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声音带着薄薄的沙哑道:“你不说,我便是当做你心里面装的人是我了。”
“不是你……”他浑身都定住了,我拼命压抑着,压抑着,可好不容易被压制在心底里的东西一经人触碰,就如被破开了的闸门,翻江倒海……我颤声道,“一直都不是你,我对你,仅仅是有感激和愧疚而已,但我想的念的,是别个……尽管他做了令我伤心欲绝的事情,尽管他让我孤身一人,可我就是停不下来……这辈子,这辈子即便是你先遇上的我,我亦是停止不住去爱他……弦衣,就这样罢……最后就是谁都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骗你觉得我心里头有你……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不能再轻易犯错了啊,我会珍惜,包括你,我都会珍惜。”
弦衣哀凉地摩挲着我的唇瓣:“当真……一点点都没有……?”
我吸着气道:“能装下的全是他啊。”
言罢,弦衣双手捧住了我的头,舌霸道万分地撬开我的牙关探入到里面去,不容我退缩与挣扎,缱绻着我的舌尖,炽烈而疯狂。
然只眨眼一瞬间,前一刻他还死死抵住我步步侵占,而下一刻他便如一抹轻烟儿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我身边根本不曾有他那么一个人,我根本不曾遇见过他……
唯有空气里,还飘散着他芬芳的香,以及他话里的回音。他道:“流锦你这个小骗子,骗得我好不凄惨。”
我独自在林子里静了许久,方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羲和早已经烤熟了兔子,给我留了两只兔腿,都差不多放凉了。
大白伏在一边,睡得很好。
彼时羲和难得露出了欢喜怜爱的神情,伸手去摸大白的头,与我道:“人可是走了?”
我吐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破肿的嘴唇,冷抽了一声,道:“该是走了罢。”
“那样于他不是最好么”,羲和宽慰我道,“阿妹你做得很正确。不可能的事情还是趁早断了的好,且莫说被九重天那只鸟儿知道你跟弦衣后辈走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你莫忘了还有一只小的,恐从此要全身而退会格外的艰难一些。”
还有一只小的,夏云烬。
竟羲和一提醒,我忽而觉得事情很是错综复杂。只要一想起,便不甚忧烦。
(二)
第二天天亮以后,大白醒过来没有发现弦衣,还试图去周遭不远的地方找了两圈,是在因弦衣对它的不告而别而耿耿于怀。看来这虎儿是与弦衣混出了感情了。我便安抚它道:“别着急,弦衣并不是不要你了,而是走得有些急。你若想跟着他,便回妖界去找他罢。从此以后跟着他也好,他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没有亏待你。”说着我摸了摸它的头,“头都长了一圈,就是不知道脑子里面有没有跟着长。”
大白摆出端庄的模样,眯着虎眼,反而淡定了下来。不再去周遭找弦衣亦没有离开我与羲和回妖界,我与羲和去哪儿它便跟着去哪儿。
后来我们在人界没逛几个繁花闹世,也没走几座奇特的仙山,路上淘了些新奇玩意儿和特色话本,便无趣地回荒海了。
我并没有找到多少灵感。而大白,新近日子越发地滋润,竟学会了耍毛线球。于是我们还带回了好几只毛线球回荒海。
还记得回荒海那日,玉羡虽是心里头不畅快,但还是浮到荒海海平面来迎接我们。彼时他头一回看见大白,大白正在用爪子逗毛线球,玉羡面上神情变化多端,问羲和:“君上哪里弄来的这么大只猫?”
一听闻“猫”这个字,也不晓得大白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反正就是觉得玉羡是在藐视它英猛的虎格,结果将毛线球一扔,顿时就冲着玉羡呲牙咧嘴嚎叫了起来,颇有些玉羡再多说一句它就要冲上去给玉羡好看的架势。
玉羡适时地闭上了嘴。
为此羲和感到十分的满意。后还让玉羡比着大白的模样和性子去给她寻一头坐骑。可惜玉羡找不到比大白还白的坐骑,羲和又不愿让大白成为她的坐骑,说是那样太束缚大白的成长。
在荒海,每日除了嗑瓜子讲八卦,羲和与我还会拎着水壶给园子里的花草灌满水,而后拿着毛线球相互扔,逗得大白气喘吁吁。
羲和已经完全抛弃了她的学业,无论玉羡如何劝说都没用。往往劝说的结果就是让玉羡帮羲和做课业。渐渐玉羡也就懒得再说。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构思与准备,终于开始提笔写小说了。刚开始写着写着就没剩多少耐心,若不是羲和一直鼓励我,恐我会半途而废。
一直到西极佛祖五千年一度的讲佛大会,小说已写好了一半。此次讲佛大会,我不得不去。羲和亲自向西极递了柬帖,从不出席此等枯燥的佛会的她,竟要陪着我一起去西极。
(三)
在西极,毫无例外的,我会遇上我最不想遇上的人。可讲佛大会这日,是我父尊与母上双双超度入轮回的日子,我怎可不来。
去到西极时,他已然先一步到了西极。佛祖给了他一个菩萨该坐的位置,他便坐在佛祖侧下方的首位。身边还摆放了一个小位置,端端正正地坐着白嫩嫩的四下张望的小团子云烬。四海八荒的仙尊得空齐聚西极,稀稀疏疏地入佛殿落座。羲和亦十分得体,与佛祖稽首似家常地寒暄了几句,而后坐在他们对面。
云烬这才将视线定格在了我身上,我强忍着发酸的眼眶,听他当着满殿仙佛的面,糯糯欢喜地唤我一声:“阿娘,我与阿爹在你对面,你看见了吗?你莫要再躲着我们了!”
本来可以当做没看见的。
可还是不忍心。印象里,在人界时夏云烬的性子是随我的,一点都不像他阿爹那般安然静好。稍稍掀一掀眼皮,我对上一双柔美安静的眸子,眸子里流光璀璨、星潮涌动……
隐隐约约我看见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在念我的名字。
火夕……
羲和在我耳边细声地问我:“流锦阿妹,你会原谅那火夕小辈么?”
我摇头笑道:“我也不晓得。”
羲和叹了一声:“罢了,佛都说你们无缘,可你们却还纠缠到了今日。此次,我也想真看看,你们的无缘究竟到了哪个程度。”
佛祖说话算话,今日讲佛大会之前要做的首要之事,便是超度他手中的两座莲花境里的两缕灵魂。
佛祖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莲花境里灵魂的善恶之报,早已有人替他们理清了前世因果,善恶已清。能助他们早日轮回,功德无量。
两座莲花境被佛祖安放在佛殿的半空,为温和的佛光所包围。
幸得有羲和安慰我,我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体面地哭出来。眼睁睁看着火夕牵着小云烬走到莲花境正下方,手里拨动着当年他在西极时所戴的那串佛珠,开始带头念诵佛经,继而三佛各菩萨亦开始诵佛经,还有四海八荒的各大仙尊们。
一瓣一瓣的莲花瓣更甚以往地展开了。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努力瞠大眼皮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防备与谨慎,随着火夕念诵的佛经,如城墙一般一段段开始坍塌……待到什么都不再剩下时,我才发现我自己很容易被伤害也很容易被感动。
我颤颤巍巍地跟佛殿所有的人一起,诵着经;白光缓缓自那绽开到极致的莲花境里散出,由浅变浓……我很着急,念佛经也不专心,一直碎碎念着:“快些……再快些……再快些……”
羲和说,要我静心,否则会打乱佛前的秩序,于莲花境里的灵魂不好。
我便不再说话,耐下性子等待着。等待着,两抹白光,完完全全地飞出,落座在佛前的蒲团上,渐渐化为人形……
一银白,一雪白。背对着我,长发如瀑,那么优美。
这辈子,上辈子,我都不曾亲眼见过我的母上,眼下一切都圆满了……还有我父尊,他总算找到了我母上,该是也十分满足……但就是不知,他们离了我这般久,有没有惦念我一点点……
他们向佛祖谢过恩以后,才转过身来,看我。父尊一双银色细长的眸子里,浸着明晃晃的疼惜,弯着嘴角道:“苦了锦儿。”
我摇头,慌忙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急切地走过去,道:“你也晓得锦儿苦,那你们怎么不早些回来啊?当初说走就走,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许多痛苦。父尊,你不是一个好父尊……”
(四)
父尊唇角的弧度漾开得更大了些,平素清冷的眼都红了,想伸手来触碰我的脸为我擦眼泪,奈何他的手是透明的,如何都触碰不到我。
“锦儿……”
父尊的身边,是我的母上。母上生得很好看,果真如我以往曾看见的那些杨花,纯白浅淡。她亦哭着向我伸手,可惜与父尊一样都碰不到我。
我突然有种感悟,若要是能被他们抱住,那我就是时间最幸福的人。所有的寂寞都会化为乌有。
我咬唇泣道:“母上……父尊来找你,你们两个过得幸福不幸福啊?”
母上手捂着唇,眼泪直往下掉,道:“很幸福……只是父尊来找你母上了,你就会辛苦许多……我的锦儿,都出落得这么大了,让我好好看看……”
“我佛慈悲为怀,求佛祖能给他们享受片刻天伦之乐的机会。”
我愣愣的转过头去,看见火夕与云烬端端正正地跪着。火夕他……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云烬小手合十,亦乞求道:“佛祖佛祖,求你让阿娘和她的阿爹阿娘团聚。”
我眼泪愈加汹涌,期盼地看着佛祖。佛祖道了一声“阿弥佗佛”,抬手撒下一道金光,笼罩在我与父尊母上身上。眼角一片柔软,那是母上在捏着袖角替我擦眼泪。
她说,锦儿不哭。
我也想不哭,可就是忍不住瘪起了嘴,道:“母上,我终于有母上了……”
“傻孩子。”这句话,我已经分不清是母上说的还是父尊说的。我被他们双双抱进怀里,整个人都觉得从此再也不孤单了。
“乖别哭,我见不得你哭,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