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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鸟中发现了无限,表现了无限,所以他的态度是悠然意远而又怡然自
足的。他是超脱的,但又不是出世的。。。一言蔽之,他是最超越自然而又
最贴近自然,是世界最心灵化的艺术(德国艺术学者O。Fischer 的批评),
而同时是自然的本身”。谈到中国诗画中充满“人情味”的空间意识,别有
趣味地与西方艺术做比较,更清晰地勾勒、描绘出中国艺术的独特之处:“用
心灵的俯仰的眼睛来看空间万象,我们的诗和画中所表现的空间意识,不是
像那代表希腊空间感觉的有轮廓的立体雕像,不是像那表现埃及空间感的墓
中的直线甬道,也不是那代表近代欧洲精神的伦勃朗的油画中渺茫无际追寻
无着的深空,而是‘俯仰自得’的节奏化的音乐化了的中国人的宇宙感。”
具体而言,这种宇宙观体现在中国的诗画里,正是《易经》上所说的“一阴
一阳之谓道”。宗先生细致地分析:“我们画面的空间感也凭借一虚一实、
一明一暗的流动节奏表达出来。虚(空间)同实(实物)联成一片波流,如
决流之推波。明同暗也联成一片波动,如行云之推月。”这种表现法在中国
诗与画的空间意识中是一致的。这样的真知灼见,还存在于宗先生对康德美
学思想的评述,罗丹雕刻艺术的分析、唐人诗歌的民族精神的发掘等等上。
如宗先生所坦言,它们是一种直观式的把握,感悟式的评析,并不做严格的
逻辑分析式的系统的理论论证。但它们却总是那么自然地流露出深邃的哲思
和诗意的畅想,呈现出对生命活力和艺术美的强烈的倾慕赞美之情。或许,
正是这种充满活力和无拘束的“漫步”方式,我们才能跟随宗先生在这广大
的艺术世界里,读出了绘画、书法、舞蹈、诗歌、雕刻等多种艺术形式中流
溢出的人的心灵与智慧的光彩及其含蕴的美的魅力。这种方式观照了美,而
它本身也成为一种美。
对于我们今天这个并不完备的社会,对于在人生旅途上总要与苦难和丑
恶挑战的行人来说,了解和接受那些展示美和启迪人们希望的东西,不时地
在美的世界里欣赏美,创造美,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重要和迫切。
(梁丽明)
《歌德谈话录》
爱克曼辑录,朱光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我在地上的日子会有痕迹遗留,/它将不致永远成为乌有——/我在这
样宏福的预感之中,/在将这最高的一刹那享受。”这是18 世纪德国伟大诗
人歌德在他的巨著《浮士德》里写下的诗句。是的,自信的诗人果然在这块
广阔的土地上,留下了他坚实的探索与奋斗的人生足迹。
歌德是近代资产阶级文化高峰时期的一个典型代表。他以毕生的精力,
为德国文学、为德国人民创下了不朽的业绩。德国文学得以与其他民族的文
学相提并论,在世界文学之林中占有一席荣耀的地位,与德国这位伟大的诗
人和思想家——歌德是紧密不可分的。
一个杰出的人物走向伟大,走向辉煌,身后也必定会像我们所有生活在
这个世界的凡人一样,留下幻想、苦闷、彷徨、战斗,最后立于无限的边缘。
正如歌德创造的那个伟大的浮士德博士,在他漫长的奋斗生涯中充满着对无
限的追求,也充满着俗世的矛盾,唯其如此,我们才相信,苦难和幸福塑造
了一切活生生的人。
歌德正是其中一位吸引我们了解他、亲近他的伟人。英人桑德斯评价歌
德时说,他“度过了人间最丰富的一生。他的青年时期热烈而浪漫;中年时
期是高雅而严肃,冷静而真诚;伟大的晚年充盈着最成熟的智慧,而他在这
个时期仿佛再现了他的青年时代,早期的那种浪漫色彩的感情火焰又在他身
上燃烧起来。”应该说,歌德的晚年的确是勤奋充实、著作颇丰的时期,是
他一生中的重要时期。他先后完成了《威廉·迈期特的漫游年代》和记叙他
从童年直到进入魏玛前这段生活的自传:《我的生活:诗与真》等;整理、
编辑出版了他与席勒的通信;而主要的是完成了他认作“自己毕生的主要事
业”的《浮士德》。
有关歌德晚年生活、创作、思想的资料,再没有人比爱克曼给我们留下
的更为具体、更为丰富、更为翔实了。爱克曼的《歌德谈话录》流行很广,
记载了歌德晚年从1823 年直到逝世为止9 年间的谈话片断,包括文艺、美学、
哲学、自然科学、政治、宗教以及一般文化的言论和活动。爱克曼出身贫苦,
一直半工半读,1821 年进哥廷根大学学习法律,但他酷爱文学,是歌德的崇
拜者。他特别爱读歌德的短诗。他说:“我好像觉醒过来,。。好像我前此
连自己也没有认识到的最深刻的灵魂在这些诗歌里反映出来了。”他还写了
一篇论文:《论诗,特别引歌德为例》,并把稿子寄给歌德。这篇文章得到
了歌德的好评。1832 年夏,歌德留下这个好学、勤奋的年青人,并让他在身
边工作。爱克曼与歌德近10 年的朝夕相处,使他积累了宝贵而丰富的资料,
他把“觉得有价值和值得注意的生活经历记录下来”,使它“成为自己的东
西”,“以备将来终生受用”。这种“自然冲动”促使他写就了《歌德谈话
录》。
虽然,爱克曼谦逊地表示,他所显现的歌德是“我的歌德”,是歌德全
部内心生活的一个侧面。但是由于他力求忠实地再现歌德,记录详细,而且
谈话“这种根据实际生活的直接素描,特别有助于使人们从阅读歌德的许多
作品中所形成的歌德其人的形象更为完备”。因此,《谈话录》既可以看作
歌德关于文艺、自然科学和哲学思想的理论资料——特别是在文艺方面,它
“记录了歌德晚年的最成熟的思想和实践经验”(朱光潜)——而且可以看
作一本关于歌德的人物传记。没有矫饰,没有虚伪的对话式记录,犹如爱克
曼或者你,与两个世纪前的诗人,似面对面地平等交流。“这位非凡人物及
其精神可以比作一个多棱形的金刚石,每转一个方向就出现一种不同的色
彩。”(爱克曼)你会看到那一侧的光彩呢?
(梁丽明)
《论浪漫派》
[德]海涅著。见《海涅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有单行本。
《论浪漫派》原名《德国近代文学史略》。所谓史,那么就应该以大量
的史实史料作为书的主要内容,然而《论浪漫派》似乎对史兴趣不大,它所
列的仅仅是文学史的高度浓缩,在这里面,作家姓名和作家的作品便是史的
全部代表,可能如此浓缩的文学史称“史略”仍不能名符其实,海涅后来就
干脆换了个书名:《论浪漫派》。
但“论”也不很突出,甚至可以说“论浪漫派”不是论,理论分析和论
证方式在书中也处于一种作者用来装衬的东西。
《论浪漫派》缺史少论,它充满的是一种诗人式的、对于作家和作品的
感受。这种感受用海涅的诗来说明,也许更显出它的品质。
海涅说:“每逢我在清晨/从你的房前走过/我看见你在窗内/亲爱的,我
就快乐。”这是诗情和诗意,海涅把他的诗情诗意移到了《论浪漫派》中。
海涅又说:“我是一个德国诗人/在德国的境内闻名/说出那些最好的名
姓/也就说出我的姓名/”这是诗的智慧和诗的凝炼,不是才气十足的诗人,
就无法凝炼地表述诗的智慧。在《论浪漫派》中,海涅让他的诗才恣意流畅,
无碍无阻。
海涅还说:“忧郁的眼里没有眼泪/他们坐在织机旁,咬牙切齿/德意志,
我们在织你的尸布/我们织进去三重的诅咒——/我们织,我们织/”这是诗的
想象、比喻和诗的真诚,海涅用诗的感觉,在《论浪漫派》中表述他对作家
作品的喜好、臧否。
《论浪漫派》不是诗,但却充满了上述诗的品质,流淌着诗人海涅的诗
人个性。海涅常常这样描述和抒写:“法国所有的恐怖故事加在一起,还没
有阿尼姆那辆从布拉克驰往布鲁塞尔去的马车来得骇人。”“现在你们这些
法国人该明白了吧,描写恐怖事物不是你们的本行,法国无论对于哪一种阴
魂鬼怪都不是合适的土壤。”“法国人怎么会变成鬼,或者说,鬼又怎么可
能在法国存在!怎么可能在巴黎,这欧洲社会的休息大厅里存在!午夜十二
点到一点,这一小时一向认为是群鬼出来大闹特闹的时候,可是这时在巴黎
的大街小巷还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歌剧院里鼓角喧天,乐声悠扬,正在演
出最后一幕;无比欢快的人群从游乐场、杂安剧院蜂拥而出,林荫道上熙熙
攘攘,摩肩擦踵,跳跳蹦蹦,一片欢声笑语,到处逗趣调笑,大家到夜总会
去。一个可怜的鬼魂出来闹鬼,置身于这样一股欢乐流动的人群之中,他会
觉得何等的不幸!一个法国人,即使是个死人,如果四面八方都是形形色色
欢天喜地的人群在围着他嘻笑欢呼,他怎么可能保持住闹鬼时所必需的严肃
神情!我自己虽说是个德国人,假如我已经死去,要我半夜三更在这儿巴黎
闹鬼,那么只要有那么一个轻佻放浪的女神,从某个街角向我奔来,我就肯
定维持不住我那鬼魂的尊严,这种女神最善于冲着人家的脸发出迷人的媚
笑。”在这些到处是诗情诗意、到处是诗一般的想象与比喻之中,使人往往
沉迷于其诗般的境界之中而忽略了它的评论本性。或许,《论浪漫派》流传
100 多年以来给人的魅力,不在于它对那些作家作品的评论的权威与创见,
而在于它诗的品性,在于它富于海涅个性的充满机智和真诚的诗般的描述。
尽管《论浪漫派》中大多的作家作品对我们相当陌生,但《论浪漫派》
却十分容易使读者留下印象。我们也许记不住海涅在书中提到的有些拗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