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波迪小姐开始收日记本了。巴黎站起来,半曲着身体,跨过我的桌子招呼:“露兹,接着!”
露兹看着手里的东西却并不高兴,“都脏了,每个角都脏了,”她说,“你为什么拿我的贴纸,巴黎?”
巴黎看起来震惊无比:“我?”
“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她跟巴黎说。
“不是我拿的!”巴黎解释。
“那是谁?”露兹举起了手。巴黎的身体好像瞬间僵住了,变成了一栋建筑。最终,她坐下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怎么了,露兹?”波迪小姐回过头来。我双手抱着肩,好像等待行刑的犯人。
“我想要点胶水,”露兹说,“我的一枚贴纸有点松了!”
波迪小姐皱了皱眉头,还是给露兹拿了胶水,还告诉露兹怎么粘才能粘得牢靠。“好了,不会再掉下来了!”露兹抬头一脸的感激,“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脱落了!”
“我也是。”我想。
巴黎没有罢休。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冲到我跟前嚷道:
“你最好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情!”
我甚至都不敢看巴黎的眼睛。
“克罗地亚说你很坏,我不相信她,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多谢了,萨哈拉!”她厌恶地吐了吐舌头,一抬腿,走了。
我看见露兹和巴黎故意地绕开对方,两人的路线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我和瑞秋倚在草场上的栅栏上,瑞秋一如往常地不讲话,而我在和我自己交谈,实际上是我自己在给我自己上课。我读了那么多书,我有那么多的理想,我渴望当一个英雄,渴望历险,但是我现在是英雄吗?英雄是不怕困难的人,勇敢的人,像巴黎,她承担了露兹的责备,承担了失去朋友的痛苦。或者像露兹,可以说另一种语言,连她妈妈都不会说的一种语言。我能吗?能做任何一件这样勇敢的事吗?我的答案让我的脸滚烫。
我看到了凯丽,又高又壮,看起来吓人,可是凯丽实际上一直在扮演一个保护别人的好警察的角色。拉菲尔,大嘴巴,什么都觉得好笑,即使是自己做过的糗事。我又想到了埃尼,他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虽然大家叫他胆小鬼。萨琪亚,永远在讲别人的闲话,跟着别人后面像个跟屁虫。德里,虽然在全班面前挨打,虽然反应迟钝做什么事都慢半拍,但是他从不缺课,每天都来,难道学校真的比家好吗?“大家都说你很坏,德里,我不相信他们,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看着我的同学一个个地从教室里走到操场上,再从操场上消失,他们唧唧咯咯的说笑声仿佛一个大大的漩涡,我沉在里面出不来。“我喜欢我的同学们!”我想,并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吃惊。除了克罗地亚,其余的同学对我都非常地友好,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我曾经需要“特别教育”,没有一个人说我笨,做事慢,他们本来可以这么说我的,不是吗?他们到底怎么看现在倚在篱笆上的这两个女孩?瑞秋,不说话,害羞,或者是个小白痴?我,神秘?有秘密的人,甚至是个贼,偷了别人的奖品还一再安慰自己“只要想要也可以得到同样的奖品”?只要自己想要?我转过身,背对着所有的人,闭上了眼睛。
瑞秋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你没事儿吧?”她问,我猛地摇头。我心里想说:“我们去跟大家玩吧,别傻站在这里,别这么孤单!”但是我没说,至少今天没说。我们还是站在了属于我们的地方,比如这个篱笆这里。
当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我跟波迪小姐说:“我需要那个烦恼收集器!”
她示意我到讲台那里,然后从讲台底下拿起了那个篮子放在了腿上,别人都看不见,这是秘密的。她双手抓着篮子,我开始把我的烦恼都“放”在里面,我放啊放啊,放了好多好多,波迪小姐就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但是抓着篮子的双手却紧了又紧。最后我停下来,看着波迪小姐,她知道我的烦恼都已经在篮子里了。
我回到座位上,感觉到我的胃在剧烈地痛。我把头埋在两个胳膊间,于是我看不到阳光,这样我会舒服一点,波迪小姐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再提问我。
波迪小姐,请进(1)(图)
瑞秋的弟弟弗雷迪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办了件坏事
——把感冒传染给了我和瑞秋。
我们不能不碰弗雷迪,因为他长得太可爱了,像个会动的娃娃,我和瑞秋轮流地抱他,哄他,亲他,直到弗雷迪开始呕吐。没办法,我们只好把他还给瑞秋的妈妈。两天之后,我和瑞秋也开始呕吐。
我俩躺在我房间的沙发上,两人的头和脚亲密相连。瑞秋的妈妈请不了假,即使瑞秋病了,所以只好我妈妈请了两天病假照看呕吐的弗雷迪、瑞秋和我。时间过得好慢。没有好看的动画片,甚至闪动的屏幕都让我们烦。不过弗雷迪好像很开心,在他小小的摇床世界里,自由地流着口水,胖嘟嘟的脸依然可爱,丝毫不知道因为他,两个姐姐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后来我和瑞秋给对方画像,否则实在太没意思了。我看着瑞秋,她的头发好像《化身博士》里的妻子,她的眼睛是弯弯的,像半夜的月亮,她的嘴角有一块唾沫,当然我没有跟她说这个。也许我的嘴边也有。画完了,我们就给对方看自己的杰作,然后对着大笑。可是笑完了,问题又来了。
“你想玩什么?”我问她。
“不知道!”她像往常一样耸耸肩。
所以,我们就继续有气无力地躺着,傻瞪着对方,脑子里都出现了一个在教室里不敢大声说出口的词:
无聊!
“我们吃面包片吧!”我建议,于是我们开始从硬边开始啃起来,然后吃掉软软的中间部分。
可是,我们不该吃任何东西。
“呜……”瑞秋开始要吐。
“妈妈!”我赶快喊我们的守护神。
妈妈听到喊声马上赶过来了,把瑞秋迅速地扶起来往厕所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瑞秋呕出了一堆奇形怪状的湿乎乎的东西,从沙发的附近一直到卫生间门口。味道难闻极了,然后就听到刷牙的声音,冲马桶的声音,空气清新剂喷洒的“扑扑”声。
过了几分钟,瑞秋出来了,脸色差得就好像刚刚被凯丽揍了一顿。但是她还是挺着,故意逗我,“呜……”装做又要吐的样子。没那么快,我知道。
“那我们现在玩什么?”我问。
“得了,不许玩了,让她休息!”妈妈提了一只桶出来,“你也要吐吗?”
“不,我很好,只要别让我看到她吐我就绝对不会吐!”
瑞秋已经躺到了沙发的另一边,轻轻地笑着。然后马上开始皱眉,开始伸头到那只桶口上,她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类似呕吐的声音,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别闹她了,你看书吧,给瑞秋读个故事,反正让她安静会儿!”
波迪小姐,请进(2)(图)
妈妈摸了摸瑞秋的额头,“天啊,我的孩子!”妈妈拿出了一些药片,我认识,这些是我上次发烧的时候妈妈给我吃的。瑞秋听话地把这些药片吞了下去,又干呕了几声,好在药没出来,然后她一点点地抿妈妈递给她的水,我和妈妈都紧张地看着她,怕她把这些可以让她感觉好一点的东西又吐出来,还好,水和药都下去了,一定会在她的胃里工作的。
“好了,会没事的,睡一会儿吧!”妈妈给瑞秋盖了一张小毯子又摸了摸她的脸蛋,尽管她的脸色好差。“你也老实点,别打扰瑞秋!”妈妈警告我。
妈妈出去了,瑞秋乖乖地躺在那里,额头上放着冰袋,身上盖着毯子,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咱们玩个游戏吧,假装你病了!”我提议。
“我是病了!”她提醒我。
“不是,不是真的病了!假装我们是姐妹,在沙漠里迷路了!”
“别,沙漠太热了,我已经很热了!”
“那好,就在冰冷的极地,你生病了,我用海豹身上的脂肪和鱼肉帮你恢复体力和健康!”
“呜……”瑞秋又伏在桶口上。
“萨哈拉!我说过别让瑞秋说话!”妈妈从厨房喊道,天,她怎么知道我让瑞秋说话了?
我不得不放低了声音,“假装你就快不行了,而你的未婚夫德里伤心极了!”瑞秋从桶里抬起头,“换成多米尼克行吗?”然后就又开始冲着桶拼命地呕永远也呕不出来的东西。
我在等着她问我是故事里的什么角色,但是,我错了,瑞秋永远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我是你姐姐,所以,我得先结婚。跟谁呢?”
瑞秋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而弗雷迪手里的小熊玩具掉到地上了,他开始哭闹不休。我无奈地给他捡回了沾满了他的口水的可怜的熊,顺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天,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我读书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可是和书本外的朋友玩,时间反而过得慢。
这时,我听见门铃响了。我听见妈妈说:“谁啊?”
“波迪尔。”门外的声音说,“波迪小姐!”
“波迪小姐?”妈妈的声音透出了掩盖不住的惊讶。我听见了开门声。我把自己尽量藏在身上那块小毯子下,闭上眼睛装着已经睡着。我没办法在偷了露兹的贴纸后再面对波迪小姐,虽然她不知道谁偷了露兹的贴纸,甚至不知道露兹的贴纸被我抠下来过,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看她的眼睛。于是我装睡。
“萨哈拉!”妈妈很快地就推门进来,我尽最大努力呼吸得像睡得很熟了。妈妈迅速地止了声,她以为我睡着了,于是她出去又到门厅那里了。
“琼斯女士?”我听见波迪小姐在门口说,“萨哈拉在吗?我把她的家庭作业带来了。”
“哦,你太好了!”妈妈说,“虽然她根本就没做作业,对吧?”
“做不做都是她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