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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仗是要继续打下去的。弹簧正处于被压缩状态!”我接口说道。
“正是这样。弹簧正处于被压缩状态。被压缩得很紧的弹簧,一定会突然猛烈弹开的!这我是深信不疑的。”
我们从市场上和商店里买完东西,卡尔波维奇急着要回家去。而我却想趁着他的夫人为我们准备冷盘小吃的时候,到海边去走走。
来到海边,往事不知不觉地涌上心头。从我在新西伯利亚第一次飞行起,直到这一次折磨人的长途飞行,全都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起来。不知是由于我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了呢,还是由于大海引起了我的愁思,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烦闷。我在海边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就回到卡尔波维奇的住处去了。这一夜,我们大伙儿是睡在一处过夜的。
第二天早晨,在我们准备告别上路的时候,好客的主人异常难过。我们飞行团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要是他们还让我继续留在军队里的话,那我就一定设法找你们去!”当我向卡尔波维奇告别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颤抖了。
“那你到什么地方去找我们啊?”列奇卡洛夫问道。
“但愿我能在乌克兰或是在摩尔达维亚找见你们。”
“那你就好好养精蓄锐,准备再战吧。”
飞行团政委波格列布诺伊从汽车驾驶室里往外看着,说道:
“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吧?祝你生活美满,卡尔波维奇!”
我们上了汽车。汽车在城里缓慢地移动着。低矮的平顶房屋,从我们身边向后飘忽退去。
汽车驶过杰尔宾特以后,我们遵照团政委波格列布诺伊的提议,下车买了好几袋子苹果。这—来,这辆载重五吨的老旧的大汽车喀吱喀吱地响得更厉害了,尤其是在转弯的时候。
我们行驶的是山路。下披时,我听得从驾驶室里传出来一种很不正常的喀吱喀吱的声音。我从车厢上往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头一看,见司机费尽力气也挂不上低挡。他又试试刹车,刹车系统也失灵了。
这时,我抬头往前一看,只见路很陡峭,而且前边就是急转弯处。司机慌乱地暗折腾起来,但始终无济于事。
在这紧急关头,救人要紧。我急忙大喊:“赶快跳车!”喊过之后,裁就第一个跳出了车厢。
所有飞行员,都跟着我跳出车外。团政委波格列布诺伊是最后一个踩着脚踏板跳下车来的。他落地以后,就象翻倒了的玩具陀螺似的,顺着斜坡翻滚下去。这时,大汽车顺着下波路狂奔而去,随即向右翻倒,滚到陡峭的山崖下边去了。
我们大部分人都受了伤,而团政委波格列布诺伊,以及费吉切夫和舒利加,伤势严重。我们叫住了第一辆过路汽车,让司机把我们送到最近的有医院的小城去。医生当即把我们当中的三个伤势较重的人送进了外科病房,同时,也给我们几个人做了医疗处置。
当我们从医院里出来刚走到前厅时,只见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彪形大汉,正在那里弯着腰擦拭他的皮靴。
“法捷那夫!”我惊喜地叫起来。
“啊,是你呀,波克雷什金!”他直起那庞大的身躯,乐呵呵地应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问。
“负伤了。我现在正准备跳舞去呢。”
“既然你能往姑娘那里跑,那就是说,你的伤治好了?”
“再过两天我就出院了,然后就到巴库去。”
“为什么要到巴库去呢?”
“凡是‘没有战马可骑的骑兵’,都要集中到那里去。”当飞行员的没有飞机可飞岂不荒唐?
“我们也住巴库那边去。你听着,你转到我们飞行团里来不好吗?咱们一起改学新式飞机多好呀。”
“我太乐意了,我的战友。到巴库以后,我上哪里去找你们呢?”
“我们团司令部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去问问他们。我的意思是,就在这里带你去见见我们的团长。如果他喜欢你的话……”
“我又不是小姐,管他喜欢不喜欢呢。”法捷耶夫打断了我的话, “要是你们飞行团需要飞行员的话,那我就去。我绝不会给你们近卫团丢脸就是了。”
法捷耶夫以他那沉雷般的男低音这样说,仿佛他现在正在跟我们的团长说话似的。
还没等我们说完话,我们团的汽车队就来到了。
“这可真是说到就到,咱们走吧!”我对法捷耶夫说道。
团长正在一群飞行员当中听伊斯科林讲述一次不幸事故呢。
“近卫少校同志,我给咱们飞行团‘招募’到一名好飞行员。”
法捷耶夫上前一步,做了自我介绍。团长伸过手去同他握手。他没有料到,法捷耶夫的大手如此有力,竟握得他几乎大叫起来。
“噢,你可真是大力士!”
“我还以为近卫军人比我们硬棒得多呢!”法捷耶夫开着玩笑说, “请您原谅,近卫少校同志。”
“好大的块头!你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在伏尔加河边长大的。”
“你是歼击机飞行员吗?”
“那还用问吗。”
飞行员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位胸前佩戴着红旗勋章的勇士。
“你的胡子为什么留得那么长?”费吉切夫问道。
“吓唬敌人呗!”法捷耶夫总是这样乐哈哈地回答着问题,常常逗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我们在这座城里过了夜,又继续南行。
三
我们飞行团驻扎在一个不大的滨海小城里。这里驻扎着很多等待接收飞机的部队。论次序,我们飞行团是远远排不到前头去的。
过惯了紧张的前线生活的飞行员们和机械师们,立时陷入茫然若失和无所事事的苦闷之中。每到吃午饭或吃晚饭时,那个小食堂跟前就聚集着很多人。谁都想第一个冲进食堂里去,以免挨太阳晒和站在餐桌旁边排队等候。在这个地方,人们常常发生口角。有时,有的人由于苦闷而狂饮无度,甚至发生非常激烈的争吵。偶尔,我也有陷进去的时候。
有一次,吃晚饭时,我同戈卢别夫和特鲁德坐在一起。这时,三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校级军官和我们纠缠起来,搅扰不休。我受不了如此粗野的举动和对我们的侮辱,就跟他们激烈争吵起来,由于‘顶撞’上级,我被关了禁闭。
这件事立即被早就斜着眼睛盯着我的科拉耶夫团长和团长的好友沃龙佐夫大尉当做辫子抓住了。我回到飞行团以后就听说,他们撤销了我的大队长职务,并且把我从正式编制中除了名。为了弄清这个传闻是否属实,我决定去找团军务股股长帕夫连科上尉。他正一个人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撤销你的职务,这还算不得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听帕夫连科这样一说,我真象挨了一闷棍。“他们已经把你开除党籍了,大尉!”
“难道他们真的连我的党籍也给开除了?”
“昨天,在党委会上,团长把你过去的事情统统都端出来了。又是跟他顶嘴墟,又是战术上胡来啦,他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你‘违反了《歼击航空兵战斗条令》的规定’。当然,还有你最近跟友邻飞行团的首长顶嘴这件事。”
听他这样一说,那可真是如同闷雷轰顶。我呆呆地望着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从战争打响那一天起,我一直是在不顾性命地与敌人拼搏呀。在这个飞行团里,我击落的敌机数目不算少。可是,现在呢,我刚刚来到后方,就不配做共产党员了,就不配当近卫飞行大队长了!
“不过,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帕夫连科接着说道,“你的事情已经上报到巴库军事法庭立案了。你看一看这个。这就是科拉耶夫团长送到军事法庭去的对你的起诉书副本。你可以拿去看。”
看了这个上报立案的副本,我简直气得发疯。面对着打印在这张纸上的卑鄙无耻的捏造,我全身的血液沸腾了,燃烧起来了。我想马上就去找科拉耶夫,开城布公地向他说个明白。但是,我知道,在如此激动的情况下,是不宜这样去做的。
我在房间里心烦意乱地来回走动着,巴不得马上弄清楚我到底闯了什么祸。我深感遗憾的是,我现在已经来到了后万,不可能坐上飞机去跟敌人大干一场!只有面对着生命危险,只有跟敌人死拼,才能使我摆脱这沉重的精神压力,才能平息我内心深处越来超强烈的愤慨,才能让他们知道我绝不是那种可以任人践踏的窝囊废!
我离开房间,朝着海边匆匆走右。我需要远离人群,一个人独自好好想一想自己过去的言行举止,清醒地估量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我需要以第三者的身分去衡量自己和他人。
至今我仍然坚信,我的作为是没有错的。在作战中,我没有给共产党员这个光荣私;号抹黑;我从来也没有过高估计自己的功绩而居功自傲,我对人对己同样严格;我对前线生活的错误方面从不迁就姑息。可是现在呢,正是爽直的性格坑害了我自己!
伊万诺夫团长不在身边,团政委波格列布诺伊又住进了医院。现在,有谁能伸出手来拉我一把呢?
科拉耶夫团长下令,不准我参加新式飞机改装训练,命令我呆在宿舍里。我成了这些“首长”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从早到晚,我把全部时间都消耗在海边上了。在这里,我可以回忆我积累的战斗经验,可以探索新的战术动作。在我的笔记本里,有益的结论性看法日益增多。在我那本绘图册里,也每天都在增添着新的战术示意图。我相信,我总结出来的这些有益的东西,在不久的将来,即使他们依旧不准我用,对于其他飞行员也是有用处的。这项工作倒使我摆脱了沉重的精神压力,使我暂时忘却他们对我正在日益加紧的迫害。
在空闲时间里,每天晚上都有一些战友来看望我。他们把与我的“案件”有关的新闻,全都讲给我听。看来,我们飞行团的“长官们”,已经要求上级收缴我的“苏联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