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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陈小事+番外 作者:十点点(晋江2013-10-01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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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目光低垂,头也略略下沉出一副恭谦礼让的角度,步子迈得不慢却极稳妥,使得她手上端的托盘和托盘中扣盖的青瓷碗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华贵的服饰在灯火的映照中泛着庄重又收敛的微光,倏地,她迈慢了两步,第三步,便停了。帐子中央的她,罩起了一片低调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她福了一个礼:“父亲。”
  云老爷子乐呵呵的点点头,说:“我家的大丫头,担心夫婿喝酒伤身,便总会给在外饮酒的夫婿准备暖胃的鸡汤面,最近身子又有喜了,嗜睡熬不住,便把面端来了,还请各位贵客莫要嫌怪老夫宠着女儿。”
  四周渐起的祝福声中,我先是确认,这个真的不是云鹤后,便看她起身迈开步子,没几步,便被安君羽虚扶住。他接过了托盘,小心放在桌上,转身,柔情万分的抚着女子的头发:“放在帐里,我自会取了吃,何必老远送来。”
  女子笑得丝丝如蜜:“会凉,一凉就没作用了。”
  “那就托人送啊,怎偏生是自己过来,有了身子,要更加注意。门外辅功候着,让他送你回去。还有,我早上剥了一碗提子,已经按着你喜欢的方式加糖冰好了,挑着吃些,但别吃太多,嗯?”
  女子笑而不答,安君羽又向她低语几句,她便低调的离开了,光芒收敛到没有影响了任何一位客人的举止。安君羽就那样目送着她离开后,才缓缓回到桌边,拾起筷子,挑着吃面。
  我下意识告诉自己不去触动他那幸福的光圈,于是改变路线走到尚磬先生桌旁,坐下,端着酒,一饮而尽。
  尚磬先生善良的看着我:“坐在我身边,却为另一个男人伤神,紫落姑娘,你好伤我的心啊。”久违的日语,往日闪现,恍若隔世。
  我借尚磬先生的酒壶给自己斟酒,并用日语,也就这里所说的东涞话与她打趣儿:“先生扮男人扮久了,出不来了?”
  她笑:“字字诛心,姑娘好恨。”
  “先生啊……”我用手指戳向她的心口,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我媚笑:“心还跳着呢,可莫要言重,会把紫落吓着的!”我仰头喝酒,不再言语。
  蒋荌荿一脸担心我失态的样子,向云老爷子问安,便把我带出帐子了。
  “让你不要去讨提子吃、让你不要招惹云家、让你莫要惦记人家的男人,你统统都不听,现在又跑到尚磬那里丢人现眼,你有病吧!”
  “殿下不向你明说云珠的事,你自己却看不到周围人的态度吗?云鹤做何为难你,你还真以为是夏王妃的缘故?她云鹤有那份闲心?殿下是他亲姐夫啊!你这都察觉不出来,见到这场面却没半点准备,活该你这个傻女人!”
  “枉了十八说你七窍玲珑心,我看根本就是榆木脑袋!”
  “你倒是说句话啊!”
  “谷主……你……”
  “谷主,你,你怎么样?我也不是真的嫌你笨,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中酥月节(四)

  “我笨不笨,自己是知道的。”我苦笑着安慰这个小儿。
  “终于说话了……”
  “我,有那么需要被担心么?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似片子里或是书里写的那样,什么手里的杯子‘啪’的掉在地上啊、什么眼泪应声而下啊,什么世界都崩塌了啊……你看我一副泰然处之的风度,真的一点都不需要被担心。”
  “什么是‘片子’?还有,你看的那种书里,还写了这些啊?我自问博览群书,还没见过有写这些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刚娶的?新任王妃?”
  小家伙摇头:“她叫云珠,是云华家主的大女儿、云湳和云鹤的亲姐姐,自幼便被圣上封做山泉郡主,哦,那云鹤是谷川郡主,云珠郡主嫁给淮王殿下也有三四年了吧,被封做‘隐虹夫人’,夏王妃还在时,由于体弱多病,所以掌管宫中大小事的便是隐虹夫人,王妃逝世外加云珠恰有了身孕,大家也都以为隐虹夫人会被扶正,可这么久了却没听得消息。”
  “哦……”我点头:“所以云鹤找我麻烦,还说我勾引人家男人是因为她姐姐的缘故了?你和十八对云湳的不友好也是因为怕他出于云珠的关系向我下黑手?”
  “你这‘七窍玲珑心’原来还真是通了半窍的。”
  “我看以后叫你‘小欠’得了。”
  “为何?”
  “欠抽呗!”
  这下轮到蒋荌荿久久不语了,在我询问过后,他才特别嫌弃的说:“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枉着众人还处处替你操心,撞见这情景,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事不关己?敢问这干我屁事啊!你是生活太闲了么?你不是寡言冷面的小腹黑么?别走温情路线行不行,我真的很不习惯。得了,没什么事你是看星星月亮呢、还是回帐子再吃点什么呢、总之该干嘛干嘛去,我……”
  果然我话没说完,小腹黑已经带着恼怒,不怎么漠然的抽身离去……于是,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嘟囔着我要说的话,不加伪装的说:“我的伤心不想被谁看见,仅此而已……”
  
  你说在宫里呆着冷清,便来凑热闹,还说幸好有我的出丑才不至于白来了。我相信了你的寂寞和我能带给你欢颜,可事实上,你却是陪夫人返乡省亲,回门拜贺。
  你说你堂堂淮王生来不是给谁剥提子的,但事实上你的辛苦与诚心还不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按她喜欢的样子,只图她的喜欢。
  你突然容颜和暖,一下子融化了这苏奈尔冻原上的凛冽,只因她的袅娜婉至,和手上的鸡汤温面。
  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对,或者说,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怎就或多或少的扯我进来了呢?
  你对我醉酒后的照料、你对我吃亏后的问询、你瞒下那碗提子的意图、你看到我的到来也表露了欣喜,甚至你都不让我知道还有她的存在!安君羽,你做了所有无情的事,践踏了我所有的期待,却依旧能让我念念挂怀,让我在这样一个凄凉的处境下,都会贪婪的认为你对我的隐瞒,是出于对我的在乎……让我对你说不出一句埋怨,却能毫不吝啬的送自己一个血淋淋的“贱”字!
  安君羽,你这使得什么招?无坚不摧啊。
  我又遥记起你曾说过的放眼整个后宫,只认为苑慈一人是你的妻子,当时我输得心服口服,还认定若再纠缠,自己就下贱了。我原来一直都在笃信着你,信着你是那样一个专情痴心的男人,我莫不是被你下了迷药?否则何来那样的妄念?
  你若专情,何来与我的淮国十日?
  你若专情,何来昨夜的酒后相守?
  你若专情,何来云珠腹中子嗣?
  你若专情,何来苑慈薨逝后的无泪铁面?
  我是瞎了才没能看到你处处的自相矛盾!我是聋了才听不到所有人对我的明提暗示!我是傻了才会犯着贱的对你念念不忘!
  你凭什么对我好!你凭什么照顾我!你凭什么爱着那么多人却容不下一句对我的承认!
  安君羽你混蛋!
  
  我疯了似的着往自己帐子跑,一头扎进去却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里面。满腔的怨恨只变成了惊吓,我定神再细看,才缓缓下安心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尚磬先生……怎么是你啊……”
  “等了好久,你这腿脚够慢的啊。”她完全无视我满脸纠结的表情,云淡风轻的丢给我这么一句。
  “先生等紫落,有何要事?”我有点恼。
  “他”从容一笑:“若无他事,莫不是姑娘要赶人了?真真让人伤心,怎么说为了姑娘我也曾挥金万两啊。”
  “又不真是先生买单,何必计较?”
  尚磬先生苦笑:“纵是你这般伤我的心,我也要留在这啊,除夕之夜,总要有人陪姑娘守岁呢,况我带了琴来,彼此弹唱诉衷肠,岂不乐哉?”
  “先生你是玄坤门人,琴艺了得,手艺也不会差吧?”我没留意她的建议,只是失神的自说自话。
  她看着我,期待下文。
  我缓缓抬起目光,神色想必也是哀怨无比:“能否帮紫落,把心剜去扔了?”
  她沉默,我伤感低语:“先生口口声声说紫落伤了你的心,可你真的知道伤心的感觉吗?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不好受呢……”
  由于我们全程都是用东涞话交流,借着大家听不懂的缘故,仿佛穿了一件隐身衣,连说起话来都觉得踏实不少。
  半晌的沉默过后,我又突然忆起她的意见,琢磨一下倒也可以,于是我提起了奏乐欢唱的事,她欣然,然后音律便起。
  在她流畅温婉的曲子中,我不禁回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心痛的感觉……倒更像是窒息一样,晕晕沉沉,有苦难言,仿佛连世界,都跟着黑了。形容虽瞧着虚渺,可感受起来却又可以负责任地说,这痛楚,真他妈有质感。
  
  我们角徵相和,逍遥自在,她弹一曲,我和一首,参杂着一些小感悟,我也从方才窒息闷痛的感觉中渐渐抽离。
  后来本是自在的玩闹中偶尔夹杂进外面的喧嚣,起初以为是我心神不宁,无法全情投入,可看尚磬先生也频频四周打量,我们才决定看看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不看还好,一看足足吓了一跳!我们肆闹的弹唱竟然引来帐外重重相叠的人群,大伙把我的帐子围得水泄不通,个个期待又沉醉的表情让我不好意思赶人,后来问过尚磬先生的意思,我们索性把琴搬出帐子,当着大伙的面来场表演。
  可能是人多而且还围了篝火的缘故,帐外竟也不算寒冷,指头不会冻僵,弹琴也不受印象。我脑子一动,想着爱情跌了跤,事业可不能因此放任,于是主动请曲一支,来给我的玉钗谷做个广告。
  脑中提前把词儿改好,一首分外应景的《北国之春》便脱口而出: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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