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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坚如顽石。不仅拒绝给那可怜人拿吃的,而且一再重申如果把他留下,她就非走不可。我丈夫再也忍受不了她的自私和荒谬,怒冲冲地对她说随她的便。在自己家里他爱留谁就留谁,没有必要求她同意。从我这方面来说,可不知道没有了贝尔我该怎么办,她是个非常好的女仆,又干净又老实,人很勤快,还很喜爱我们的孩子。
“明天早上你再好好想想吧,”我说着站起来给那人拿了些冷牛肉、凉面包。一碗牛奶,那逃亡者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你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主人,我的伙计?”穆迪问。
“因为我再也没法跟他过下去了。先生,你听我说,我是贝尔法斯特市孤儿院的一个可怜的弃儿。远在我懂事之前,就被我的亲生母亲扔掉了。因为我太小了,还说不成囫囵成句的话,她就把我放到篮子里,给我脖子上挂了个标签,告诉人们我叫约翰·莫纳汉。这就是我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切,他们是谁,是干什么的,我不得而知,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们再也没认领我。但愿他们倒霉!不过,我敢肯定我父亲是一位绅士,人长得很帅,我母亲也是个漂亮的富家小姐,她不敢要我是害怕和她富有的家族、和她父母闹翻了。穷人,先生,绝不会以他们的孩子为耻,因为孩子是他们所有的财富,但我的父母却觉得我丢脸,便把我仍给了陌生人,让我依附别人活命。”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渐渐对他那些悲哀的往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来这个国家很长时间了吗?”
“四年了,太太。你知道,我的主人F先生把我当做学徒带了出来,一路上他待我很好。但那些年轻人,他的儿子们,却个个像暴君一样,狂妄自大得了不得,在所有的事上,我都没法跟他们意见一致。昨天,我忘把牛牵出来了,威廉少爷就把我捆在树桩上,用硬皮鞭打我。真的,现在我肩膀上还有鞭痕。我离开了牛群,离开了牛图,谁也没搭理,因为我那时热血沸腾。我觉得如果再在那里多呆一会儿,那么倒霉的人应该是他。我从一生下就没人照管,所以我想该好好照顾自己了。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先生,我想我能够找到你。如果你需要一个帮工,那我就留下来给你干活’,只要让我有饭吃、给几件像样的衣服穿就行了。”
这件事很快就定下来了。穆迪答应每月给莫纳汉六美元,他满怀感激地接受了。我吩咐贝尔去厨房给他收拾个铺,但贝尔小姐却认为造反有理。既然已经造反过一次,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心要赶走莫纳汉。她声明她不会去做这种事,并说她的生命乃至我们的生命都处在危险之中,还说她绝不会跟这个天主教流氓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多一天也不呆。
“天主教徒!”那无辜的年轻人喊道,他那黑眼睛里闪着怒火,“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新教徒。我还希望成为了个更好的基督徒,你说我是贼,可是,我要是贼的话,显然会等到你们都睡着了再进来,而不会像这样闯到你们眼前来的。”
这年轻人说得有理有据。不过,贝尔是个非常顽固的人,她还是固执己见。唉!她那么执拗于自己荒唐的偏见,最后竟把铺盖搬到了我房里的地板上,说是害怕那爱尔兰流氓夜里谋杀她。天刚蒙蒙亮,她就走了。那年冬天我再没找到一个女仆。莫纳汉倾尽全力,把原来该她干的活也接过来了,生火,扫屋、挤牛奶、看孩子,还经常给我们做饭。他加倍卖力地干活,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我们的感激之情。他非常喜爱小凯蒂,一有空就给她做小雪橇和各种玩具,或是把她裹在毯子里,用自己做的雪橇拉着她在门前的山坡上跑来跑去。晚上,当她坐在火堆边玩时,他就给她做面包和牛奶,亲自喂她,他觉得这是世上最快乐的事。喂完之后,他会一边背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一边用爱尔兰土语给她唱歌。每次当他从林子里干活回来时,凯蒂总是欢呼着去接他;扬起她可爱的小胳膊搂住她那个黑伙伴的脖子。
“你这可爱的小天使!他边喊边把她搂到怀里,“上帝只造了你一个喜欢约翰·莫纳汉的小家伙。我没有兄弟姐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这粉嘟嘟的小脸是世界给我的最美的东西。啊,宝贝!我情愿为你献出自己的生命。”
虽然约翰对自己的一切都随随便便,丝毫不放在心上,但是他为人忠厚老实。他爱我们,因为我们同情他。而对冒犯我们的人,他往往是恨之入骨的。
当我们为有这个新仆人而高兴时,乔大伯一家可高兴不起来了。他们一次次地挑起事端欺负他,他很恼火,日子长了,原本脾气就很暴躁的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
穆迪从相邻的农场买了几吨干草来喂牛,由于没有仓库,我们只好把干草放在乔大伯家的谷仓里,那里存放着他自家的亚麻和麦秸。一天。的翰一大早起来去喂牛,却发现乔大伯正拿自己主人的干草喂他自己的牛。难怪草下得这么快。他毫不客气地指责他是草贼。对方冷静地回敬他说因为他曾偷过亚麻喂牛,自己才拿些干草来抵债的。“我以神的名义起誓!”约翰怒气冲天,“你不仅干了偷窃这一肮脏的勾当,还撒了弥天大谎。说我偷你的亚麻,你这个老坏种!我当然知道亚麻是用来纺线的,不能拿它喂牛。假使万能的上帝给了人们暖和的外衣,人们还有必要眼馋别人的衬衣吗?我们的草足够牛吃了,怎么可能拿你那不中用的亚麻来喂牛呢?”
“我看见你拿了,你这龌龊的爱尔兰流氓,我亲眼看见的。”
“那是你狗眼昏花了。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到时候我叫你用一只眼看,那你就能看清楚了。”
仗着自己的块头大,乔大伯认为眼前这个身单体薄、瘦得皮包骨头的毛头小伙子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便举起草叉照着莫纳汉劈头砸下。就在此时,那敏捷的年轻人已像只野猫似的扑向了他。论年纪约翰要小得多,论体重他更比不上乔大伯,但乔大伯却敌不过他,被他一顿狠揍,打得连呻吟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承认你自己是贼,承认你撒了谎,不然我就宰了你!”
“你说的我都承认,可是你的膝盖都快把我压成煎饼了,好啦——你是个好小伙子——快让我起来吧。”莫纳汉犹豫了一阵,但等乔大伯许诺再不偷草之后。就让他站了起来。
“真的,”他说,“他的脸都成了酱紫色,我还以为他要被压炸了呢。”
那个胖家伙可没忘了这件事、当然也不会原谅约翰对自己的伤害。虽然他自己再不敢面对面地攻击约翰,却叫他的孩子抓住一切机会侮辱他,给他捣乱。约翰没袜子穿了,我就让他去找R老太太问问,给他缝两双袜子要多少钱,她说要一美元。我同意了,尽管这价钱要得实在太高了。但天这么冷,小伙子光着脚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只能答应她,要不他就得光着脚干活,此外别无选择。
过了几天,莫纳汉把袜子拿回来了。我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拿旧袜子换了新底做成的。这个骗局也太明显了,我让他拿着袜子回去找R老太太,对她说——他给的是新袜子的价,袜子应该是全新的。
那贪婪的老太太虽然没抵赖,但却凶神恶煞般地发誓诅咒,破。口大骂。爱尔兰人本来就很迷信,现在听到如此恶毒的诅咒谩骂。他竟以为那老太太是个天生邪恶的“老巫婆”。他从未坐马车出过门,但她却冲到门口骂他是光着脚后跟的爱尔兰恶棍,诅咒他马仰车翻,摔断他那没用的脖子。
一天,他跟着大伙从C镇回来后对我说:“太太,我最好还是离开这儿吧。因为,如果不走,我和那牲畜迟早都会遭到不幸的。那恶毒的老巫婆!我忍受不了她的诅咒。我是命里注定要在炼狱里涤罪的。”
“别胡说了,莫纳汉!你又不是天主教徒,没必要害怕什么炼狱。下次那老家伙再对你说这些邪恶的话,你就叫她闭嘴,告诉她别惹是生非,要知道,咒人反害己。”
听到这古老的土耳其谚语,他开心地大笑起来,但他没指望用它来堵那恶婆闲不住的嘴。第二天,他牵着马路过她家门口。一听见车轮声,她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又像往常一样诅咒开了。
“祝你倒霉,你这坏透了的老乌鸦婆。你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毁掉的是你自己那可怜可悲的罪恶灵魂。你的诅咒已经在你自己身上应验了,人们常说,‘咒人反害己’。现在你就是这样,你家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你的咒语。这一窝咒语会陪着你,永远跟着你,还会给你筑一个暖和的好窝。”
这老太太是不是像约翰那样迷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那个富有哲理的谚语吓住了,这也很难说——因为,像我上文说过的那样,她一点儿也不傻。反正听了那些反驳的话,她就缩回屋里,从那以后再没攻击过他。
可怜的约翰心里从未存过什么恶意,一丝也没有。尽管乔大伯一家对他干了很多坏事,他可从未想过要以牙还牙,下面这件事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一天,约翰在林子里砍烧火用的木柴,乔大伯和另一个人也在不远处砍。这时,一棵树倒下来担在了旁边的枫树上,枫树虽然很粗,但因为树干是中空的,而且还枯烂了很多,所以风一吹它可能就断下来了。那棵树刚好罩着乔大伯一家每天出入的必经之路。他从树所在的位置上抬头看去,发现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必须把这棵树砍倒。但他可没有勇气去干这么危险的活。如果支撑的树在干活时突然断下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叫同伴去砍树。
“你自己去吧,伙计,”那人拿着斧头咧开嘴笑,“我的女人和孩子也需要我,就像你的汉娜需要你一样。”
“我可不想拿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