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队中的其它人不同,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出生在中国,甚至在中国渡过自己的童年,而即便是其中出生在美国的,也曾的在中国生活过,至于到过中国,可是对于他来说,中国永远只是父亲口中的名词,家乡的稻米、家乡的桑林、家乡的乡老,而来自秘鲁的母亲,却从不能够理解父亲口中的那个“祖国”,因为父亲口中的祖国永远都是美好的,永远都是让人向往的,永远都是让人能够在梦中梦到的,而书上以及老师口中的中国却是另一个是陌生的模样,那个中国,国家落后而人民愚昧,国家软弱而人民怯懦,总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美好的,与父亲口中的中国有着天地的悬殊。
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中国如此的好奇,长大了,好奇变成了向往,而正是这种向往,令他做出了现在的选择。
“瑞钿,快进来……”
转过头去,陈瑞钿看到船舱口站着的邓秀生,他正招生示意自己过去。
“秀生,有什么事吗?”
今天,大家不应该在那里庆祝元旦的到来吗?或许他们并不参加头等舱的舞会,可他们却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当陈瑞钿在舱室内,华侨飞行队队长黄泮洋、张达馗、刘龙光、林觉天、雷国来、雷炎均、苏英祥、杨仲安、黄桂燕、李月英一行十一人都已经挤进了这间可以容纳九人的狭窄舱室内,在陈瑞钿前脚踏进舱时,新年的钟声突然响起了,他连忙笑着抱拳说道。
“诸位同学,新年好!”
而他的道贺却未换来其它人的回应,这时他才发现众人神情的沮丧,而作为队长的黄泮洋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沮丧。
“刚才,服务员递给我一封电报,是波特兰的航空学校发来的!”
陈瑞钿发现队长原本显得很是有力的声音,这会却意外的显得很是低沉,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话语间的沮丧之意。
“电报?”
怎么回事?
虽说尚不知道原因,可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那电报一定与他们有关,甚至于他们回国参加空军一事有关。
“学样发来电报说,南京中央政府空军司令部已经就我等一行回国加入空军一事,加以认真研究……”
神情沮丧的黄泮洋和其它人一样,曾满怀为国效力的愿望,带领着大家回国,加入中国空军,在将来于蓝天之上,捍卫国家的领土,击退入侵者的入侵,可现在,这一封电报却让他从那个幻梦中醒来了。
“……因,因为无先例及特别指示可循,所以,所以……希望我等暂缓行程,待……”
“什么!”
黄泮洋的话声一落,陈瑞钿的双眼猛然一睁,那么蓝色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他甚至都想过了,在加入空军之后,会拍一张照片给父母寄去,可谁曾想会让他们暂缓的行程。
可现在,他们已经快到中国了,而且,他们之所以如此信心满满的刚一毕业即行回国,其原因就是因为去年波特兰华侨成为美洲华侨航空救国会后,在创办航校时,即以华侨学校的名义上报南京政府备案,而南京教育部则复函对航空救国会予以嘉勉,并表示将同空军协商接纳学校毕业生回国效力,而现在当他们满怀着爱国的热情回到祖国,在即将进入祖国的大门时,一封电报,却打碎了他们的梦想。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们就这么不要我们了?”
尽管在众人面前,一直尽量让自己显得坚强一些,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时,泪水还是从黄桂燕的眼帘流出,她喃喃的哭问道,但却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固然对于中国政府来说,迫切需要国际援助以及华侨的支持,却未曾料到会等来这样一批不请自到的志愿者。对于南京政府来说,他们面要的是华侨的资助,而不是华侨派来的飞行员,更何况,他们带着海外华侨的身份来华,不免引发里通外国的嫌疑,尽管这种嫌疑的可能几乎没有,而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外国,同样的嫌疑也一直缠绕着他们。话要说回来,这样的怀疑虽近乎病态,毕竟普遍存在于各国,故而无悖常理,自然的,一番争论之后,虽说知道可能会让华侨伤心,但南京还是以“因为无先例及特别指示可循”为由,拒绝了这群不远万里欲回国为国效力的青年们的愿望。
如果,是在美国,收到这封电报,或许对他们的生活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此时,接到电报的时候,他们即将在十几个小时后到达中国,到达青岛,尽管距离目的地上海还有一段距离,可他们却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波特兰的华侨航空救国协会,只为他们买了一张单程票,而他们同样不是来自富裕家庭,所有人的钱加在一起尚不够买一张船票回国。
“怎么办?”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第一百四十八章赤子归国心沸腾
第148章赤子归国心沸腾
蔚蓝色的大海风平浪静,天空万里无云,极目远眺’海天交汇成一色。那天空与海洋满目的蓝仿佛一泓清泉,洗涤
着旅客风尘仆仆的身心。
旧金山开往上海的“威尔逊大总统”号乘风破浪航行了半月后,在黄海海面上平稳的行驶,船艏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平静的大海,切出两条洁白的浪花沿着两舷扩散,几
只白色的海鸥伴着船头飞翔着。
靠在船艏处的栏杆上,陈瑞钿已经站在这快五个小时了,他默默的注视着远方,那是中国的方向,是他从未曾到过的祖国的方向,此时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国家,正遭受着日本人的入侵,日本人占领了东北,那个虚弱而古老的国度,或许陌生,但却从不妨他在内心深处充满向往之情。
就在昨夜,就在午夜的钟声将要敲响,就在1933年来到的前一刻,这个国家抛弃了他们,这个让他满怀向往之情的祖国,竟然放弃了他们这些欲回国效力的人们。
“哎!”
一声叹息,自陈瑞钿的嗓间发出,他的那双如大海般湛蓝的双眼中,此时隐约的泛着一些别人无法觉察的波光,那是泪水,是失望是心痛的泪。
这是怎么样的痛啊!
是一种无力而又让人绝望的心痛丨
从大衣口袋内取出半包香烟,孙瑞钿点燃香烟’而后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唇吐出,那烟雾瞬间即被海风吹散,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祖国,双眼的视线再一次朦胧了。
在离开美国的这一路上,每天,他的脑海中所想着的便是祖国,便是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他想象着那里的一切,想像着那里的一切该是多么美好,才会让父亲那么的魂牵梦萦,尤其邮轮离开日本之后’他的这种向往之情便更加迫切。他想起了父亲总会提到的村口前那几株高大的桑树,
想到了后头山那绿荫遮天的桑树林,还有那总有人劳作的水田,还有那安详而慈善的乡人。
对于中国几乎所有的一切,陈瑞钿都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而父亲呢?则是从爷爷的口中得知,至于爷爷’在三十几年前,他带着父亲从秘鲁辗转回到了广东,在家乡生活过几年,而父亲从那以后,再也没能回过中国,回到他梦中的中国。
从秘鲁到美国,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父亲总是不断的努力着,打拼着,在美国,倍受歧视的黄种人打拼并不容易,而每到疲惫时,给予父亲安慰的总是家人的生活,还有那几张老照片,父亲总会说,有一天,如果他挣钱了,就会回到祖国,然后在祖居附近开辟的一座庄园,然后总之,对于未来,父亲有着太多的规划,而他的每一个规划,都离不开中国,离不开那个无数次让他在梦中笑出声来的地方。
同样的,他想起了,小时候因为自己更像外国人,而受到同胞的嘲笑,想起了自己和美国小孩玩成一团,想起了父
亲的失望,想起父亲曾经的训斥,想起了他想起了在几个前,当他决定报考美洲华侨航空学校的时候,父亲初时的惊讶,而在那惊讶的神情中,所透出的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甚至比他当初考上波特兰大学,更让父亲高兴。而那种高兴之中又隐藏着太多的自豪。
自豪!
父亲是在为他的选择自豪,在航空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在老师们的面谕和教导中,他学会了飞行,同样是在国耻课上,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理解了周围那些似乎永远不能理解同胞,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知道,无论他的面貌如何,但他的血脉之中流淌着的却是中国人的血液,他是中国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当他们这一批士学会飞行毕业之后,航空救国协会的人们送他们回国举行的那个宴会上,他现在还记得临行前会长给他说的那番话:
“我们波特兰华侨之所以组织这一协会,目的在于拯救国家于危难,于国发展航空之技术,送你们回国,不是为了让你们回国去享受,而是为了让你们去保卫祖国之天空,报效桑样,救国救民”
船继续前行,青岛已遥遥在望。夕阳又大又圆’浮在海面上,远远近近的海水都被染成红色,海鸥低低地掠过船尾,追逐飞逝的浪花。此情此景,格外令人伤情。孙瑞钿知道祖国已近在呢尺了,他马上就可以投入祖国那温暖的怀抱了。
“回到中国,或许中国会让你失望,但是最终,当那浓浓的乡情包围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找到你的根,找到你的血
脉最深处,对那片土地的情感!
能够找到吗?
会产生那种共鸣吗?
而此时,那船舷边慢慢的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中不少男人穿着袍衣,女人们虽然穿着呢绒大衣,可大衣内却穿着旗袍,人们慢慢的聚到那舷边,朝着远处中国的方向看去,这一幕,即便是在船去日本时,陈瑞钿都未在日本人的身上看到过。
“看,我看到青岛了,我们到青岛了
不是谁突然喊了一声音,众人都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着,在那天海一线间,人们看到了那隐约可见的山脉,那就是祖国的河山啊!
近了,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