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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员了!
尽管只是五级动员中级别最低的选择性动员,但是却依然有近四十万在过去两年内退役的在乡官兵接到了征召令。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华北进入了战争状态,因为只有在战争时,华北才会动员人员加入正规军。
“别哭了!”
与以往的送行不同,此时的站台上,这些年龄各异的士兵们,大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妻儿,他们大都是已经结婚生子,这使人们多了一丝牵挂。
“答应俺,一定在回来!”
“嗯,俺命大……”
爱国的歌曲的通过大喇叭在站台上回荡着,激仰的歌曲点燃许多人内心的激情,但相应的却又无法掩去亲人们离别带来的痛苦,亲人们或是在站台上哭喊着,或者是隔着车窗彼此凝视。
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切,作为一名记者龚松德的心情是复杂的,对于亲历过军阀混乱的他来说,他清楚的知道内战会给百姓、给国家带来的创伤,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报纸上呼吁双方保持克制,更是指责双方皆存争名夺利之心。
而就在他抵达华北准备进行采访的时候,却得知黄河发生了交火,偶然的交火导致了双方大规模的交火,现在黄河两岸到处都是一片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之色,随后南京宣布向河南、苏北进一步增兵,而作为回答,华北参政委员会则实施了动员,动员征召了数十万退役军人重新入伍。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车窗处半伸着身体,年过三旬的士兵大声对着抱着小孩的女人喊道。
“……”
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龚松德,内战的硝烟越来越浓了,这个国家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置身于站台上,此时站台上的人们已经散去了,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龚松德的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悲鸣,他望着铅色的天空,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武汉,又一次抵达武汉,但置身于珞珈山公馆之中,蒋介石的眉头却紧锁着,掎杖远眺武汉城区,隐约的可以看到汉阳上空的烟云,那是北方钢铁汉阳分公司的高炉喷吐的烟云,曾几何时,那烟云让蒋介石的心潮起伏,感慨万千,那时,他相信,只要守住武汉这块宝地,那么,就一定能击败日本。
但此时,看到那灰中泛红的烟云,蒋介石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一方面,固然那座工厂可以生产数百万吨钢铁,象征着中国的工业力量,但在另一方面,那却是一座属于北方的工厂,或者说,属于管明棠的工厂。
“要是中央下定决心的话,首先没收北方公司的资产……”
想到南京的争论声,蒋介石的眉头蹙着,脸色一时间却显得有些复杂,最后又是喟然长叹一声,然后默默的看着远方。
站在委员长的身后,陈布雷则恭敬的陪着委员长站在那。
“彦及,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离开武汉时,是什么情况吗?”
突然,委员长的一个问题,让陈布雷先是一愣,随后他想到了当年的盛况,那时候,中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得到全国各地的拥护,而委员长更是当之无愧的领袖、元首,举国上下几乎每一个人无不是满怀憧憬之色的对未来充满了期盼,而现在……
“委员长,外人尚不知道内情,但……”
因为年前亲自飞抵北平的原因,使得相比于外界陈布雷反倒更了解这场“内战”的本质,这是一场能看到硝烟,但却并不存在的内战。
“哲勤的是项庄舞剑……这,我知道!”
这是陈布雷从北平带回来的消息,管明棠压根就没想过打内战,他所思所想,无非只是想籍此促成一些事,而他之所以在之前未曾向中央透露任何风声,则只是为了让这一切显得更无懈可周,更加的真实。
但是……
终归,蒋介石还是没有对陈布雷道出他的担心,反而询问道。
“现在河南的雪停了吗?”
飞机之所以会降落在武汉,正是因为河南一带的大雪,使得他半路转飞武汉,现在管明棠把戏台搭了出来,就等着他这个委员长去唱了。
2月中下旬,蒋介石亲抵开封绥靖公署位于南阳的长官部。作为绥靖区长官的程潜自然不敢怠慢,他匆忙召集部下,召开绥靖区军事会议。绥靖区师以上军官20多人环桌就座于宽敞的长官部作战室。
听着战区参谋长最新态势报告,蒋介石的眼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地图上那标注着双方兵力部署。而那一长漫长的“战线”显得是那么刺眼,甚至还有些骄狂不羁,尽管明知道这只是一出戏,但蒋介石还是隐约的看到了似乎管明棠在向他招手挑战。
管明棠……
就在这时参谋长的一个新的消息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据我们目标掌握的情报,华北集群此次征召动员兵力为40万左右,预计其将在未来三个月内,完成重新的整训,届时,其兵力将达到80万之众,而这则意味着,我军的兵力优势,将在未来三个月内被抵消……”
华北进行了军事动员!
这是事件爆发以来,仅次于双方要黄河大坝上进行试探性攻击的大事件,而众所周知,这是作为对南京再次向河南、苏北一带增兵的回应。
“另外,日军已经从占领我之热河省、山海关一带先后撤出五个师团,其这一动作,将进一步让华北集群得已从北线抽调出更多的部队……”
蒋介石听罢,眉头微蹙,沉声发问道。
“现在黄河北岸的敌军确切情况清楚吗?”
“已查明,该路是华北第二集团军……”
在提及“第二集团军”时,蒋介石“嗯、嗯”两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众将军的目光这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屋里一时空气沉闷。任何人都知道,华北第二集团军指的是那支部队,是新一军,是集团军,与华北军众多部队不同,那支部队中可是混编有大量的中央部队,许多军官都是毕业于中央军校。
而就是这么一支部队,却“背叛”了中央,他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信仰了吗?
少顷,蒋介石站定身,扶椅而立,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环桌而坐的将军们。最后落在了程潜身上,语气缓缓地问道:
“颁公,你怎么看?谈谈,谈谈吧。”
程潜并未急着表态。蒋介石—到抽泣,他就明白委员长这次又要亲自挂帅了。他太熟悉蒋中正的这个习惯了,一到节骨眼上,他就碍手碍脚地出在最高长官部里,而且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把你手下的一支部队弄得不知去向。
哎,用兵不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这时程潜倒是很羡慕起杨杰,高胜仑他们来,虽说管明棠挂着“第一名将”的称谓,可能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半路出家的管明棠,更多的是依靠他的下属,他不仅会用人,而且还给予对方极大的自主权,他基本上不会过问战争如何打,只是尽一切可能满足下属的需要,要兵给兵,要物给物,也正因如此,华北军才能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
对于前线将领来说“统帅部”在“战术”上“不插手”,本身的作用甚至就超过多派几个师,
可瞧今天的这个样子,委员长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插手的机会,更何况他带来了配有一个战车师的桂永清整编27军,那是中央仅有的三个机械化突击军的一个。可偏偏这会委员长一插手,程潜的心里便立即涌起一种不祥之感。
见蒋介石盯着自己问,程潜略一思索,转问蒋介石说道:
“委员长,以卑职看来,华北军有以下几个优点,除其兵士训练有素,在过去两年间,其不断加强机械化力量、炮火力量,其战车、火炮数量远胜过我方,因此,主动进攻,并不利于我方,故而我军应以守为攻,借黄河之险阻断其从河北南下之态势,而考虑黄河沿线的态势,我相信,目前其部署于北岸之敌,更多将起牵制作用,也许杨杰更看重从苏北向南进攻,那里更易突破,现在,我军应该进一步加强于河南、安徽之力量,待其发起进攻时,以优势之兵力,向其侧翼迂回,进而将其主力包围歼灭于苏北。”
程潜的回答让蒋介石频频点头,众将军这时放开了许多,嘁嘁嚓嚓议论起来,蒋介石只是默不做声的听着他们的讲述,河南防御、于苏北一带决战,德方顾问团亦是这个意见,不过,此时蒋介石的心思却并不此,在众人一一发表各自的看法和建议之后。
“好的,好的。”
蒋介石扫扫众人,字句坚定地说道。
“现在,北平当局意欲行乱国家,违抗中央,而诸位无不是受党国之栽培,现在皆是诸将报效党国重恩之时,望诸位发扬我黄埔之精神,卫我民国,护我百姓!”
在众人的誓言声中,甚感欣慰的的蒋介石,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对程潜说道:
“颂公,我们一起去黄河前线看看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秘会(上)
越往前线去,地面的雪越是被踩得坑坑洼洼,也很脏,只有房顶和树稍是洁净的银装素裹。一些破败的旧胡同里,肮脏的雪水污浊泛黑,在墙角积成一摊。紧闭的门户上还贴着年前贴的剪纸画和对联。挟着积雪的树枝桠光秃秃的,偶尔露出一两个破的鸟巢。一根根低矮的电线,偶尔缠着破风筝的残骸,孤魂一般招摇在瑟瑟寒风中。
汽车的车辙,清晰地留在雪地上,在星光下,几辆吉普车就这么行驶着,李斯明中尉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又不时的警戒的盯着前方,尽管前方有一辆吉普车领着头,可他的心中却依然有些不安,偶尔的,他会把视线投向后视镜,看着那位穿着上校军装的人,或许他只穿着件上校军装,但是李斯明却知道他是谁。
是司令!
司令亲抵前线,这是一个绝密,甚至就连同前线的师团长亦不知道司令抵达了前线,司令是以参谋部战地参谋的名义抵达前线的。
坐在吉普车的简陋座位上。车子的颠簸让管明棠不时被弹得前俯后仰,他并不习惯坐这种越野车,此时他的两条腿已经僵硬了。坐在被一堆千斤顶、钢丝绳和油箱包围的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