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忽然觉得周围寒气逼人。
不要!
不要再进行移植手术了!
但对方全然不顾麻理子的感受,继续询问道:“你知道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嘛……一般都是很晚才回来。”
“那请你转告你父亲,请他回来后马上给我回个电话。届时我会与他商量关于移植的具体事宜,并由他来最终决定是否接受这一次的移植手术。如果无法与他及时取得联系的话,我们就只好将这次机会转让给下一位候补患者了。所以请他尽快与我们联系,拜托了。”
安齐重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由于他所属的部门负责的是明年新型文字处理机的销售工作,现在已经进入最后的决胜阶段,因此在这一段时间,别说是工作日,即使是节假日,也无法轻松悠闲地度过。这种时时都以工作为第一位的习惯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
安齐重德打开门,走进去,发现走廊的灯是关着的。不禁有些奇怪。他打开走廊的灯,看了看放鞋的架子。麻理子已经回来了。可她今天为什么没有让走廊的灯一直开着呢?她平时都是那么做的啊。安齐重德有些不解。
他松开领带,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火腿和罐装啤酒,然后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火腿,一边打开朝向起居室的门。接着,他坐在地板上,拿起电视机遥控板,打开电视。晚间新闻里正在播报一起在南美发生的坠机事故。安齐一边看着电视画面,一边想着,最近都没怎么看到麻理子了。早上两个人都很忙,连好好儿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甚至早饭也是各吃各的;晚上回来后,虽然知道她还没有睡,却也不曾到她的房间去看看她。不过,这种状况已经成了习惯,恐怕会一直持续到麻理子上大学吧。想到这里,安齐拿起啤酒来喝了几口。
二十分钟后,晚间新闻播报完了。安齐心想,似乎也该去看看带回来的那些文件了,于是关掉电视,伸了个懒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麻理子从背后叫了一声:“爸爸。”
安齐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见麻理子穿着睡衣站在那里,眼睛周围有些红肿。
“什么事?……你怎么啦?”
“……”
麻理子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看着女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安齐不禁有些生气,说道:“你已经吃过晚饭了吧,又要干什么?夜宵什么的还是不吃为好。”
“……刚才,有一个电话……”
安齐发现女儿一脸的愁云,好像有什么事情必须说但又犹豫不决。他把啤酒罐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电话?……医院来的吧。是那位给你做透析的医生打来的吗?”
“不是……是一个说是什么负责移植协调的人打来的。”
移植!安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人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什么时候打来的?”
“大约八点半左右吧……”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安齐咂着嘴大步迈到电话面前,拿着好不容易才从麻理子嘴里问出来的电话号码,迅速地拨起来。终于轮到麻理子了吧,安齐想着。除此之外,他已经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了。唯一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这种事麻理子还吞吞吐吐地不肯说呢?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对方依然首先告诉安齐已经找到了适合麻理子的肾脏,然后问道:“您的女儿是否接受这次移植手术呢?”
“当然接受!一切就拜托您了。”安齐高兴地回答说。
于是,负责移植协凋工作的那位女士简要地将一些注意事项做了说明,并希望麻理子尽快到医院来进行检查。她说如果检查结果良好。那么一旦捐赠者的心脏停止跳动,就可以为麻理子进行移植手术了。
安齐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麻理子,不久就要做移植手术啰!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适合你的肾脏。以后就可以好好地吃东西啦!”
安齐微笑地看着女儿。可是麻理于却铁青着脸,浑身发抖,轻轻地摇着头说:“不,不。”
安齐见状,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欢呼声,伸手去抚摸她,并问道:“怎么啦,麻理子?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了,你不高兴吗?”
“……不要。”
麻理子声音嘶哑地叫道。安齐更加不明就里了。
“到底怎么回事?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做透析了啊。上次进行移植手术的时候,你不是还很高兴吗?怎么这次……”
麻理子撇开父亲的手。
“不要!我不想再做移植手术了!”
安齐有些踉跄地向麻理子走去,想与她靠近一些,可是麻理子却尽量向后退,眼中含着眼泪,开始抽噎,还有一些惊惶失措。
安齐想,她之所以会这样,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吧。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她,使她平静下来。
“……麻理子。”
麻理子退到墙边,靠在墙上,两膝打颤,大声叫道:“我不想成为一个东拼西凑的怪物!”
第七章
负责移植协调工作的织田与吉住贵嗣医生取得联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了。
当时,吉住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研究病人的材料,当听说在大学附属医院找到了肾脏捐赠者时,他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仔细听对方继续讲下去。
“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女性,因脑内出血而导脑死,今天下午。我们已经和死者亲属见过面,并签订了协议书。”
吉住一边听,一边利落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下重点内容。织田梓是去年才开始从事移植协调工作的,但由于她办事有效率,对死者的亲属也非常照顾,所以外界对她的评价很高。在吉住负责的移植手术中,由于织田处事得当,手术基本上都取得了成功。吉住工作的市立中央医院是该地区进行肾脏移植的手术中心。一旦在急救医院出现了脑死者,并且死者亲属提出愿意捐献肾脏,急救医院的主治医师就会通知市立中央医院;然后再由负责移植协调的工作者出面,前往急救医院与死者亲属会面,就肾脏移植做一些说明,以得到死者亲属的认可,最后才签订捐赠肾脏的协议书。即使脑死者生前曾在肾脏库登记过,这些手续也还是必须逐一履行,因为如果死者亲属反对的话,移植手术还是无法进行。
“另外,这次将接受肾脏移植手术的患者也已经决定了。我马上将她的资料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你。”织田在电话那端说道。
吉住点点头,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关。
准备工作进行到与主刀医生吉住取得联系这一步,就意味着已经进行了一半。而对于接受器官移植的患者,市立中央医院主要有以下工作程序:
首先,由负责移植协调工作的相关人员取得死者亲属的同意;然后医院派人抽取捐赠者的血液样本,送到临床检验室化验其HLA类型与血型;随后再进一步检查死者是否患有艾滋病等传染性疾病。如果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医院就会把检查结果送到负责移植协调的相关部门,由那里的工作人员按照要求与合适的患者进行配对。在当地肾脏移植指定医院——市立中央医院,所有登记申请移植的患者的资料都储存在电脑里,包括患者的姓名、出生年月日、透析使用的设备、组织适应性、输血史、移植史,以及透析史等等,在这个地区,登记申请移植死体肾脏的患者约有六百人,在检索患者名单的时候,首先选出与捐赠者血倒相符的患者,然后再按照HLA相适度的高低将患者有序地排列起来。由于一个捐献者可以捐出两个肾脏,所以在大部分情况下,可以选择两位患者接受移植。而这两位患者中的其中一人往往由吉住所在的医院来协调,并实施移植手术,这已是一种惯例。因此,市立中央医院会从自己的资料库里选出HLA相适度最高的两位患者,进行身体检查,然后挑选出现阶段适合进行移植的患者最终接受移植手术。如果在本地没有找到适合的患者,负责部门就会到位于千叶县的国家肾脏移植中心——国立佐仓医院——继续检索,然后将肾脏运送到其他地区。但如果交通不便、路途过远的话,就有可能导致肾脏在接受移植的患者体内难以成活。也就是说,如果运送的时间过长,肾脏就会变得不新鲜,其组织功能也就会随之减弱。这就是为什么要尽可能在本地进行移植配对的主要原因。
吉住用肩膀夹住听筒,双手敲击着电脑键盘。不一会儿,电脑画面上就出现了从移植协调部门传过来的资料,是经过筛选后列出的候选患者名单,已经按照HLA类型相适度的高低顺序排列好了。吉住拖动鼠标,大概地浏览了一下整个名单。
“按照名单顺序,接受这次移植手术的是排在第一位的安齐麻理子和第三位岩田松藏。而将由我们医院负责进行手术的,是第—位的安齐小姐。”
听到这里,吉住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地惊叫了一声。
吉住慌忙将屏幕上的名单快速地拉到最上面,排在第一位的果然是一个叫安齐麻理子的患者,十四岁,有一次移植史,实施该次移植手术的医院是市立中央医院。吉住又仔细地看了看麻理子的HLA类型。资料上显示的是:与捐赠者的HLA类型全部一致,毫无差别。
安齐麻理子。
没错,就是她。
两年前由吉住担任主治医师进行移植手术的那个少女。
吉住两年前曾尝试为麻理子移植她父亲的肾脏。手术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术后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但是后来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肾脏没能在她体内成活,最后只好又将其取出。想到这里,吉住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心里很是悔恨。HLA是人体淋巴球抗原的简称,是一种人体细胞表面上的糖类蛋白质。当有其他细胞想从外部侵入的时候,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