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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立不由睁大眼睛察看起场中每一个人来。
他要辨别一下这些人中,谁,可能是“天杀星”一党?
他要辨别、寻找出来哪几个是朋友?他们都会布在什么地方?
在刀尖上舔血讨生活,于此生死相搏之时,是不能找错朋友的。
虞立第一个认出的,是章铁钦。
章铁钦认出来了。
张盖也认出了。
但看不出谁是曾九侯。
至于答应加盟老大房典当的那个使刀高手“小祖宗”“快刀”小杨则影子也没有。
而令虞立不安的,是场中多了一些人。
——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这些人既有“老大房典当”附近一向老实巴交的市井街坊邻居,也有一些敝着胸、捋着袖管,平时飞鹰走狗的地痞无赖混混儿。
然后,虞立看到一顶八人抬的红呢大轿,由八条壮汉抬着,从岳坟过来的路上,稳稳地走来。
然后,虞立发现如从风中幻化出来、地上凭空冒出似的,在人众中多了六七个人——
六七个让虞立看了心中不由一凛的人。
这六七个人不露声色地、准确而巧妙地移向金鼓洞口场地的每一关键位置。
这六七个人就像一朵花由中心向四周开放。
——是不是等他们的“花”开足了、开饱满了,就要上彩染“色”了?
用血上彩染色,染红他们的“花瓣”?
虞立随即又看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虞立眼角不由跳了一跳。
那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那个人一身劲装,头戴宽沿马连坡大草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外罩一件青色披风,徐徐策马走进场内来。
那个人一来,虞立只觉四日的太阳顿阴了下来,全场有了一种肃杀之气。
那个人的马鞍旁挂着一把刀。
无鞘的刀。
看着那个人进入场中,下马,坐下买了一副大饼卷油条,就着飘着葱花的咸豆浆慢慢地吃,虞立心中忽涌起股冲动——
趁他低头时扑过去做掉他!
如果自己以最得意的一招武功“天机”来杀他,他在突如其来的狙杀前将表现怎样呢?
他会不会就像一只羊子一样头滚落、溅血、死去?
他会以怎样的武功反击?(如果他能反击)
他会不会惊慌失措——像偷吃东西被发现的新娘一样惊慌失措?
——但虞立只是这样想一想而已。
他不能对这个连吃饭时也将刀撂在膝盖上的人出手。
——这样的人是最危险、警觉的敌人。
你只要一招杀不死他,你就很可能死在他的刀下!
——但这不是虞立不出手的原因。
虞立出手是从来不问自己能否生还之类事的。
他不出手,只是因为今天如“天杀星”中有使刀的高手,那是归“小祖宗”的。因为“小祖宗”恰好也是使刀的。
然而,这该死的“小祖宗”现在又在哪里呢?
怎么现在还不见他到场呢?
莫非,莫非他出了意外?
三
“你就是天杀星?”
“我是。”
法舟和尚目光炯炯望着脸上陡然变色、神色凛然的韩威:
“衲子出家前的俗姓是魏,为‘天杀星’杀手组合中的铁血杀手。人们多以为‘天杀星’是六个人,六个武功绝顶、单挑独斗的刀客剑士而已。其实不然,——不是六个,而是三十六个黑道与邪派高手。”
“三十六个高手?”
“是。三十六个高手。他们分‘邪’、‘魔’、‘霸’、‘杀’、‘铁’、‘血’六组,每组六人。袖子即隶属于‘铁’组。铁组老大是‘两面三刀’阴厉山。”
“十二年前,衲子因天良发现,与‘铁’组中的‘游魂枪’朱烈在执行狙杀‘飞虎’单战云、女侠‘珍珠伞主’向小真夫妇时,反了‘天杀星’,和单大侠向女侠一起,除掉了‘铁’组老大阴厉山、老二毕隆与老四狄不修、老六王羊。”
“你说的是昔年‘天残门”的长老’残剑断刀“毕隆和‘勾漏三鬼’中的‘修罗塔’狄不修?”
“还有‘亡魂谷’的‘四翼公子’王羊,‘邪剑’唐半鬼的独传弟子。”
法舟和尚说至此,苦笑了一下:
“但我们也被‘杀’组、‘血’组两组‘天杀星’高手追杀了两年零十七天,单大侠向女侠双双遇难于雁荡山,‘游魂枪’朱烈与‘杀’组的两大高手同归于尽;至于我,也被‘血’组老大的‘血蜻蜓’咬了一下,这咬了一下的代价就是昏死在路边——后幸遇天竺神僧沙竭罗,以天竺疗毒圣药为我解毒,救了我一命。”
法舟和尚最后微喟道:
“经此一番生死大劫,衲子皈依佛门,当了和尚。本来青灯黄卷,早忘了这一切了,想不到‘天杀星’竟来杭州了。看来,命中注定的劫,逃也逃不了!”
“大师的意思是——”
“站在‘老大房’一边,助一臂之力。”
四
“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之一。
但这个衣白如雪的人并没停下观看。
这白衣人挟一柄伞从长途跋涉而来又将跋涉长途而去。
他走得很快,然很平稳、踏实。
因此,走得很快的他,并没引起人注目。
白衣人由湖畔转到一条曲折小巷,在这条小巷的第七十六户人家的院门前停下。
那是一面黑漆大门,大门上有一对铜环。
白衣人拿起铜环敲了三敲,停下,又敲了一下,停下,再敲了三敲。
门忽无声地打开了仅可容身的一道门缝。
白衣人身子一闪,门进门。
白衣人一闪进门一道刀光如一道闪电从门后向他劈下。
“当!”白衣人忽举伞一挡——
他的伞竟是铁骨的!
这时,院子中一个站着看花的人忽回过头来,一扬手,打出了一朵鲜花——
鲜花带着劲厉的啸声,飞射白衣人。
白衣人双掌一合接住了鲜花,人陡地退了三步。
白衣人的双足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足印。
白衣人把手分开,花瓣纷纷飘落。
看花人盯着白衣人:
“你受伤了!”
白衣人答道:“是。”
看花人问:“你很忠诚。”
白衣人说:“忠诚是武士的本分。”
看花人脸上露出笑意来:“足利君,你说说‘老大房典当’的事。”
白衣人说:“属下前天向典当的大护卫张重龙挑战,张的武功很猛,很凶,出手也很快,简直像鹰!属下不得已,以我斩阴流剑道之‘斫影术’斗他。我剑刺破他大臂,可惜不深!他以一戟击断我剑,一戟刺穿我衣内软甲,击碎护心镜。我未加恋战,即以伊贺派之遁法遁去。”
“很好。”看花人微笑,“说下去。”
“昨天,我按策略行事,花银子托一丐者将约斗书送往了典当。昨晚至方才,典当先后有十五人离开,他们出来时已易容化妆成各色人众。我虽没见到张重龙,但估计方才卯时出发之轿子内,肯定坐着他与他那对短戟。”
“很好!”看花人又一次这样叫着,他的目光变得兴奋、强烈起来,脸上有了一层光亮:“山本,放鸽子通知位田一郎他们五个组,直扑典当。我要让苏我这老家伙知道,我柳生花男没有他,也能得到那份图!大头领过分器重他了!”
“先生,”白衣人略一迟疑,开口问,“先生能肯定图在典当?”
柳生花男——那个看花人冷冷看了白衣人一眼:“足利君,你忘了我柳生花男的格言是:目标准确,全力以赴——典当内我已得专人提供情报,他们兵力图一定放在水、木、金、火、土五宫中的一宫!我派五个组去,一组攻一宫,成功是一定的!”
柳生花男说这活的当几,只听一阵健鸽扑翼之声,五羽信鸽快箭般射向天空,略一盘旋,分五个方向飞去。
白衣人看着鸽子飞去,目光变得很奇特。
然后,白衣人笑对柳生花男说了一句话:“阿马衣毛孬、西噢卡拉衣毛孬、丝怕衣毛孬、卡拉衣毛孬哇,到来嘎枯企尼,啊衣吗丝咖?”
柳生花男疑惑地望着白衣人:“你说什么?”
白衣人一笑,换了一种声音:“柳先生怎么听不懂你们倭寇话啦?我问你的是: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不知哪个合您的口味?”
柳生花男闻声,脸色一变,人一跃退后,捷如豹子!他身体一靠墙,“呛”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
刀是弯弯的倭刀!
“他看来是吃刀了!”
一个声音朗笑道。
柳生花男闻声望去,正见到一个身高九尺八寸,熊臂虎腰、虬自环眼的魁梧汉子,把剑插回鞘中。在汉子的身后,双手握刀的、头上扎白带子的山本犹怒睁着双目,但咽喉上已多了一个血洞——给剑刺出的血洞。
山本正缓缓向后倒去——!
“你——?”
柳生花男叫道,他的脸已变得铁青,目光寒凛如刀,发出逼人的锋芒。
汉子淡淡笑了:
“我叫胡豪,是俞大猷将军麾下的副将。但今天你要对付的是这穿白衣的小子!”
“这白衣小子竟敢假扮你手下,坏你计划,还是使刀的,真是该杀!——当然你要是杀不过他,反被他杀了那也活该!”
“八格!”柳生花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目光盯住了白衣人,徐徐举起了手中的刀——
他以双手握刀!
白衣人笑了,弃伞,手腕一翻,摊开的掌中已多了一把精光游动的短刀,刀长七寸三分。
白衣人把刀很随便地抓在手里,很随便地往那里一站,笑道:
“在下小杨,人称我‘快刀’,又叫我‘小祖宗’!”
胡豪在旁说:
“江湖上有名的‘浪子快刀’小杨,他既是花钱的小祖宗,也是喝酒的小祖宗,更是出刀杀人的小祖宗。倭鬼,这下有你受的了!”
“哟哟哇——”柳生花男闻言,气得嗷嗷大叫,把刀举得更高,抓得更用力,以致举刀的手连同刀都颤抖起来。
“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