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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机场上,飞机发动机的轰鸣不绝于耳。我们飞行团的和友邻飞行团的四机编队和六机编队,一队接着一队地朝着克雷姆斯卡亚方向飞去。眼见得我方飞机如此零打碎敲地出动,我真想站在跑道中央去阻止这些小机群起飞。应当把这些小机群合在一起出动才是。应当用握紧的拳头去消灭敌入,而绝不可叉开五指伸着巴掌去给敌人挠痒痒。
科拉耶夫团长站在飞行员们中间,打开他的飞行图囊,随后又往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瑙缅科!你带领一个四机编队。”他宣布道。
“是!”瑙缅科忙应道。
我给瑙缅科使眼色,叫他请求增加飞机数量。早在1942年,我就同瑙缅科一起多次执行战斗低务。空中情况复杂意味着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瑙缅科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团长,盼望他再指派一个人带领另一个编队同他一起出动。
“波克雷什金!你也带领一个四机编队。克雷科夫担任僚机组的长机。”
瑙缅科满意地朝我转过脸来。看得出,他很高兴。
“是!”我面向团长应道。
“瑙缅科起飞以后,过半小时你再起飞,作为加强兵力。”科拉耶夫冷冷地命令说。
我觉得这太成问题了。这也算是“加强兵力”?等我赶到战场上空的时候,德国鬼子早就把瑙缅科带领的这个四机编队吃掉了。只有八机同时出动才稳妥呀。
“我给你布置的任务你听懂了吗?”科拉耶夫用一种陌路人的口气向我发问,而且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的目光阴森莫测,上下嘴唇闭得紧紧的,仿佛他在竭力憋着,好不使他那一连用的骂人话脱口而出。
“执行!”
“是,团长同志!”
飞行员们陆续散去。在一段时间里,科拉耶夫甚至没有察觉到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心绪不宁地朝着自己的飞机走去。我多么希望团长快一点离开这里到地下掩蔽部去呀。只要他不知道瑙缅科带领的四机编队是何时起飞的,那我就能钻空子提前起飞去支援战友。
瑙缅科带领的四机编队升空了,很快就消逝在远方。我坐在飞机座舱里,一分钟又一分钟地熬着,心急如火。真盼望我这个四机编队能够早些起飞。我能清晰地想象得出克雷姆斯卡亚上空现在的局面。只有那些每天都亲自参加空战的人,只有那些多次感受过胜利的喜悦滋味儿和深知失败的惨痛教训的人,才能想象得出空战的情景。科拉耶夫从来就没有执行过战斗任务,他怎么可能了解什么是战争呢?他只会打着“为了祖国和人民”的旗号往火坑里推人、下命令!
我连表也没有看一眼就打出手势——“开车”,因为我觉得我们可能来不及援救战友了。直到升空以后,我才看了看表:我们是提前15分钟起飞的。
我从耳机里听到瑙缅科的声音:“我攻击!跟紧!上方有5架‘梅塞施米特式’!”
我用无线电发射机向指挥所报告我去“上工”。克雷姆斯卡亚上空的险恶局面在急切地召唤我去战斗。
在地面这个背景上显现出一批飞机来,直到近处,我才辨认出这是敌容克式轰炸机机群。这种飞机也是绿色的,只是稍浅些罢了。德国轰炸机已经开始投弹。
我带领四机编队,朝着正在向战斗航向转弯的敌九机编队扑去。从每一架敌机的空中射员座舱里射过来的子弹,拖着一道道火光,冲着我迎头打来。我从敌机的后下方进入开火。一架敌机冒烟了。
“背后有敌机!”我的僚机飞行员费奥多罗夫紧张地喊道。我急忙望去,只见4架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已经飞临我们的后上方。但是我不愿意放弃这架即将爆炸的‘容克式’。这时,只见尾部拖着火光的炮弹从我身边掠过。我急忙退出攻击,随即朝着正在与费奥多罗夫纠缠的4架敌歼击机扑去。
于是,几架飞机就象游艺场上的木马似的兜起圈子来。我们击退了敌歼击机以后,立即设法向敌轰炸机逼近。
可是,我们这个机群太小了,兵力不足,办不到。我们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进攻之力。因此多数敌机都把炸弹投到目标地区。就这样,我们没有保护好我方的地面部队。
我们返场落地以后,跟随我出动的飞行员下了飞机就都朝我走过来,使我高兴的是,他们全都活着回来了,而且都没有负伤。我此时的喜悦心情,实在不亚于打了一次胜仗。但是,没有完成任务,我总是深感内疚的。
我们一起朝着指挥所走去。路过瑙缅科中队的停机坪时,我们只见到3架飞机而不是4架。
“瑙缅科呢?”
“被击落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想:该向科拉耶夫团长说些什么呢?我实在无法再沉默下去了。往后依旧这样打下去是不行的呀。我来到指挥所跟前,只见空军集团军副司令瑙缅科将军(他与我们那位飞行员同姓氏),正同科拉耶夫团长并排站在一起。我报告过此次战斗出动的结果以后,就退到了一旁。我只说了我们这个四机编队都干了些什么,其余的事情我全未涉及。这倒并不是因为我胆怯。我想,既然瑙缅科将军知道我们是以小机群去对付敌人的大规模空袭的,那我再去说它不是多此一举吗?显然,目前这种战术是受我方兵力不足这个因素制约着的。既然我们的飞机数量不如德国的多,那我们就应当哪怕是用连续巡逻的方式给我军地面部队以鼓舞,使他们感到他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也好啊。
“波克雷什金,你为什么气乎乎的呀?”瑙缅科将军问道。关心人总是能够打动人心的,尤其当这种关心来自高级首长的时候。他离开科拉耶夫朝我走过来,等待着我的回答。
“再也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将军同志!”
“你对什么事情不满意,就说吧!”
这样,我就把想了好久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些问题,以及那些长期压在心头使我苦恼不堪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我不满意的是,我们至今还在试图叉开五指伸出巴掌去打敌人。现在不是1941年了,而是1943年,将军同志。斯大林格勒战投时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你认为这个仗应该怎样打呢?”
“握紧拳头打!只能用拳头!而且要对准敌人的颧骨狠狠地打。难道我们就不能派出大机群飞越前线去截击敌容克式轰炸机机群吗?我们何必非要死死地钉在战场上空,象一群蜜蜂一样,兜着圈子嗡嗡叫呢?再说,四机编队能顶什么用呢?”
“你别激动,你详细说一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瑙缅科将军一边心平气和地说着,一边叫我走近些。
我把压在心头的一切,全都抖搂出来了。也说到了我对带队长机飞行员瑙缅科不幸牺牲这件痛心事的看法。随后,又说到战术问题和最有利的射击距离问题上来。事实上,在敌轰炸机大机群到来之前,德军派到前沿上空来为轰炸机机群扫清道路的每一个歼击机机群,都拥有20来架飞机。护送轰炸机大机群的大批敌歼击机随后也都赶到战场上来。我们采取的是什么样的对策呢?出动四机编队!随后再派上一个四机编队——所谓“加强兵力”!这样的力量对比与其说是未免太可笑,真莫如说是未免太可悲更恰当些。既然我们知道敌人在这一带前线投入了那么多架飞机,那我们就不应该允许他们在任何一次出动中得以炫耀他们的数量优势。一次也不能允许!如果我们认为应当这样做,那我们就必须派出大机群投入战斗。
我无从知道瑙缅科将军当时对我有何看法。可是,我却知道,瑙缅科将军在同我这个小小的飞行大队长谈话时是和善的,我们谈得投机。我在这清静的绿色林带边缘的小路上对瑙缅科将军说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显然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最多只能是在某种程度上补充了他原有的想法。他始终没有说什么。他会把我们谈到的那些东西带回空军集团军司令部去吗?这我是不得而知的。
第二天早晨,最先派出去执行战斗任务的是我这个机群——依旧是一个总共只给4架飞机的小机群。
科拉耶夫团长对被召集到指挥所里来的所有人高声说道:“要一直呆在克雷姆斯卡亚上空!绝不能让一枚炸弹落到我们自己人的头顶上。都听懂了吗?”
我们都异口同声地答道: “听懂了!”
在我们朝着飞机走去的路上,我对僚机组的长机飞行员列奇卡洛夫说:“咱们不要在克雷姆斯卡亚上空等待敌人的轰炸机。咱们飞得远一点到海面上迎它们去!”
列奇卡洛夫惊异地望着我,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完全明白深入敌区去作战意味着什么,然而,他更懂得这样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二
在云层这个背景上显现出一批飞机来。我根据这些飞机的外形断定,这是敌人的容克—87式轰炸机。这一批敌机显然是朝着克雷姆斯卡亚飞的,因为我军从这里突破了敌军的防线。
我们太走运了,敌轰炸机完全没有歼击机掩护。敌人的歼击机显然先走了一步,现在他们正在前线上空寻找我们呢。在前线上空与我机遭遇,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遗憾的是,这一次他们可失算了。那好吧,我们就是要钻你们的空子,干净利索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敌轰炸机的九机编队,一队接着一队地飞来,真象是在参加检阅。大概这些家伙以为他们离目标还远着呢,谁会到这里来找他们的麻烦呢?
且慢!我下令攻击,随即推机头俯冲下去。我选定了非常有利的进入角向敌机群逼近。预计,当我从敌机群上方掠过时,我能够连续击中好几架敌机。照我的想法,机关炮的长连射,准会象一串利剑,剑尖必定依次刺中几架敌机。这种经过多次空战检验的攻击方法,我现在刚好用得上。
我按下射击手柄。只见一架无法马上改变飞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