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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艾蒂已上了雪橇。我搂住她觉得又得到我的孩子了,为她属于我而暗自庆幸。我真诚地谢过H先生的好意,S先生继续赶路。
在R先生家。我们发现了亲爱的艾米莉亚带来的一个包裹,装着葡萄干糕饼一类的孩子们爱吃的好东西。她总是如此善良。
凌晨八点我们驶过日益繁华的彼得伯勒镇上的渥特奈比桥。天气业已转暖,孩子们挤在雪橇的后边,盖着水牛皮和毛毯,兴高采烈。只有我那五岁多的长子为他的所见所闻而感到惊喜,不断地站起来看他周围的景物,生于丛林且以前从未离开过丛林的他看到城镇这个新奇的地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房子是来互相看望的吗?”他问道,“它们是怎么聚集在这儿的?”
这一问题逗笑了他的舅舅,他很费劲地解释了城镇和乡村之间的区别。这天,我们摆脱了老詹妮和她的帽子。我们发现詹妮是一个非常难于相处的旅伴,她像孩童般任性,甚至比孩子们还难于管教。幸运的是我们赶上了装家具的雪橇石先生将詹妮移到了另外一驾雪橇上,这样的安排每个人都深感满意。
我们幸运地在夜里得到了舒适的住处。夜晚临近,寒冷加剧,而我们离C区还有两英里地。艾蒂受了风寒,病恹恹地躺在我怀里,脸色苍白、跟她说话时,她似乎已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了。
我哥哥从前座跳下来,过来看了看她。“孩子冻感冒了。我们得停下让她暖和一会,否则她坚持不到C区的旅馆。”
我们驶进了法院附近的很小的A村,在一所漂亮的绿色农舍前停了下来,请求主人允许孩子们进去暖和一下。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雪橇前,态度非常友好地叫我们下车。
“我想我熟悉这个声音,”我说,“该不会是曾经在C区开旅馆的S太太吧?”
“穆迪太太,欢迎你,”这位优秀的妇人非常友好地拥抱我,说道,“欢迎你和你的孩子们。我真高兴在这么多年后再见到你,上帝保佑你们!”
没有人比这位慷慨的妇人更善良,更好客了。她断然拒绝我们当晚离开她家。指引着我哥哥把马匹拴在她家马棚之后,她在一间大卧室里生了一堆旺的,帮我为已睡着的孩子脱去衣服,又让其余的烤火、吃饭。然后送他们上床。
这次相逢使我非常快乐。在他们那一层人里,我发现几乎没有人比这对美国夫妇更值得交往了。我亲眼目睹他们许多次的善行,对我们也对他人。我对他们满怀敬意和爱意。这一次上天又指引我们到他们家门口求助,我满心欢喜。
S先生不在家,不过我发现过去常喜欢听穆迪吹笛的小女孩玛丽已经长成一个漂亮姑娘了,小婴儿也已八岁,健健康康。第二天清晨天气无比寒冷,十点之后我哥哥才继续行路,就是动身这么晚仍然是冒险上路。
走了不到四英里路,马身上结满了冰柱,我们的头发冻住,就像时间老人的额发一般雪白、眼睫毛冻硬。身上每一处都冻得生疼。
“这样下去可绝对不行,”我哥哥转向我说,“孩子们会冻僵的。我从没见过比今天更冷的天气。”
“我们能停在哪里呢?”我说,“离C地区还有好几英里,我看天气也没有转暖的希望。”
“是的,是的。我知道,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就会有些变化。我们很少有连续三天以上的严寒天气,这是第三天了。无论怎样,这国家晚上总比白天暖和。风停了,霜冻也容易忍受了。我认识一位信得过的农民,住在一英里以外。他会让我们在他家呆上几个小时;晚上我们再继续赶路。月亮正圆,孩子们睡着时也更容易把他们盖好,防止受冻。我们要在伍德鲁夫家停下吗?”
“我十分愿意,”我的牙齿冷得直发抖,睡在雪橇后面的孩子们因手指疼痛难忍哭喊不止。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所围有宽敞的棚屋和谷仓的农家小院。院里养着肥胖的牛羊、毛色鲜亮的鹅,看上去过多的猪,院对面有一个大果园,俨然一处丰产和舒适的希望之地。我哥哥进屋去看主人是否在家,很快他就同一位忠实可靠的加拿大自耕农及他的女儿出来了。他们诚挚地欢迎我们,帮着把孩子们从雪橇上移到火炉旁,屋内人人欣喜而舒适。
我们的主人是一个模样诙谐、头脑精明的约克郡人、从他那红润而又饱经风霜的脸,高大健壮、因劳动而略弯的身体都可以看出他是个力气很大的人。一双小而清亮的灰眼睛闪着老练的光,这是他长期与世人打交道的结果。他嘴角隐含着一丝恬静、讥讽的笑意,让人觉得他不是轻易受骗的人。他自己不会骗人,却能很快地发现他人的欺骗行为。他性情坦直,随和,待客殷勤,让你立刻消除拘束感。
“你好,S先生,”农民热情地握着我兄弟的手说,“还在丛林里受苦,嗯?”
“还在同一个地方。”
“你妻子和孩子们好吗?”
“挺好的。自从你离开后又添了六个孩子。”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越多越快乐,S先生。孩子是国家的财富。”
“我不懂这话怎么讲。我很难维持孩子们穿衣吃饭。”
“等他们长大,那时他们可是你的好帮手。出钱买劳力——出钱买劳力,S先生,是农民破产的原因。”
“似乎这问题对你并不严重,伍德鲁夫,”我哥哥看了看家具齐全的房间说道。
“我儿子和S干所有的活,”老人说道,“当然农忙时节女儿们也得帮着照看奶牛,偶尔我们也会雇人。在播种和收割时节还要有一小笔钱用来支付雇工的工资,数目虽不大,我还是花得心疼啊。”
“你又结婚了,伍德鲁夫?”
“不,先生,”农民诡异地笑了一下说,“还没有。”这似乎暗示他可能要结婚了。“那个高个女孩是我的大女儿,她管家,是一个很能干的主妇,但我不能留她一辈子。”他会意地眨了眨眼,“女孩会想着嫁人,一旦有了主意,她们很少就此事征求双亲的意见。但这很正常,S先生,这很正常,我们年轻时也是这样。”
我哥哥笑着看了看那美丽的年轻姑娘,她正往桌上放热水、威士忌,还有一大盘葡萄干糕饼,配有自家果园产的最好的苹果。
女孩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哦,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伍德鲁夫!你很快要失去女儿了。真奇怪,你还把她留了这么久。那三个年轻姑娘是谁?”当三个女孩局促不安地走进屋里时,他接着说。
“两个小的是我前妻的女儿,恐怕不久也会犯她们姐姐那样的错误。另外那位女士,”老人恭顺地说道,“是我大女儿的一个特殊朋友。”
我哥哥狡黠地笑了。老人弯腰去调配饮料,颊上泛起一层红晕。
“你说这两个年轻姑娘是你前妻所生,伍德鲁夫,你到底有几个妻子?”
“只有三个。他们说在我们国家不能拥有太多的好东西。”
“那么我想,”我哥哥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看史密斯小姐,“三个妻子!你一定是个幸运的人,伍德鲁夫,你比她们三个活得都久。”
“哈,难道我不是吗?S先生?——不过说实话,在娶妻这件事上我是既幸运又不幸。”接着他告诉我们他的几次婚史,我就不用它们来烦扰读者了。
他讲完之后,夭气暖和了一些,雪橇拉到门口,我们继续赶路,晚上睡在离B地区约二十英里的小村庄里。造成夫妻分别、父子离散的漫长距离缩短到只有几英里,我们欣喜万分,在上天的保佑”下,第二日我们将能团聚了。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这一遥远的城镇,大家急切想见的他在一处小旅馆里接到了我们。他带我们来到一处他已准备好安家的美丽、整洁的房舍。我们发现老詹妮先到了。老太太很得意地带我参观房子,给我看“老爷”买的家具,特别让我注意一套磁器茶具,她认为这是所有东西中最让人惊叹的。
“啊,一年前谁会想到,亲爱的太太,我们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用真正的磁器吃饭?好像昨天我们还在土豆地里锄草呢。”
“是的,詹妮,上帝特别优待我们,我希望我们绝不要对他所赐予我们的好处无动于衷。”
读者们,我无意于继续讲述我们的故事来烦扰你们。我为你们讲述了加拿大丛林生活的真实画面,任你自己从中得到结论。对于贫困而又勤劳的劳动人民来说,它有很多益处;但对于贫困的绅士,它毫无裨益。前者努力劳作,忍受粗糙而且不足的饭食,从容地接受在故国足以使一头家养动物毙命的艰辛。这样他们可以自食其力,只要他们开垦出来的土地供给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但在荒僻的环境中能做出的成就仅仅如此而已。绅士们既不能辛勤劳作,勤俭度日,又不能像比他们穷但比较幸运的邻居们那样忍受如此多的艰辛。绅士不习惯于手工劳动,在地里所干的活不能保证使他获利。这样的劳作他感到陌生,不懂如何把它做好。明白了自己无能后,他会花费他那小笔财产来雇佣劳工,这样他的农场永远不会获利。困难随之增加,债台高筑,他努力挣扎试图摆脱,但没有效果,最终只能看到家道无望地败落。
如果这些随笔能证明去加拿大丛林地区居住是防止家庭破产,防止希望破灭的方法的话,我就会认为这是对我写了丛林封闭生活的最好报答,也会觉得我没有白白在荒野林区劳作受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