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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笼罩着辽阔的草原,我们在草原上空飞行。当飞机爬升到1500米高度时,我们转入平飞状态。这是我第二次执行侦察任务。现在我才知道,这个飞行高度是最有利的:既便于观察,便于空战,又易于躲避敌人的高射炮火。
当我们飞近普鲁特河时,河对岸敌人的高射炮向我们开了火。炮弹迳直地朝着我们飞过来。
在普鲁特河上空,稀稀落落地飘浮着几朵云块。虽然我们是在我侧河岸上空飞行,然而,从这里却能够看清楚河对岸的情况。眼下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渡河部队。
我们向正北方向转弯飞去。脑袋就象拔浪鼓似的,来回转个不停,生怕漏掉应该发现的目标。
左侧出现3架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飞行高度与我们的相同。稍高些还有两架。一共5架!必须立即决定该怎么办才行。谢苗诺夫看见敌机了没有呢?我摆动着机翼,并且向敌机所在的方向转动机头,把敌机的位置指示给他。他示意“看见了”。我觉得谢苗诺夫似乎正在等待着我的决定。虽然我与他同处险境,但我是长机呀,是“副大队长同志”呀。这队我想起了上级的告诫:侦察就是侦察,不许恋战!
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追上来了。继续过样被动地向前飞行显然不行,他们会把我们揍下去的。于是,我开始转弯,谢苗诺夫紧紧地跟定了我。飞行高度高于我们的那两架敌机,也向旁边飞去——显然是在做攻击准备。但我却只能盯住最先被我发现的那个三机编队的长机,因为他迎头冲过来了。当我看清敌机的黄色机头整流罩时,立刻火冒三丈。
我改变了螺旋桨桨叶的迎角,把油门杆推到最大油门位置,迅猛地迎着敌机冲去。飞行速度剧增,使我产生了不可动摇的决心。我在想:谢苗诺夫可别掉队呀!
由于双方飞机都在以最大速度迎头急速冲刺,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在我的眼前猛然膨大起来。双方飞机几乎同时开了火。我的弹迹清晰、闪光,敌人的弹迹微红带烟。成串的子弹也几乎同时从双方头顶上呼啸而过,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迎头攻击只能是缠战。在这一瞬间,双方谁也不肯主动退出战斗,这是容易理解的。
在迎头攻击结束阶段,我运用了我最喜欢的动作——使飞机几乎是垂直地向高处冲去。需要爬高啊!只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腾着: “5架。3架敌机缠着我,高处还有两架。谢苗诺夫如今在哪里呢?”我正处于倒飞状态,头朝下倒挂着呢,视野有限,不仅看不见谢苗诺夫,连敌机也看不到了……我的飞行速度在减小着。我向右压驾驶杆,使飞机绕纵轴向右滚转。这个动作是我在刚开始急跃升时就想到了的。当时我断定,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在迎头攻击之后,必定向左做急上升转弯动作。
我把飞机改成平飞状态以后,发现德国鬼子已经被我甩在下面了。敌人的两架僚机紧紧地跟定了他们的长机。嘿,至关紧要的是这些家伙都被我甩在下面了!几乎是垂直向高处冲刺的急跃升动作,压得我眼前发黑。可是,正是这个出敌不意的急跃升右转弯动作使我占了优势。
法西斯飞行员也猜透了我的用意,可是,迟了,这三个家伙都只有等着挨揍的份儿了。
我瞄准最后边的一架敌机。它已经在我的最有效射击距离之内,我只须确定目标提前量就可以开火了。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成串的炮弹突然从我的机身旁边擦过。我急忙望去,只见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正悬在我的后上方,紧紧咬定不放,宛如即将猛力刺出的两把利剑对准了我的脑袋。我不得不再次迅猛地向高处冲去。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够从敌火下脱身,并且继续保持优势地位。
我又被一股巨大的惯性力量死死地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尽管日兹涅夫斯基副团长总是骂我爱出“怪点子”,可是,我苦练对过负荷的耐受能力到底是有成效的。打过仗的老飞行员曾经这样开导过我: “在飞行训练中,对过负荷的耐受能力练得越勤,实战格斗中就越主动。”平时,我一直是遵循着这个教导苦练本领的。
飞机在急速上升过程中,速度在不断地减小着。我看了仪表一眼,速度还可以。直到飞机即将坠入螺旋的一瞬间,我才猛压驾驶杆,使飞机滚转过来。这时,我可真想大喊:“来吧,免崽子们,咱们干一场好了!你们这些害怕过负荷的胆小鬼不敢大角度爬高,如今你们被我甩在下面了,该死的狗强盗!现在,我是天空的主人!”
当我掉转机头准备攻击时,我看到了谢苗诺夫的飞机。在我第一次急跃升和第二次急跃升时,他都没有跟上来,掉队了,落在很远很远的下方。咦,奇怪!他的飞机为什么翻扣着飞呢?飞机尾部为什么拉起一条青里透红的长烟呢?噢,一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正跟在他的后面紧追不舍。我全明白了:他的飞机负伤了,敌机正准备再次攻击呢。
一切危险我全都顾不得了,援救战友要紧……我驾着这三吨半重的米格飞机,不顾一切地朝着尾随谢苗诺夫的敌机俯冲过去。刚刚被我甩掉的那两架敌机从我身边一闪而过。他们大概以为我俯冲下去是想要逃跑吧?那就随他怎么想好了。这两架敌机我是放弃了。当我改出俯冲时,飞机急剧下沉,飞行高度已经低于尾随谢苗诺夫的敌机。不过,我还来得及从下方发动攻击。
第一次机枪连射,第二次连射……只见尾随谢苗诺夫的敌机猛然向上冲去,就在这一霎时,敌机突然起火,翻了个跟头,栽下去了。
烈火裹着敌机直向地面滚下去!我兴奋地盯着火焰四射的敌机,怎么也不想把目光移开。我甚至把机头略微向下推了一点,以便能够看清敌机摔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爆炸。此时此刻,一切危险早都被我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一阵短促而干脆的爆音,使我从得意之中清醒过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的飞机掀翻了,使我头朝下倒悬起来。待我把飞机改平,发现一架敌机正从我旁边高速向前冲去,而另一架则正在我的后方占位准备攻击呢。被我放弃的那两架敌机终于又出现了。我错过了机会,反而被他们捞了一把!
我的飞机受伤不轻。右机翼被打穿了一个大窟窿,升力大大降低,飞机老是要翻扣过去。中翼也中了一发炮弹。
谢苗诺夫如今在哪里呢?我多么需要他来支援我呀!当然,我并不认为我是必败无疑的。我的飞机虽然负伤,但还有汽油,有弹药,还能作战。再说,我是在自己领土的上空作战呀,即使万一……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使飞机转过弯来。但愿下面那两架敌机在他们的长机送命以后能够清醒过来,及时逃跑。那时,只剩下这两架敌机,我就容易对付了。
我刚刚避开打击,就想发动攻击。可是,飞机不听使唤,只要稍稍增大飞行速度,它就立即翻扣过去——“肚皮朝天”。
不退出战斗不行了。我迅速俯冲到超低空。改出俯冲时,飞机下沉,加上飞机自动倾斜,使机翼几乎触及地面。现在可好了,我能“紧贴着”树梢飞行了。这时,我看到下面一个什么地方正在冒烟,就朝着冒烟的地方飞去。也许这是谢苗诺夫的飞机,快烧毁了吧!……
快接近机场了。我发现液压系统失灵,只好采取应急办法放下起落架。我摆动着机翼,好使起落架固定得牢固些,接着就准备落地。
暂时一切正常,这太出乎我之所料了。如果这一切麻烦都能平安度过,飞机能在跑道上顺利落地滑跑,并且最后能按照我的意志停住,那就算是万幸了。
我把飞机滑行到停机坪,关闭了发动机。这时,我突然感到疲惫不堪,动弹不得,连爬出座舱的气力也没有了。刚才的空战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仿佛又看到了敌机螺旋桨在空中描绘出的大圆圈儿,黄色的机头整流罩,被我击中起火栽下去的敌机,谢苗诺夫的飞机拉着长烟……我没有保护好他,想起来心里可真难过。至于侦察失败,那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但愿谢苗诺夫能够生还……
当我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谢苗诺夫正朝着我这边跑呢。这时,我就象紧急离机时那样,用手猛砸降落伞锁,好让安全带脱开,随后就跳出座舱。
“你是怎么回来的?”谢苗诺夫惊异地问道。他站在近旁,准备伸手把我从机翼上接下来。“你的飞机不是起火了吗?我亲眼看见你的飞机起火摔下去了呀!”
“他们没能得手。”我回答说,“只不过把我的飞机给弄出几个窟窿来罢了。我倒是看见你的飞机被德国鬼子给打着火了。”
“你得了吧,我的飞机上连一个弹洞也没有!”
“那为什么你的飞机冒烟了呢?是不是你没有减小螺旋桨桨叶的迎角呢?”
“可不是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倒把我给弄糊涂了。那你为什么先跑回来了呢?”
“发动机出了故障,我亲眼看见的。后来,我看见你的飞讥摔下去了,我断定,准是被敌人击落了。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又顶什么用呢?……我已经向团长报告过,说你的飞机摔在温格内地区了。”
“噢,明白了。咱们报告去吧,侦察任务没有完成啊!”
“你不是击落1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吗?”
“那当然也得说说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想;是不是谢苗诺夫胆怯了呢?是不是他想把为援救他而几乎丧了性命的战友丢下不管呢?
我想把话先提到前头来说。上面提到的这种想法一直困扰了我很久。直到谢秒诺夫牺牲,才使我丢开对他的一切怀疑,并且深深地怀念这位战争初期的老战士。在这一批老战士当中,能够活到今天的人,那可真是屈指可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