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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依尔”型强击机排成一列,从我们身边一直延伸到老远的地方。看见这些飞机,我心里真高兴。我已经说过,我们在普鲁特河地区和第聂伯河地区作战时,我们还没有这么多威力强大的强击机呢。现在,有这样多的强击机同我们的雅克式歼击机在一起,那是很值得我们自豪的。我们不能让强击机受损失,一架也不能!
飞行员们各自走向自己的飞机。科莫萨大队长说:
“你说的对。就这样干吧。我今天觉得很不好受,胃溃疡病又犯了。”
这一天,在战斗出动的间歇时间里,我们大队的飞行员又在一起议论起来。
有—种叫做“一域多层”的战术。这是歼击机掩护强击机或轰炸机时采用的一种战斗队形。 “一域多层”的叫法,是从我们现在驻扎的这个地方流传开来的。但是,这种战斗队形却是在我们所积累的作战经验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而且,它的原则是早巳确立了的。“一域多层”的叫法,赋予这种战斗队形以实体形象。最下面的一层是轰炸机或强击机,第二层是直接护航歼击机机群(各个双机编队又互有高度差),最上面一层是牵制兵力。多层之间的协同原则的最重要之点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扩大各层之间的规定高度差,都必须保持飞机之间的火力衔接和机动配合。
的确,新的战术刚刚诞生,要想运用自如,那是不容易的,有时甚至脱节。有一次,我那个机群的同伴就把我甩掉了,使我陷于困境。
我们那一次出动的任务是,掩护强击机的两个九机编队去突击集结于伊久姆附近森林中的敌坦克部队。在向目标接近时,我们的牵制兵力——雅克式歼击机飞到云上去了,下面只剩下我和瑙缅科两个人。
强击机成功地投下了燃烧弹以后,返航了。我轻松地吸了一口气,心想,幸亏敌机没有来捣乱,任务总算完成。还没有等我透过气来,只见6条“瘦小子”,象一群黄蜂一般,直奔我们的强击机扑去。我急从斜刺里冲出,拦住敌机的去路,找准了敌长机,决心把它揍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我们的强击机机群和我们自己。我同瑙缅科从强击机机群的一侧飞到另一侧,又从另一侧飞回来,往来冲突,既要驱赶正对我们的强击机机群发动攻击的敌机,又得反击进逼我们双机的两架敌机。格斗十分激烈,精神异常紧张,使我汗流浃背。湿漉漉的上衣粘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看来,这一场众寡悬殊的格斗是没完没了的了。我们那4架‘雅克式’飞到哪里去了呢?躲得无影无踪。太可恨了!可巧,有利时机到了。两架敌机正对落在后头的两架强击机发动攻击。敌长机刚巧被我的瞄准具捕获。我对准敌机机身左侧抵近射击,打了个着实。其余敌机见势不妙,慌忙中止攻击,掉头逃去。
这一次出动,我们的命运都不坏:受我们保护的所有强击机都安然无差,甚至机身上连一个弹洞也没有留下,平安地到家。
落地以后,我们与早已落地的那些“同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所幸的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形。
在空袭伊久姆、斯瓦托沃、旧别利斯科等地敌军的过程中,我们飞行团与轰炸机和强击机一起,熟练地掌握了“一域多层”新战术。尽管空中形势依旧紧张,我们还是稳妥地保护住了我们的轰炸机和强击机,连一架也没有损失过。
在这一段时间里,空军集团军司令韦尔希宁来到我们的斯拉维亚诺谢尔布斯克机场,向我们亲授近卫军军旗。我们单腿脆着齐声诵读近卫军誓词:为保卫祖国战斗到底。
二
在我们这个新的作战队伍里,每一件事都经过了认识与实践阶段。我们团结一致地反击了敌歼击机对受我们保护的强击机的进攻。我们每一个飞行员都能坚守岗位,都能按照在地面制定的作战计划行动。但是,在这之后不久的一次战斗出动中,正是我自己脱离了机群。那时,我们的任务是为18架强击机护航。我同瑙缅科担负直接掩护任务。科莫萨又是在关键时刻没有起飞。我们本来应当是四机编队,现在又只剩下我同瑙缅科两个人。费吉切夫带领的米格飞机四机编队在高层。他们的机翼下面都挂着炸弹。在强击机完成强击任务后,费吉切夫就带领他的四机编队从高层俯冲下去投弹。此时,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对我们发动了进攻,而我们的飞行高度却不够,处境极为不利。
两架敌机正在向埋头俯冲的费吉切夫四机编队逼近。瑙缅科见状,就朝着这两架敌机冲去。我离敌机很远了。我必须先干掉它一架,以便为随后击退整个敌机机群创造有利条件。当然,我也希望在不久前被我击落的容克—88式和梅—110式敌机的记录中,再添上一架“梅—109式,。强烈的愿望使我精神大振,勇气倍增。我决心追上向高处飞去的敌机。
敌机采取了惯用的手段——朝着太阳方向飞去。耀眼的阳光使我无法看到敌机的灰溜溜的影子。过了几秒钟我才发现,我已经被敌机甩得老远。这使我感到奇怪——我们的雅克—1型歼击机的速度并不亚于敌人的梅—109式呀。稍后我才揣发明白:这一定是前不久向我们通报过的那种新型的梅塞施米特式——‘梅—109F’了。
我朝下面看了一眼,我们的飞机连一架也没有。这就是说,我只好一个人来对付这两架穷凶恶极的敌机了。不仅如此,敌机还占据着阳光方向,拥有高度优势。
我意识到我的处境险恶,于是,掉转机头朝着自己同伴的方向飞去。但尼要想摆脱从高处向我逼攻的敌机,那可真是谈何容易。敌机很快就赶上来了。
等待战友们来援救,那不现实。如今只有孤军奋战。我掉转机头迎着敌机冲去,让敌人明白:我不想走了,我要跟你们拼!然而,敌机没有接受我对他们发动的迎头攻击,突然把飞机拉起来——依旧象两把利剑一般高悬在我的头项上。
怎么办?敌机拥有高度优势和速度优势,下面又是敌占区。我的飞机也剩油不多了。只有返航。如果燃料耗尽,或者我一时考虑不周而发生失误,那我就会象靶标一样,被敌机击毁。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设法欺骗敌人。
我一时还想不出稳妥的办法来,只好掉头向东,加足油门,让我的雅克式拼出最大的气力来。可是,敌机就象两支拉满的弓射出去的利剑一样。从后面追上来了,眼见得到了瞄准射击的距离。我急推驾驶杆俯冲而去。急剧俯冲震得飞机抖动起来,我的两耳被“压”得象钻头钻似的疼痛难忍。
微微被我甩下的敌机,立即又追上来。我感觉到敌机已经来到我的背后,敌长机眼下就会对我开火。就在这一霎时,我猛然想起我在试飞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时练就的一个动作。如果这个“怪点子”失败,那我也就完蛋了。
我立即把飞机拉起来,做了一个强烈的急跃升动作,紧接着做起横滚动作来。过负荷压得我眼前发黑。在急跃升的最高点上,我把飞机改成平飞状态。这时,预料的情况出现了:一架敌机一下子就冲到我的前头大约50米的地方,他自己一头钻进我的瞄准具里来了!我立即用机关炮和机枪同时打出一个长连射。敌机在我的瞄准具里悬浮一瞬间,翻了一个跟头就坠下去了。这时,敌人的僚机也从我的飞机旁边擦身掠过。
我追上去。看样子,他是没有心思跟我干了。那好吧,我也该走了。我一边望着被我击落的那一架梅—109F式敌机爆炸起火,一边飞向云上。随后,对准方向朝东飞去——回家!
我的飞机剩油太少了,这使我深感惶恐不安。要是尾随强击机机群的那两架敌机未被费吉切夫机群击落,那我在返航途中说不定会跟他们遭遇上。
但是,胜利的喜悦淹没了紧张情绪,加之,又看到了利西昌斯克那白皑皑的山顶,我就更放心了,因为这里离我们机场很近。
子弹打在我的机翼蒙皮上的声音立刻使我清醒过来。我本能地极其迅速地做了一个横滚带下滑动作。这是我在去年冬天练就的一个动作,至今还没有运用过呢。为什么这个动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冒出来了呢?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这也许是因为我随时都在准备运用它,只是没有遇到适当时机吧。这个动作的用处是,使自己的飞机突然减速,迫使敌人来不及反应,一头冲到自己的前头去而陷于被动地位。
两架敌机从我的头顶上掠过。我微抬机头,对着敌僚机打了一个长连射,敌机急忙上升逃去。危险哪,这可真是拿性命做赌注呢!我驾着被打出弹洞的飞机,降低高度钻入云中。我朝四周看了一眼,就加大油门朝着机场飞去。
我不由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错在哪里了呢?噢,原来,我在云上飞,飞机的影子刚好投射在白云这个背景上。敌机借着飞机的影子发现了我。不过,更主要的是因为我是一架孤零零的单机。算了吧,反正我胜利了。
我终于回到静悄悄的停机坪。取下飞行帽一看,一个耳机被子弹擦破了。这一回,我又险些送了命——只要敌人的子弹稍微偏斜哪怕只一厘米,那我的脑袋早就开花了。
新上任的参谋长站在地下掩蔽部的顶盖上,手举望远镜正朝着我的停机坪这边看呢。他当然能够看得见这里的一切:一些飞行员正在细看我的飞行帽,另一些人正在数我的座舱和机翼上的弹洞呢。
在聚集到我这个停机坪上来的飞行员当中,也有费吉切夫和我的僚机飞行员。我并不抱怨他们。他们没有为了我而丢弃强击机机群。他们做得完全对。战友们也没有责怪我因一时冲动而擅自行动。他们知道我会自责的。
不过,我无法回避战友们提问。他们都很想知道我在空中出了什么事。
“那么说,你是碰上被我吓跑的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