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都是克卢博夫的战友。我们致悼词的时候人人悲痛,个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们都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我们永远怀念那些牺牲的忠诚勇敢的战友。给克卢博夫当过僚机飞行员的特罗菲莫夫、特鲁德、伊万科夫,都曾经在上百次的空战中掩护过克卢博夫。现在,他们又登上飞机,和其他飞行员—起,驾机护送苏联英雄克卢博夫的遗体,护送我们的英雄战友返回故土。
克卢博夫牺牲后不久,十月革命节来到,电台广播了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发布的关于授予克卢博夫第二枚金星勋章的命令。我们象他在世那样,隆重地为他举行庆功会,祝贺他第二次荣获苏联英雄这一崇高的光荣称号。直到后来,我们仍然觉得克卢博夫还活着,仍然觉得他还在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在我的—生中,克卢博夫是我心目中最喜爱的人。他在我的思想感情上占有重要位置。我的任何一个最好的朋友,也补偿不了我在感情上的巨大损失。他无限忠于祖国,忠于航空事业,珍视战友情谊;他为人聪明、直爽,喜欢热烈的辩沦,而在作战时既勇猛无比,又细心入微。
我们部队,也象全国一样欢度十月革命节。在这举国欢庆的重大节日里,我们常常想到我们中间少了克卢博夫。在这个节日里,驻扎在邻村的一大群坦克兵,突然吵吵嚷嚷地冲进我们部队里来。他们都记得克卢博夫在利沃夫附近多次与敌机激烈搏战的情景,都亲眼看见过他横扫敌轰炸机机群的壮烈场面。
“你们为什么不用心保护好这样了不起的飞行员?”坦克兵们质问我们的飞行员。
“我们都很爱惜他,是飞机出了故障呀。”
坦克兵们问清楚克卢博夫牺牲的经过情形以后,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二
十月革命节刚过,空军集团军司令克拉索夫斯基立即组织师级以上指挥员参加大集训。在这里,我又见到了那些熟知的军事首长。
大集训从战役问答开始。大会议桌上摆着一张地貌图,军长和师长们都站在大会议桌的周围。给我们出的题目是,如何配合坦克部队、炮兵部队和步兵部队作战。波尔宾将军答得最完满。他在这种场合下,也和驾机飞临战场上空一样,信心十足,能够毫不费力地抓住地面进攻的关键所在,迅速捕捉到必须突击的目标。
军长和师长们,都是左右着空军大部队命运的关键人物。我们都清楚,我们也和我军地面部队一样,有足够的作战力量,足以摧毁德军在维斯瓦河一线的防御。现在,空军集团军首长所关注的是,要周密细致地进行战役准备,以减轻我军人员的伤亡和武器的损失。为了使我军能够推进到这个地区,我国人民付出的血的代价可实在太高昂了。
在课间休息时,有人给我送来一份电报。马上又要上课了,我匆匆扫了电文一眼,就把电报塞进衣袋里去。这几天久我收到不少新西伯利亚人向我祝贺节日的电报。来自各地的这种内容的电报我收到很多。当我坐下来听课时,我又想起从家里来的信息。于是,我从衣袋里取出电报细看了一遍。“………我们向你祝贺。女孩。妻子平安。”女孩?这么说,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我也当上爸爸了!
一种新的,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这大概引起了坐在我旁边的人的注意。戈列格利亚德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电报。好象还有谁也看了一眼。于是教室里唧唧咕咕地悄声议论起来。
正在讲课的乌京将军停下不讲了,问道:
“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在下边说话?”
戈列格利亚德连忙站起来说:
“请原谅,将军同志。这里有一条新闻:波克雷什金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坐在教室里听课的人,一起热烈鼓掌向我表示祝贺。不过课程表上可没有安排“祝贺”这一节课。乌京将军继续讲课。午餐时间到了。人们把我围在当中。那还用说,年轻的爸爸是要请客的了。
在餐桌上给我女儿取了个名字——斯韦特兰娜。大家一致赞成,并当即隆重宣布乌京将军为我女儿的洗礼“教父”。
当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父把电文反复看了几遍,想从电文的字里行间发现一点什么新的重要细节。我的女儿,妻子,喜气洋洋的家,仿佛一时全都显现在我的眼前。
该上靶场去了。大集训的最后阶段就要在那里开始。我们要驾机对靶标瞄准轰炸、空中强击、火炮瞄准射击。
森林。林问空地。标示危险区边界的小红旗,观察塔楼,电话……应有尽有,靶场设施齐全。那么多将军、上校、中校,以及各种军衔级别的不同年龄的年轻人和中年人,都齐集在观察所或起飞机场。“观察员”可比驾机应试的人多得多。有些将军对驾驶杆或驾驶盘早已生疏了,有些人则缺乏应试的勇气。
第一个驾机升空的是波尔宾将军。他既是军长,又是他那个军里最好的轰炸手。说到飞行,说到如何才能俯冲得恰到好处那他是颇有见地的。只要一提到这些事情,他就立刻活跃起来,立刻变成另一个人了。波尔宾将军经常亲自率领大机群出击。他从作战实践中发现,俯冲轰炸机应当采用全新的战术动作,也就是,把原来一直沿用的一次投完炸弹的战术,改为单枚炸弹瞄准投放,象强击机那样,兜着圈子轮番攻击。后来,人们就把这种战术称为“兜圈子”战术。敌人是吃够了“兜圈子”的苦头的。
波尔宾将军驾机对准目标大角度俯冲下去,随后就是一阵爆炸声浪。他把飞机拉起来以后,摆动着机翼从我们头顶上一掠而过。观察轰炸效果的人员随后报告说,轰炸成绩“优秀”。没过多久,波尔宾将军就来到我们当中。大家由衷地祝贺他取得最好成绩。
现在,轮列强击机应试了。给强击机出的可是一道难题。并排摆着三个靶标。强击机飞行员必须分别用投弹、发射火箭弹、枪炮射击三种不同方式,依次攻击三个目标。梁赞诺夫将军和卡马宁将军手下的飞行员都很争气。可是,这两位将军自己却正如大家常说的那样:飞不动了。
歼击机升空的时间到了。给我们准备的目标更特殊,是一些摆在灌木丛中的大木桶。木捅里边都塞满了用汽油浸过的棉纱。对空中射击能手来说,只要看到木桶起火,无须等待靶场报来射击结果,就能知道成绩如何。不过,你试试看,大角度俯冲下去能不能击中大木桶?
一架歼击机射击完毕,第二架也打完规定数目的炮弹,紧接着的是第三架。可是大木桶却全都安然无恙。现在,轮到我起飞了。在我前边的几架歼击机,全都没有击中目标。这一来,我的担子就变得更加沉重了。事关歼击机部队的声誉,我必须竭尽全力打出好成绩来。我有些惶恐不安,而惶恐总是会影响射击成绩的。我觉得,我是属于“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那种类型的人,遇事总能掌握住自己,善于控制紧张情绪。至于我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此时此刻,我的心理状态很复杂。每当我遇到类似情况时,我总是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什么事情上去,多想使人高兴的事情,多想好的事情。
现在,我已经坐进飞机座舱里,我就再也不去想谁没有击中目标啦,我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大木桶打起火啦,如此之类。我倒是想起了家思发来的电报,想起了我的小女儿。可不是吗,给她取的名字多好听啊。
远处,一片呈火红颜色的柞树林,正在朝着我这边移动。再过一会儿工夫,我就能看见那些大木桶了。
……战争要到哪一天才能结束呢?我的小女儿是个什么模样呀?我哪一天我才能够陪伴着玛丽亚,牵着女儿的小手,在柔嫩的青草地上玩耍呢?在那遥远的西伯利亚大森林里,林间空地上的青草长很多么高,多么茂盛啊!每当春天到来的时候,那里遍地都是野花!……快要看见大木桶了。
靶场已在我的眼前显现,我立刻全神贯注地搜索目标。首先需要选准方向,以便看得清楚、瞄得准。我调整好机头方向就俯冲。透过螺旋桨桨叶旋转平面上的透明大圆圈,我看见一个小黑点儿。这个小黑点儿迅速向我这边移动着,变得越来越大。到开炮的时候了。将军们都在观察所里等待着我开炮,期待着我打出好成绩来呢。在这关键时刻,我想的只是一定要把大木桶打起火。现在,我把这些大木桶全都看作是必须立即消灭的真实目标,而不是打出好成绩来为了给人家看的,更不是为了挽回歼击机部队的声誉。从我的枪口和炮口飞出去的枪炮弹绝不是为了这些!……不过,尽管我在这样想着,我还是感觉到了入们都已经睁大了眼睛,等着看我的“表演”呢。
这不是训练用的大木桶,而是火药桶、炸药、炮弹!总之一句话,你把它当作什么东西都行,只是不要把它看作玩具。我朝这些东西瞄了一眼,怒视着这一堆祸害,我要立即消灭它……
我有自己的独特的俯冲方式——在垂直平面内蛇行飞行。大木桶被我的瞄准具光环套住了。
一阵猛射。地面上当即升起一团大火!再次进入,再次攻击,再次开炮——又是一团大火。
现在,我可以坦然地从“观众”的头项上超低空高速掠过,好让他们都看一看,歼击机飞行员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你做到了你对自己、对战友都应当做的事情以后,你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
三
具有欧洲特色的、潮湿得使人感到不舒服的冬季来到了。我们是在炎热的夏天抵达这里的,如今已是初冬时节。自从开战以来,我们从未在任何地方停留得这样久。前线寂静如故,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闷得人实在受不了。我们多么想向前推进,寻敌打仗啊!
还在雨天和浓雾经久不散的日子刚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