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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
回到客栈时,洛韶洛韵早已一脸焦急地等着了。
洛江城看着洛韵犹带着糕点残渣的嘴角,微笑道:“韵儿,你不是喜欢到翡翠山庄去么?我们明儿一早便去如何?”
洛韵不明所以地答一声“好”,却见洛歆脸上的忧色更重了。
“箫吟,他们有没有赶上来?”马蹄声暴雨般响在耳边,卿扬脸色苍白地按着伤处,想倚到车厢上,却被震了开去。
当真是见鬼,自受伤以来他就处处小心,甚至夜里委屈箫吟住在那种地方,谁想今早出城时还是被人盯上了,一路跟到现在。只那两个车夫,他未受伤时也是难料胜败,何况此时伤重未愈,更不知那车内还有何厉害人物。
那被称作“箫吟”的少年却沉吟不答。
他看不出人武功高低,只是觉得驾车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与昨天见过的那人衣饰气质甚是相似。若果真如此,那么他们只是去翡翠山庄求医,恰巧同路而已。
轻轻一笑道:“不妨。你看,我们加快了速度,他们却并没有赶上来。也许只是恰巧同路。”
卿扬仍是疑虑:“即便如此,这等厉害人物上翡翠山庄来……”
那少年并不确定他们此行确是为了求医,不好说话。看卿扬颠得伤口作痛,脸色发白,便叫车夫慢一些。
城郊的翡翠山庄离金陵城并不远,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庄子。卿扬本想留下看个究竟,但箫吟说他伤势严重,只宜静养。况且即使留下,目前看来也没什么帮助。卿扬听他说得有理,也就回房休息。箫吟帮他换了药,也便离去。卿扬想让他留下陪自己一会儿,却没说出口,只是看着他走了。他穿着淡青色的衫子,背影修长轻逸,在绿竹林里忽隐忽现,蝶儿一般飘忽可爱。
箫吟回到自己的药苑,见自己几日不在,苑里养着的许多药草都已枯了。他对这些药草视若珍宝,从来都是自己伺弄,不要别人插手。忙忙担了水来,细细浇灌。水还未浇得一遍,却有仆役来传话说,庄主命他到西厢房去给一位客人诊病。
箫吟想了想,已知道这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西厢房是客房中布置得最为精致富丽的,箫吟此时所在的一间,又是西厢房中最舒适的。
他看了看昨日见过,现在眼前的两人,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见过馆主。”
洛江城自他一进来便盯着他看,淡淡问道:“你叫作穆箫吟?”箫吟看着他答道:“是。”他虽是直视着洛江城,眼神却很是柔和,也没有一丝不敬。洛江城眼中寒意渐重,又问:“白秋人是什么时候死的?”穆箫吟眼神抖了一下,依旧轻柔地答道:“先师是半年前因病过世的。”“他多大年纪,好像也是时候了。”穆箫吟垂下了眼帘去,脸色发白,却不说话。
洛歆猛地省悟过来,昨日馆主眼中的并不是怒意,而是杀气!
洛江城不再多问什么,道:“你过来看病吧。”
他如昨日一般躺在榻上。既已挑明身份,穆箫吟自不能坐在榻上,室中又无小凳,只得跪在榻边,又给他看了一回脉。洛江城看他收回了手去,想要起身,又问道:“你昨日便看出我是清商馆中人?”
洛歆此时已完全明白过来,馆主从昨日这少年的留诗中觉出他实在是太过聪明,觉得留着终是祸害,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方才洛江城怎么说怎么做,那少年都是不急不怒,安之若素,更让洛江城觉得不能留他。洛歆担心的看了穆箫吟一眼,他若再这般隐忍,只怕今天是走不出这门去了。
穆箫吟听他问,跪着不动,道:“是。”又道:“箫吟眼拙,没看出竟是馆主。”
洛江城冷冷地道:“你若眼拙,天下人都是瞎子了。你果真是没看出么,还是不能确定。”见穆箫吟不界面,他也不再说话。
穆箫吟站起身,到一旁案上写了药方,要交给洛歆时,洛江城截住他道:“你念给我听。”穆箫吟便念道:“梨一枚,冰糖二钱,水煮,食梨饮汤。每日清晨服用。”
洛歆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要笑,又不由得为他担心。
洛江城眼中杀气渐渐冰融雪逝一般消了,面上又气又笑,淡淡道:“你消遣我么。”穆箫吟低头道:“箫吟岂敢。馆主
一路鞍马劳顿,近日天燥,嗓咽略略损伤,也是有的。”洛江城一时猜不透他是何用意,道:“我找你来并不是为了这个。”
穆箫吟道:“若是为了夜间微咳之症,我已给过方子了。馆主可是对商调乐曲多有偏爱?”洛江城奇道:“不错。你怎知道?”穆箫吟道:“馆主右手寸脉脉象较虚,是肺脏损伤之象。又身无内伤,又无受其它脏腑病气影响的征象,那么不是悲思郁结,便是于音律浸淫太过。看馆主不似怀抱忧虑之人,一定就是后者了。因此箫吟才请馆主暂远琴瑟,并非有意戏弄。”洛江城微笑道:“听你说来,这道理也不难懂。我访过名医无数,怎么没一个人想到这一层?”穆箫吟想想道:“一来这种病因罕见之极,二来馆主的身份也极易让人误以为病症是心血损耗,虚火灼肺所致。想来清心火的药服了不少。”洛江城微笑道:“正是。也不知已吃了几斤黄连。还有一事,你如何断定我是清商馆中人?便是寻常乐师,也可有此病症。”穆箫吟摇头道:“天下弄乐者多,由指应心者却少之又少。况且馆主眼眸精华隐隐,显是功力深厚,又有这等因乐致伤的病症,多半便是清商馆中人。”他停了一下,又低声道:“箫吟之所以得知馆主身份,不过是因为略通歧黄之术罢了。”言外之意自是说他并不是聪明,若不是通晓医术,也不会猜到他身份。
他虽然伶俐,毕竟年少,这句话便是明明白白的说他已觉出洛江城认定他太过聪明了。
洛江城冷冷一笑,道:“你如此机巧,可知道我想杀掉你?”穆箫吟低下头去,道:“我只知道馆主以为我有意戏弄,对我生气,不知道馆主有杀我之心。”他的声音却仍是那般好听,一丝颤抖也无。
洛江城突然问道:“要治好我的病须得多少时日?”穆箫吟道:“馆主症状虽轻,病根却深,要治好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洛江城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在我身边为我治病。治不好,我杀了你;若治得好,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
他说罢,走到穆箫吟身前,勾起他小巧的下巴,想看看那张清秀之极的脸惊诧时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脸上果然有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淡得像水上的薄雾一般,丝毫没有破坏他的美丽。那月似的眼睛里甚至还有孩子气的迷惘。
洛江城松开了他:“你可以走了。”
穆箫吟走后,西厢房里死一般的静。好一会儿,洛歆才微颤着开口:“馆主真的要把他带回清商馆?”洛江城冷冷地道:“自然。难保他一辈子在翡翠山庄安安份份地做大夫。若不带他走,日后对霰湖,难说不是心腹大患。如此好便为我所用,不好便杀了他,对我们便没有损失。”
洛歆答应一声“是”,不再说话。他见那穆箫吟清秀温柔,颇有好感,但主人的话对他即是命令,一分一毫也违抗不得,再怎样也不敢为穆箫吟求情。
洛江城又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
洛歆答应一声去了。
一块小小的令牌在翡翠山庄庄主卿企喻手中颠来倒去了许久,冰冷的黄金早已焐得温热,那令牌上铸着的小小“湖”字,更是灼人一般。
湖,冼湖!那个富可敌国,统管全国无数大店铺的青年巨贾,“江南江北注一湖”,卿企喻不是没听说过。而这块黄金湖字牌,就是他的信符,有了这个,在生意场上便是无往不利。就算只拥有一个月,翡翠山庄的生意能扩大多少倍,赚进的银子能翻几翻,都是难以预料之事。
耳边又响起那名叫洛歆的少年的话:“借他多长时候,这湖字牌便在翡翠山庄待多长时候。我们当然知道穆箫吟是庄主故友的爱徒,借他又是为了给在下主人治病,岂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到送还之时,他若有一分一毫损伤,也决不讨回这湖字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又道:“这一两半黄金不值多少,难得是这上面的字。庄主三思。”
湖字牌……穆箫吟……他不是一直都想到庄外去么,趁此机会让他在外历练历练也好……只告诉他是为清商馆主治病便好,湖字牌的事不必让他知道……
正想着,便有人敲门。
卿企喻将湖字牌仔细放好,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卿扬。
卿企喻看着儿子,心里忽然一动,不等他说话,道:“伤好些了么?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卿扬笑道:“敌人比往常的厉害些,还好有箫吟,已没什么大碍,爹不必担心。”卿企喻皱眉道:“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么?若不是你带了不会武功的箫吟出去,怎会出事?爹知道你们从小便交好,可你借着任务带他出去游山玩水,也太过了。扬儿,你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也该娶妻了,整天跟男人腻在一起,象什么话。我看……”
卿扬心道我若是天天跟女人腻在一起便象话了么,但他是心里有鬼之人,哪敢说出这话来,急道:“爹,您别怪箫吟,我以后不带他出去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