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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四海浪迹,以天做盖地做车,随心而至。”微微一笑,我张口便回答道。
“书品如人品,看王兄弟的字洒落脱略当真有一股子仙气在里面啊!”捻须一笑,房玄龄目光在妺喜三女蒙着面纱的脸上一溜便又回到了我身上。
“仙气?”我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乔老真是过誉了!论其天下,古往今来之人,书中有仙气的也不过一个‘右军’而已,说在下的字有仙气,怕是带点妖气还差不多!”
想不到我会自贬,房玄龄先是一愣,随后淡然一笑不置一词,转而道:“不论如何,有才便有堪用之处……王兄弟四海为家,见多识广,那胸中所藏已是非常啊!”
露一手字就有当官的可能了吗?一想到这,我心里便暗自好笑起来,嘴上淡然道:“‘王莽礼谦下士时’,大奸大恶之人莫不擅伪做态,乔老以此来评判在下人品未免太草率了吧?”说着,我语气微微一顿,望着愕然停下扭头看着我的房玄龄,道:“毕竟乔老身为天策府十八学士之首,这样就下论断不嫌太早了点吗?”
房玄龄默然看我半晌才在脸上浮起笑容,缓缓道:“听王兄弟这话便知你是什么样人了。”说着他再次抬脚前行,边走边道:“王兄弟不要误会了,就算我认为王兄弟你是做官的料,可在大唐境内你要作官的话依然要通过科举。”
“以王兄弟的才能,考个科举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待考上进了翰林院才是做官啊!”微笑着,房玄龄道。
“是吗?”我一挑眉,笑了笑,“乔老真是过誉了。”微一顿,我接着道:“在下草莽之人,日常里接触的都是市井粗人,要我做官守那份礼仪就好比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似乎是从我一句话里就了解了我惯于推迟的语气,房玄龄没有再做惊讶之态,而是淡淡道:“世事多变,王兄弟就这么肯定不会做官,不能做官?”
不等我再说什么,房玄龄停下脚步,一抬手指着面前的一座酒楼,笑道:“你瞧,我们到了!”
楼名焚香,如李世民告诉我的酒楼名字是一样的。我不知道这酒楼取个如此煞风景的名字含义何在,见房玄龄领头朝酒楼走去,自然我也带着文姬、妺喜和褒姒走了进去。
酒楼内并没有多少客人,几个闲着的伙计在一旁聊着,还有几个人却是伏在桌上,鼾声大作。见有客人进来了那几个伙计却是连招呼也不打,只拿眼瞟了一下便仍是自各说着话,房玄龄也不责怪,越过几个伙计径自朝楼上走了去。
“有几位可都是从没见过啊!”脚刚踏上二楼便听到一个男子语带笑意的说道。
“见了不就见过了吗?”房玄龄笑呵呵的回道。在他面前两三步远站着个年约三十好几,长身灰衫,双目大而有神,正拿眼朝尉迟跋质那父子,我和三女身上打量过来,眼神虽利但并不让人讨厌。
待房玄龄将我们一一介绍过那男子才笑着一抱拳道:“诸位来到‘焚香酒楼’便是有缘,在下痴长几岁,姓岑名文本,字景仁。”
说着他一迎身,要我们入到他身后的厢房内说话。进了厢房坐定,房玄龄几人却没有进来,待岑文本再进来时,端了个茶盘,招呼尉迟跋质那父子出去了,只留下了我和三女在房内彼此瞧个通透。
“哈,这酒楼如此待客,怪不得生意如此差劲。”轻轻一笑,妺喜站起身来,却又只将头朝四处瞧了瞧。
“那是自然。”我抿了口茶,却被那淡如白水的味道品得皱了皱眉,“你叫一个才子来开酒楼做掌柜岂不是……”话没说完我便摇起了头。
“才子?”文姬一惊,望着我道:“这掌柜的又是什么才子?”
“文姬妹妹你可别这么说,走在大街上连个卖画的也能让爷知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何况还开了个这么大酒楼的,虽然生意不怎么好。”意做娇媚的横了我一眼,妺喜走到文姬身边拉她起身,笑着道。
“大姐你这么一说还让我糊涂起来了。”文姬亦笑了起来,眼角扫着我,“我就不信爷说的真就那么准,一说一个是,兴许这一个便是诈我们的也不一定。”说着,她将头转向褒姒,笑问道:“三妹你说了?”
褒姒抿着嘴,先是吃吃笑着低下了头,隔了一会才细声道:“这个还是要问爷才知道啊!”
文姬装做颓然的叹了口气,身子一顿,复又坐了下去还带着妺喜也坐下了,嘟了嘟嘴道:“三妹都这么说我和大姐还唱什么戏?”说着,她狠狠瞪了一直在一旁笑盈盈看着她和妺喜笑闹的我一眼,“有人帮着爷那他是吃定我们了!”
“难道爷还没吃定你吗?”轻啐着,妺喜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反笑了文姬一句。
文姬一明白话里的意思,脸腾地一下烧到了后耳根。我见两人在如此地方越说越露,忙清了清嗓子,道:“岑文本十四岁时,因父亲被冤枉,便到司隶称冤,辞情慨切,召对明辩,令众人称奇。又要他做《莲花赋》,下笔便成,属意甚佳,又叫众人莫不叹赏。这样一来,父亲的冤申了,他的才子之名也得来了。”
三女见我说话了,都惊讶着静了下来,而此时便听到门口岑文本道:“想不到如此小事王兄弟居然也知道。”
说着,岑文本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尚还跟着个武装男子。
“如此小事便让岑兄名扬天下,那若是大事的话还了得啊!”那武装男子进来后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看着,自然我也没做理会,对着岑文本回了一句。
岑文本呵呵一笑,道:“王兄弟口才便给,乔老刚刚还对我说起,听得这一句便知所言非虚,景仁领教了!”
我亦是一笑,也不理会岑文本说这话原是想让我不做口角之争,道:“哪里哪里,比起景仁兄满腹经纶,寒生当就占个口舌之利,权做个唱才罢了!”
至此,岑文本的笑容便有些尴尬起来,眼光一扫,转而道:“王兄弟是第一次来长安吗?”
我莫可莫不可的笑了笑,道:“可说是也可说不是,难道说岑兄认为我是长安人?”
岑文本正色道:“听王兄弟口音并不象外地的,再说你一手字深得乔老和询老的赞赏,当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文郁兄也是多经之辈,却从没听过王兄弟的名号。”
说着,他一指身边的那员武将。那武将见说到了自己,一抱拳,淡声道:“刘兰。”
只报了个名他便再不说什么了,一双眼只是盯着我看。我隐约记得史书上说他性多凶狡,一时间被他盯着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朗朗举手做礼,道:“刘将军可曾瞧出什么来了?”
想不到刘兰居然笑了笑,声音沙哑着,道:“没有。”他微一顿语气,侧眼瞟了瞟,又道:“文郁曾为贼,当以贼眼看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再者房玄龄带我来这里,说是会聚,却又让岑文本来招呼我,然后岑文本又带刘兰来,说是要招揽人才,可这般做法却又大不然的不象啊!
岑文本极其轻微的摇了摇头,脸上堆着笑,轻拍了一下刘兰肩头,道:“王兄弟莫怪,文郁兄素来有什么话都不藏在心里,且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笔,纸和砚台,放到厢房中的案几上,才又道:“文郁兄虽是武将,但喜字画。在外面看了王兄弟题字的画,极是喜爱,讨要了去,再一听得写字的人在我这里,那是停也不停的要我带他来讨个字。”
就这么简单?我疑惑着,可笔墨纸砚都摆上了台我却也只好写上两个字了。
见我端起了架势,岑文本道:“王兄弟且慢,这个字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我却知道意思了,既然是不情之请却又提了出来,那自然是希望我照做了。我一抬笔,示意岑文本说下去,果然,一见我同意了,岑文本嬉笑道:“前些年文郁见到‘郑文公碑’的拓本,每念难眠,求过询老,却以没见过全貌而推了。听乔老说王兄弟游走四方,见多识广,想来这个碑文是看全过了。”
“上碑在天柱山,下碑在寒洞山。上碑二十行,行五十字,下碑五十一行,行二十九字。两碑文同,只有少数异处。”凝视着纸,我头也不回的淡然说道。
“虽然大体相同,但还是希望王兄弟能将两块碑文都写全了。”再次嘻嘻一笑,岑文本接过我的话说道。
也不答话,我落笔刷刷而书,站在一边的岑文本见我没有丝毫迟疑,惊异了一下,走得近了瞧着,渐渐的,他脸上惊异的神色越来越大,到我停笔之时却是微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纸上的字说不出话来。
“北书峭拔恣肆,南书圆转潇洒。郑文公碑以篆书的笔、隶书的体、行书的风、楷书的象而成,写得不好还请笑纳!”将笔搁在砚台之上,我淡淡看了岑文本一眼道。
“此碑文精华皆在王兄弟四句话当中啊!”久久岑文本才抬起头,眼里满是敬佩,拱手道:“景仁也曾见过此碑下文,临摹久了始终不得其法,今日见王兄弟落笔复碑,竟然丝毫不差,询老言之不虚啊!”
“临摹费些时间也就罢了。”说着,我心头却浮起那句后人早就熟知的话:吟得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我待墨迹干了些,便将纸对折朝岑文本递了过去,微笑着道:“字我也写了,景仁兄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呆呆的接过字,岑文本一下愣了,恐怕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写完了,且他又不是书法大家,评不出我字里行间到底多好多坏,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含糊着低下头,将纸摊开了又对折上。
“看王兄弟的字便知道王兄弟是天纵之才,想来人是聪明得很。”一直没有多话的刘兰突然开口道,“恐怕王兄弟并不信我是为了要字而来吧!”
“哦?我怎么不信?”我一挑眉,朝他看去,笑道:“你求字我写字,虽不是大家风范,但入得法眼我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