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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眼力极好,路人只会看到一匹马如受惊般冲了过来,而没有注意到却有一人整个的伏低在马背上。那人双手紧紧抱着马脖,一不用力勒住缰绳,二不出声提醒路人小心,看情形倒像是已经昏迷过去。
正在这时,这让人落脚歇息的小店内一个懵懂的小伙端着盆水就朝外泼去。这突如其来的水让本就不安的马刹时更加惊惶,硬生生的后蹄用力一顿,前蹄高高扬起,整个马便立了起来,同时还发出长长的嘶鸣声,震人耳聩。
这时,观望的路人才发现马背上还挂着个人,正吊着马脖子晃着,如此情景也没见那人说一句话。倒是有人心细,看出不对劲,道:“这位莫不是吓晕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那马背上的人便如同要印证他的话般,手一软,掉了下来,看得路人一阵好摔。
路人们倒也好心,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抬进店内,而那马儿也颇有灵性,见自己驮的人摔了下来,就在店门边刨着蹄子,不肯离去。
“真是好命啊,从这么高的马身上摔下来,身上没看到一点伤。”一个年纪颇大的男子上下翻看了那人一阵,对围着的众人道。
“哪能没伤啊!七老可别乱说。”围观的一个中年男子插话道,“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不动骨也伤了筋,要是没事,他不早醒来了!”
听到有人反驳自己的话,那年老男子有点耐不住面子,翻了翻白眼,道:“你头撞了墙还要晕三晕,摔下来难道就不能晕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有道理,围着的人一阵嗤嗤的轻笑。中年男子也有些着恼,看神色却是压着性子,道:“这晕了不醒就是有事啊,七老你不是医生,可不要……”
他话没说完,那年老男子便跳了起来,瞪着他道:“去,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当年我在韩将军手下当过差,那时候还没你呐!”
中年男子还待再辩,却被身边相熟的人拖了开。而似乎是对老年男子说这话极为感冒,原本围着的人一下四散了开,留下了他一人在那里吹胡子气愤。
“这位老人家,不如让妾身来看看?”看到了这一出,文姬素素两人先还只是观望,听到最后想着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然药石本事不如缇萦那般,但小痛小伤的还是不在话下。
突然见到两位女子走了过来,那七老神色慌张起来,弓身摆手,不住朝后退着,嘴里道:“哪能让夫人动手,我们这等人命硬得很,摔一下无甚大碍,小的这就叫人帮忙送他去就医。”
文姬微微一笑,也不多话,毫不避嫌疑的将手搭在那昏迷男子的手脉上。七老惊讶错愕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如此轻易的便将手搭在了男子身上。要知道,宋朝是男女之防正抬头的时候,一切非夫妻之间的接触都视为大忌;更何况,老年男子面前的还是两位如此端庄美丽的女子。
看着文姬,七老心里不住泛着嘀咕:瞧这两位夫人穿着甚是锦华,不象是普通人家;长得也是比那画上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虽然面上显出一丝疲倦,但神态举止透着一股华贵的气息,自家那婆娘可怎么也比不上。
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可一搭脉,还是可以觉察到这男子并无大碍。松手抬眼却看到那七老一幅呆愣的神色盯着自己看,文姬淡淡一笑,道:“看他脉象也没有伤到筋骨,可能是劳累过度……”
七老这才醒悟过来般,这样无礼的举动被人逮个正着,他心中大悔,急切中也只有“啊,啊”的张嘴掩饰着。
“老人家原来在军中当过差?”既然过来了,索性便不再回自己那一桌,文姬在这边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去问道。
“啊?是啊,是啊。”被突然一问,还没完全从刚才情景中晃过神的七老慌张答着,一双手上摆下弄,也不知道如何放才好。
似乎觉得这老人的神态举止颇为有趣,素素掩嘴偷笑着,直到文姬在桌下的腿轻轻磕了她一下才收敛住。七老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此刻他低着头,仿佛对着面前这女子便如现在这日头上用眼睛望去一般,眩得他脑海中一晕一晕的:这位夫人怎么看也不是那狐媚女子啊!她主动跟我说话干什么,老汉我今年也快七十了,没什么可让她图的啊?
“我大宋外敌环顾,这么多年斗战不休,老人家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啊!”一边请着七老坐下,文姬一边感叹的说道。
几番推迟不过,七老坐了下来,听了这话,神色一黯,道:“也没什么容易的,要不是老汉的儿子死在战场上,只怕也是回不来的,这还要多亏了韩将军。”
想不到自己无意中提及了七老的伤心事,文姬满是歉意的道:“真对不住,让您老伤心了!”
听到对面女子说起了敬语,七老原本安坐的神情吓了一跳,忙摇手道:“千万别这样说,老汉就一庄稼人,可担当不起;再说,隔了这么多年,老汉早就看开了,我那婆娘也还争气,又替老汉我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操持着家里租来的几分薄田。”
说起自己另一个儿子,七老神色欢愉,早把先前那一丝尴尬和不安抛到了脑后。听着文姬与七老说着一些家常琐事,素素先还觉得新鲜有趣,可听了一阵后便心神不定,忍不住扭头朝外面的黄沙道望着。
“如今老百姓都不好活啊!”似乎是说到了兴头上,七老忍不住叫店家上了二两白酒,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说道,“租的田也就那么几分,主家剥去一分,官家剥去一分,剩下的还不够我们三口一年吃。我们这口还有两个男人能下地干活,有的人家可都是孤儿寡母的,租不了田,租了也没男人种,只靠着妇人团些布,做些针线活,可怎么养得活啊!”
微微叹息着,文姬道:“那老人家可曾恨过?可曾想过若是朝廷再征兵的话,你现在这个儿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残忍,说了一半,文姬便住了口。
“有什么恨的?”七老嘿嘿笑了起来,“总不能让西夏人,辽狗打过来。虽然现在看着汴京城内热闹喧天,只有那些高官贵人才能享受,心里怨恨,暗自在肚子里骂上一阵,再吐他一地唾沫,也没想过上阵杀敌的时候手会软。”
“老人家才是英雄啊。”
“我是什么英雄?”七老抿了口酒,“我们这些人哪里没看过被西夏兵辽狗杀得无处可逃的百姓,本来生活就艰难,还要落得如今背井离乡的局面,谁个不心酸不落泪?”
“活一世便一世,下辈子什么样子谁管他啊!”一口将酒喝下,七老却象是不胜酒力,微微摇着头,看身形左右摆着似乎要倒下去般。
“听说汴京城里面有个红得发紫的头牌小姐,能见上一见这辈子也就这个想法了。”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摇晃着站起身,七老腿根一软,还是坐了下去。
这一下声响颇大,却将那昏迷的男子惊醒了过来,他刚睁眼便骨碌一下翻起身来,嘴里嚷嚷着:“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哪里?”
“哈,小兄弟你醒了,你不知道吧,我跟你说,当年老汉可是在韩,韩将军手下当差……”七老摇晃着,伸手去拍那男子的肩膀,可酒意上涌,手一错,人翻身下扑,醉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四周,那男子脸色一变,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这下坏了,可误了太师的事……”说着,他朝店外的马冲去,隐约中还听到他嘴里念着的什么“金环巷矾楼”,什么“李小姐”。
这时便听到素素欢快的一声,道:“快看,是爷来了。”
文姬放下刚惦记在心中的话,顺着素素的声音看去,果然,在隔着小店不远,自己的爷骑着匹灰马,正悠然的一颠一颠赶过来了。
“你们两个站着多累啊?”看到两女并肩站在一个落脚店的门边,我加了几鞭,赶到近前下马说道,“这么担心爷,是不是怕爷跑了啊?”调笑着,看到两女精神还好,相映成辉的两张秀脸上染着点点灰尘,也不理旁人如何看,伸手拭去。
文姬脸上一红,我手指一触便嗔怪的轻推我一下,让了开,倒是素素满不在乎,笑嘻嘻的受了,末了还对我做了个大大的笑脸。
“听那老人念着城里面的红牌姑娘小姐的,倒让我觉得你们男人啊……!”一边朝汴梁城内走去,文姬一边说着刚才的趣事,最后,借着四下无人注意时在我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
我苦笑,这注定了的事我也解释不了。“后来我又听那落马晕倒的男子说什么太师,什么金环巷矾楼、李小姐的,我就在想他们两人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太师?现如今除了蔡京被称为太师还能是谁!至于那李小姐,我笑着摇了摇头,转眼看着文姬,在她眸子中竟藏着一丝狡黠,我仍说道:“他们说的这女子还能是谁,定然是色艺双绝,名贯京华的头牌倌人李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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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梁城内置的地产原是希文公的旧居,当年他过世后三个儿子从军的从军,外放的外放,这小院落便没人打理,过了两年他三个儿子商量后索性将其出售,卖给了一个在汴梁城做生意的人,后又几经反择,不知见过了几位主人。
有句老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与希文公只有一面之缘,但当我知道这是希文公在汴梁的旧居时,便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虽然不常来汴梁,但这里却也被文姬使唤几个丫鬟不时的来打扫一下,前一段时间我应佛印的请,去庐山与他对弈,文姬、素素便合着貂蝉飞燕两个丫鬟住在了这里。
“文姬,喜儿还没赶过来吗?”趁着月色皎洁,夏风习习,我端着杯茶,坐在树下的摇椅内,悠然自得的问道。
“还不是被二姐拾掇的。”轻摇着蒲扇,文姬说道,朝后靠门站着的貂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接手,等貂蝉接过蒲扇,她便捞起木盆中的帕子,微微拧干递给了我,“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