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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汽车朝着油罐全速开去。司机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他一眼。我们两个人都清楚,这是在玩命呢!在即将抵达油罐之前的几秒钟,那简直就象投入空战那样紧张。要是有幸还来得及把燃烧着的胶皮软管从即将爆炸的油罐里抽出来,那我们就既救了这—大群人,也保住了我们两个人自己的制万一来不及……
胶皮管正在冒着烟。这表明胶皮管只燃着微火。我向油罐猛跑,迅速抽出胶皮管,猛向一旁甩去。我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我高兴的是,运气救了我们的命!其实,确切地说,应当是我的无知救了我们的命:胶皮管上的汽油早已挥发净尽,而胶皮的燃烧速度却是相当慢的。我的无知竟意外地变成了好事!
我回到树林里,找到车队的指挥官,向他报告了贮存油料的地方。一时之间,好几十辆汽车一条龙地开了过去。我们的汽车在前头引路。
天刚黑下来,我们的车队又上路了,向顿巴斯方向驶去。听说,那里正在构筑防御线,肯定有我军部队。
这又是一次艰苦的长途跋涉,沿途有些村庄已被德军占据,我们不得不顺着被破坏的乡间车道迂回前进。有时,人要下车涉水过河。人推着汽车走也是常事。就这样,我们终于在第二天早晨抵达旧别舍夫村。这里有我军部队,也有空军的司令部。
我来到空军的司令部,他们告诉我说,我们飞行团现在驻扎在罗斯托夫以西。我立即驾驶我那辆一吨半载重汽车上路。车厢里装满了帐蓬之类,因为上级规定,所有的过路汽车,都必须装上东西,把东西运送到后方去。
我在塔甘罗格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停车,准备过夜。赶到城里去过夜害多利少,因为我见德国轰炸机一批又一批地朝着那个方向飞去。后来证明,我的主意拿对了。当我在粮仓旁边的小房里刚准备躺下睡觉时,有人来叩门。
“这是准的汽车?”
“我的。”
“立即开走!德军坦克已经进了塔甘罗格城,正在向这边开进。我们要马上炸毁粮仓。”
德军坦克已经进了塔甘罗格城!我又差一点倒霉。也许这座城早晨还在我军手中,傍晚才丢掉的吧。
抵达罗斯托夫以后我才知道,我们飞行团也在这天夜里转移到城南去了。我在城面找到了我们飞行团。这一周来,我吃的苦头可真不少,前线局势也急转直下。但是,我终于又见到了战友们那熟悉而亲切的面孔,终于回到了团长、费吉切夫、卢卡舍维奇、谢利维奥尔斯托夫、马特维耶夫和正在电话机旁值班的瓦利亚姑娘的旁边,使我恢复了原来的生气。我们飞行团的驻地变了,可是,人却依日都是坚强的,忠于职守的。团长握着我的手笑着说:
“怎么啦,波克雷什金,你用一架飞机跟人家换了一辆汽车?”
“差不多是这样的,少校同志。我一直竭尽全力想要把那架米格飞机拖回来。可是,到头来也只得烧毁它。”
“你那只眼睛没有毁了吧?”
“还好,团长同志。”
“这就太好了,只要眼睛在,就能看得见敌人,消灭敌人。你去休息休息,治好了伤再回来。咱们团要转场到苏丹萨雷去。那地方离德寇更近些。就是这样,波克雷什金。我们都相信你是一定会回来的。一个飞行员要是能够经得住在地上长途跋涉的艰苦考验,那他就永远是一个坚贞不屈的勇土。”
眼眉处的伤口正痛。我在医疗所里住了两天,治了治伤,休息一下,给亲人们写了信,也打开了我那珍藏着的笔记本。这一次,我的笔记本和其它私人用品,全都保存下来了,战友们没有把这些东西分掉留作永别的纪念。我回忆着这一次经过的所有居民点,想把它们都记在笔记本里。不过,波洛吉和切尔尼戈夫卡这些地名我没有写,因为这些地方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治疗告一段落,我得回去参加战斗!我依旧坐上那辆在医疗所旁边停放了两天的一吨半载重汽车返回苏丹萨雷机场去。在大路上,我遇到两股人流。一股是后撤的人流。他们都是从不很远的地方——顿河沿岸来的。另一股是开赴前线的我军部队。
开往前线去的部队,人数众多,是士气正旺、装备精良的有生力量。自从开战以来,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部队呢。我预感到,在罗斯托夫附近正在准备着一场大规模的会战。
来到苏丹萨雷机场,我听到一条痛心的消息:“昨天我们埋葬了谢利维奥尔斯托夫”。
“是谢利维奥尔斯托夫吗?”我吃惊地问道。
“他在塔甘罗格城上空与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空战中……他坠毁的地点离机场不远……他的遗体安葬在那边的山岗上了。”
站在指挥所跟前就能看见他的坟墓。我朝着他的坟墓走去。我要亲手捧上一把顿河土地上的净土,撒在他的坟丘上。
他击落的敌机并不多,可是,在无数次空战中,他拯救过多少战友的生命啊。他为人质朴诚实,略显腼腆。多好的战友啊!好战友这个祟高的称呼,他是当之无愧的。
我默默地呆立在这座新坟前。新坟,一块木板做的碑,机诫师用硬铝板为他做的五角星。在五角星的下方刻着他的姓、名和父称,接下去机械师用钢笔写下了一行闪光的字: “为祖国的自由和独立而在战斗中牺牲的英雄永垂不朽!”
在从普鲁特河到顿河这一大片辽阔的土地上,留下了多少这样的坟墓,留下了多少这样的闪光的字啊!看着这新坟,我不由地想起了在苏联西部国境线上我们最早留下的那些坟墓。就眼下说,这座新坟是最东边的一个了。再往东,在顿河的东岸,是不是还要留下新的坟墓呢?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返回指挥所以后,立即要求派我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
团长理解我的心情,看了我一眼,照旧重复着他的口头语——“好”,却突然问道:“你知道飞行员波斯特的事迹吗?”
“在报刊上看到过,团长同志。”
“那你懂得什么叫做‘高赡远瞩’吗?”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团长接着说道:
“人要用两只眼睛才能准确判断距离。有的人用一只眼睛也能判断距离。波斯特就只有一只眼睛,可是,在陆地上空和在海面上空,他飞得都很不错。当然,你波克雷什金可不是只有一只眼睛的波斯特。至少没有必要去做这种实验。你驾上你那辆一吨半载重汽车,到顿河彼岸去组织新飞行员进行米格飞机改装飞行训练吧。他们原来飞的都是‘海鸥’式和‘小毛驴’,可能不久我们就要领到新式飞机了。”
我没有同意。我觉得,这项任务里边散发着刻板的纯粹后方性质的陈腐气味儿。我愿意去打仗。
可是,团长依旧心平气和地说:“你先用3—4天时间给他们讲一讲理论方面的问题,向他们介绍介绍经验,跟他们讲下讲你的结论性看法。在这一段时间里,让你那一只受伤的眼睛康复康复,然后,你再带他们飞一飞。总之一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你就别再固执己见
。总得有人去训练新飞行员嘛。”
我跟团长握过手,就去向战友们告别。随后,驾上汽车向顿河彼岸机场驶去。随我同去的有尼基京、特鲁德、苏普伦,还有5名完全没有闻过火药味儿的新飞行员。这是我第三次担负训练新飞行员的任务了。
第九章 搜寻克莱斯特坦克集群
一
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在泽尔诺格勒这里,却阳光充足,天清气爽,和婉柔媚如同夏天。这里有辽阔助草原,有森林,有数不清的金黄色的麦垛。这里多么象被我们丢弃的辽阔的乌克兰平原和那富饶的黑海沿岸啊!
在l941年10月底的这些日子里,我同每一个前线战士一样,时刻都在为我们这一带前线所发生的一切惴惴不安,尤其为莫斯科的命运日夜担忧。在罗斯托夫附近正在进行着紧张的战斗。德军对罗斯托夫城发动了猛烈进攻,妄图切断库班和整个高加索地区与俄罗斯中央地区的铁路联系,使北方与富饶的南方隔绝。我军正规部队同当地人民武装力量一起,在罗斯托夫地区顽强作战,英勇地保卫这座城市。在后方各地组建的预备队和靠近前线的各个兵工厂组建的预备队,也都源源开来。
从地图上一眼就能看出,德军企图向新切尔卡斯克和沙赫特迂回,继而占领罗斯托夫。我军统帅部预见到这一点,在这个地区集结了重兵集团。
关于莫斯科会战和列宁格勒会战的战报,不能不使我们极感不安,深为忧虑。战报越是简短,越表明局势紧张,战斗艰苦。报纸总是迟到。不过,我们每天还是急不可耐地盼望着能够看到这带来迟到消息的报纸。只是报纸上一提到正处于战火之中的莫斯科近郊和列宁格勒近郊,就使我回忆起我过去的一段生活。我在列宁格勒学习过航空机械,学会了驾驶滑翔机。莫斯科我也去过。
十月革命节临近了,人们都在等待着在莫斯科举行隆重集会的消息。斯大林会不会发表演说呢?难道我们会听不到首都发出的庄严的令人欢欣鼓舞的声音吗?
在这些日子里,只要是两三个人聚到一起,谈论的话题总都离不开莫斯科,离不开压在莫斯科上空的战争乌云。
人们时刻盼望的消息终于传来了:莫斯科举行了隆重集会,红场上举行了阅兵式,斯大林发表了演说。他那平缓而坚定的声音,进一步增强了我们必胜的信念。
在泽尔诺格勒的这些日子,我们是按照靠近前线的军事学校的规章安排生活的:在教室里上课,开政治学习讨论会,飞行训练(飞乌齐—4型歼击教练机和米格—3型歼击机)。我们这个机场紧挨着国营农场所属的一个村子。拨给我们的办公室很宽敞,我们的工作也不受任何干扰,供上课用的主要参考教材,就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