。不是关于我的痛苦人生,而是讲一个神奇的老师和她的学生经历的“神奇的冒险之旅”,讲一个老师的档案,一个老师的秘密。我写我的朋友和那些爱告密的人,写我的勇气和懦弱,但是第一次,我不用只写真实的事情,而是写所有我希望成为真实的事情。我的笔就像滚动的车轮,刷刷作响。我不知道写了多少页,也不知道写了多长时间。妈妈来敲我的房门,我才注意到太阳已经下山了,我几乎是在黑暗中写字的。整幢大楼都温暖起来,我闻到烤肉的味道。妈妈已经用奶油烤好了土豆和洋葱。她正在做我最喜欢的晚饭。我到底在哪儿呢?
“天啊,亲爱的,你都坐在这里一辈子了。”妈妈按开了灯的开关,冲我眨了眨眼睛。是吗?我觉得像做了一个梦,就像睡美人,睡了那么久,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几百年了。我伸了伸握笔的手指,感觉所有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晚饭好了。”
“快写完了。”
“你写什么呢?”
“写一个冒险的故事,”我说了实话,“我写了一篇我的自传!”我很惊讶自己能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妈妈。
“谁的?”
“我的,我的自传,我写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很有趣。”我连忙解释。
“我也是!”妈妈的眼睛在放光,“很棒!嗯,那么……”
我没有理会,“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你会给我看吗?”
“如果你想看,”我说,“它会出现在图书馆里。”我感觉到她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我的自传(2)
我挪了挪我的凳子想回头跟妈妈说,我的书一定会进图书馆,就在940栏后面,一定会有一个人在某一天发现我的书,会有人因为读了我写的《我的痛苦生活和精彩历险》而改变,可是我回过头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门口了。
吃饭的时候,我听见餐具互相碰撞的叮当声。
“真好,妈妈!”我夸奖着,微笑着。她也冲我微笑。然后一直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她的目光让我很紧张,于是我就一直看着盘子里的肉。
“今天你在学校都做什么了?”
我耸了耸肩。“同学读了他们写的日记。”
“上帝,他们一定是浪费了你的时间,是吧?”妈妈说,“他们读的写的那些东西你早就会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学方程式运算了吧。”然后她就说不下去了,我猜是。半天,她才说了一句,“你长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逗她。
“你不爱和我说话了。”她难过地说。
“我爱。”我满嘴土豆。
“我可能已经跟你有代沟了!”
我扑哧一笑,就像她讲了一个笑话,就像我们在说为什么消防员要戴“长筒袜”在头上,或者什么时候大象可以坐在篱笆上喝咖啡,于是她也笑了。剩下的时间我们都没说话,但是都没有停止想事情。
那天晚上,我爬到了妈妈的床上,妈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不行”。她搂着我的肩头,就好像怕我会消失了。我盯着天花板,觉得既紧张又兴奋。就好像不管她把我抓得多紧,我最终都要去向“别的地方”。
“给我唱个歌儿吧,”妈妈说,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开玩笑。“给我讲个故事也行。讲讲你的自传?”
我吸了一口气。我想起了那首诗。我轻轻地读给她听,就好像在教堂里唱圣诗:
当我还是个孩子,
我只躲在草场的角落,
自己做自己的玩伴。
我不喜欢娃娃,
我不喜欢游戏,
动物们在我看来也不友好,
鸟儿甚至也飞走了。
如果有人找我,
我会躲在树后,
然后大声地叫:“我是个孤儿!”
而现在,我成了所有美好的中心,
写着美丽的诗篇,
倾诉着美丽的梦想!
梦想!就是这个词。
妈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好像要确定我还在她的怀里。这是安慰,但是,现在,我不再需要了。于是,这成了“额外的奖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