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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五味陈杂,乱麻一般难以梳理。抬眼间却发现十八在灯下默不作声,盯着我包盒子的花布出神,我喊他几次,他才意味不明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我看,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顿觉心慌:"十八,怎么了?"
十八不说话也不理我,默默的把头转回去,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那块花布攥在手里,伸到我面前。
我接过花布,把盒子包好,虽心里忐忑,但嘴里还是嘱咐:"等回了西域,帮我把这盒子葬在爹娘身边吧,都是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宝贝呢。"
我再拾起目光寻求十八答复时,发现他一副脱线的表情看着我,里面有疲惫,有惊异,有庆幸,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我还没反应过来,十八一手夺过盒子一手把我揽进怀里:"还好你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是。"
"什么呀?"我死命地把他推开,扔出一堆问号。
十八解下我包好的盒子,手里攥着那块花布:"你知道这是什么?"
"布呗!"我没好气。
十八苦笑:"是布又不仅仅是块布,它更是一张地图去往莲花寨的地图。"
我听到无形中那个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寂静衬着暴躁,分明是空谷绝响的效果。
看我傻掉的样子,十八捏捏我的脸:"这布上的花纹可是非比寻常,茎叶规整,由中心向四方延展。布上花纹有两种,一种蕊里锁绣,一种瓣上堆花,每一朵的形态都有不同,蕊里锁绣的按雁行阵的阵法解,瓣上堆花的按鹤翼阵的阵法解,可以分别解出两套不同的数字,然后再把这些数字套回到这图上,按着茎上突节,蕊数为横,瓣数为纵,可以找出数点,这些点连在一起就是一张阵图。最后,再把这阵图解开的话,便是一张可寻出莲花寨的地图。"
"你怎么知道是莲花寨?"
"还记得你院子里的布局一事么?我起先说不上是什么,只隐隐约约觉出是地图,现在一想,把那几个大点对应在从这布里解出的地图上,那么加上地图重标的几个大镇,连起来是一朵莲花,而你闺房若也在图里对应点出的话,刚好是莲心中央。到了这一步,还有疑问么?"
我彻底傻眼了,抢过这块花布,仔细看,若非十八点醒,我可能永远都会认为它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印染花布了,没错,是印、染、花、布!我都要盯到长针眼了才终于看出,这些花的确是绣不是印染。鬼就鬼在它绣的不正经,它在纺布的线股里下针,上下都不戳破布的面层,于是自然是没有绣过的痕迹,看上去花纹走向分明抹的一抹颜色!
我惊异的走过去戳着十八的心口:"七巧玲珑心啊!"
十八失笑:"差一点,就差一点我误以为你也是七巧玲珑心。我几乎都要相信你看出了端倪然后堂而皇之的把这布取出来,故意包在盒子外就是要掩人耳目了。幸好你不是。"
我琢磨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夸我还是贬我,于是只好继续追问:"所以呢?"
"如果你是故意带这地图出来,那么就不好说了,因为你若要进莲花寨,莲月之、莲翎蝶他们都巴不得呢,你找他们便是,还要地图做什么?除非不是给你自己用,这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如果是紫落你的话,决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如此,站在我面前的是谁,而紫落又在哪里?"
我听到这也大喘气,看来我的小命,差点就呜呼了啊:"那你怎么就信了我是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经年逐西云(八)
"不知道,就是信了。"
"年十八你缺不缺德!你怎么能这么草率!"我气不打一处来,幸亏我是我,如果这站的真是个别人,那我怎么办?!
"看你安心的包着盒子,说着你爹娘的事情,我会很踏实,这种感觉只有在你身上我才感觉得到,不会错了。也莫怪我草率,因为嘛……紫落你也是相信感觉的,不是么?"十八懒懒的歪在椅子里,目光却干净的无可挑剔。我看着看着,便挪不开眼睛了,神志也回到我认识他的当初,是啊,我那时对十八所有的信赖,不都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么。
十八起身,将灯罩取下,露出明火。然后把布搭在明火上,布噌一下就燃开了:"取出来了也好,趁早销毁,省得下次真有能人闯进去瞧见了,那才麻烦。"
"谢谢。"
十八扬扬眉毛,表示不解。
"谢谢你为我家人想的如此周到。"
十八烧完了布,拍拍手:"如此感恩就该体贴些啊,赶紧回去休息,你也知道大爷我正事一堆。"
"年十八,你不识抬举!"我愤愤走出去,身后是十八赖皮的笑声。
其实我根本无法预料我踏实安睡的一晚上,十八会做多少残酷的杀戮或者计算多少比万石金银的买卖。总之当我睡饱醒来在庭廊见着十八一脸疲惫时,心里狠狠抽了一下会不会,会不会老天让这个男人,或者该说这个大男孩,承受的太多了呢?他也才十九岁吧,比我大两岁而已,真的太多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忍不住用手轻抚他满脸的憔悴。
十八沉着眼点点头:"总算完了,本该这就离开,可是,我想你在这多留一夜,明天是秋元节,要赏花灯的。"
十八不说我都忘了,明天竟是秋元节,要赏花灯,吃瓜果的。可是都这么大的人了,且不说看了这么多年早没了新意,就是突然想看了,沿路也会有啊?
果然,十八就是十八,一眼看穿我的疑惑:"做花灯是很费工夫的事,不仅费工夫,还要求手艺。姜燕城里的人算是天下最具本事和时间的了,所以这里的花灯,值得一看,你意下如何?"
我只说听你的,十八便满意的回房补觉了。
我把看花灯的事情说给乌茜,这丫头都乐疯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草原,还从没见过外面的花灯咧。”
难得见沉稳的乌茜露出这小女儿的模样儿,冷不丁一看,还真是讨人喜欢。喜悦攀上了唇角,染到了眉梢,那股子灵动映得我一恍惚,仿佛曾经那个凤眼俏丽的玲玲站在眼前,于是我眼里忽的腾起一阵水雾,这突来的失态让我自己慌了神。
乌茜瞧见后,忙问怎么了。我推说迷了眼,眨一眨就好了。
于是这一天,我总沉浸在对玲玲的怀念里。当年我们还一起在姜燕城外看过凤九十九阵,那时,同行的也有孙福庆、李石虎二位军爷;还有,我们认识了十八,好像在姜燕城外我们一下子就聚起来了,突然就不孤单了。
而如今,玲玲长眠地下,孙李二人本就是淮王的属下,于是留在了玉钗谷替淮王打理着,只剩下我和十八,即将朝着更远的地方迁移。或许姜燕城真的很神奇,它就像一个命运的转轴,催着在其中的、近其身的人们不停地翻天覆地、相聚相离。
住在“客栈”里,总能看见这里的姑娘们迎来送往,我和乌茜不想惹麻烦,于是只在屋子里吃吃饭聊聊天。
乌茜说起十八来,又是一脸遗憾对我:“紫落,说真的,你都不知道你和十八有多般配。”
我无力的托着腮帮子:“大姐,哪儿般配了我说?”
乌茜撇撇嘴:“你可能都没注意到,一遇到事情,或大或小都是,你们之间从来都不用多言语多解释,真的,一个眼神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外人都能看出来,那真真儿是奇了,我还从未见过哪对男女有这么好的情谊呢,也就是你总说的爱情。”
“爱情?”我笑喷:“这是默契好不好……”
是的,这是默契。十八,我和你之间的默契又被称为爱情了,我总在极力的撇清,那么你呢?
到了晚上,乌茜为了明天早起便提前睡下了。我闲着无聊,刚要去看十八做什么,一开门,就见他正要敲门的手停在空中。我们相视一笑,突然乌茜白天的话就传进了我的耳朵……爱情……
我略微尴尬之际,十八说:“走吧,出去看看,看花灯。”
“晚上看灯?乌茜都睡了,我去叫她……”
“不用了……”十八扯住我:“乌茜爱看的,是明天的热闹,今儿晚上太静,就不要为难她了,嗯?”
我想想也是,于是关好门,只身随十八出去了。
果然,虽是提前一天,但各家的花灯却已早早的摆出来了。灯里也都燃着烛芯,整条街照得通亮。虽说再好的灯我在前一世也是见过的,可是毕竟在南礼久了,好像偶见一些精致货还是讶异的很。
这里的花灯都做的极精巧,那些动物、花卉样式的可算惟妙惟肖;样子简单的,上面必会有主人家的画作和题字儿;还有商铺里做的更大的龙灯、船灯什么的,足有一丈高,看着可真恢弘!据十八介绍,其实姜燕城里还真不乏一些做花灯的名家,即便是城外,甚至是永安城、宫里都会请旨从姜燕城里订做花灯。我一听更是由衷佩服起来。
也正如同十八所言,大家都赶着明早看热闹,于是本就寂寥的晚上多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了。这也正能好好赏玩一下花灯——十八是知道我不喜热闹的。
不过……
“作何摆出这肚子痛的表情?”十八突然戳我脑袋。
我没好气:“去你的,你才肚子痛!我这是纠结。”
“哦?那又为何纠结?”十八很是好奇。
“你说,这些名家打造的精致壮观的的华灯,怎么看起来都怪怪的?明明是图喜庆的,看起来却总有点渗人,我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
十八得意的一笑:“我倒有个解释,你可愿意听听?”
我耸肩摊手,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讲。
“你也说了,花灯图喜庆,可再观这街道,见不到半个人影,何来的喜庆和热闹?你说的怪,该是这强烈的反差,和那得不到丝毫回应的心思吧。”
我琢磨着十八的话,你别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