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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家伙!”信纲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单单就兵力对比来说,三百名骑兵相当三千武田家引以为傲的疾风铁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毫无疑问这是以卵击石之举,然而与先前德川军所不同的是,在三千压倒性兵力的对比之下那股毫不在乎的劲头,跟那些四处逃散的步兵气势上犹如天壤之别,“哼哼,来了不怕死的家伙呢!”
一边的本多忠胜总算摇醒了德川家康,“主公,援军到了!”
“啊,”家康努力的前倾着试图看清楚,略为有些肥胖的身躯这样做显得很困难。
“但是,好像只有三百人!”本多忠胜的语气仍然没有丝毫的轻松感觉。
“笨蛋,赶紧重新组织好阵型!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从派出求援队开始,家康就在担惊害怕中度过了半个时辰,曾经在三方原差点连命都送掉的他清楚的知道武田军恐怖的实力,何况自己只有这区区四千的老弱残兵,不过现在看来总算能够喘口气了,“嘿嘿,武田军果然是全军出动了,忠次啊,长篠城一切就拜托你了!”家康露出了老狐狸特有的笑容。
信纲的军队在离三百骑兵五十几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可恶,那种浪荡的家伙简直丢尽了武士的脸!”作为一名标准的武士首领,信纲一向把遵守“忠、勇、忍”看作一名武士的至高荣誉,血红的眼睛也因为鄙视露出了冷酷的光芒,“这样的家伙,绝不原谅!”他用枪杆用力拍打了一下胯下的战马,迎着对面的奇装异服的武士冲了过去。
“铿”两杆枪重重的交击在一起,马上的两个人都对于对方强劲的臂力感到有所震惊,只一个回合,两匹战马又交错掠过,
“铿”,第二声铁枪交击的声音又继续传来,两个人的坐骑都是名驹,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换作一般的普通人,在这种疾驰的速度中能够架住加上马的动能而发出的突刺几乎不可能,可是两个人都稳当当的架住了,“不愧是武田军的名将真田信纲啊……在下是……”以铁枪架住信纲全力一击的前田庆次竟然还能够如此轻松的讲话,信纲不等他把话说完回身又是一枪,“闭嘴,你这个不尊武士道的家伙,没有跟我说话的资格!”
两方的士兵都被对方大将不可思议的武力所震慑住了,竟然没有人发出叫好的声音,大家不自觉的放下手中的武器观望着,武田军更是奇异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家伙,战争仿佛在片刻之间停止了似的,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华丽厮杀。
就在此刻,从武田军的阵后传来了阵阵呐喊冲锋的声音,一杆高举着的印有金葫芦标志的大旗以及身后的织田步兵正在迅速的冲杀过来,来人正是羽柴秀吉。
“车悬!车悬!”由后排骚动的武田骑兵因为恐惧而发出的阵阵喊声不断的传来,原本整齐划一的阵型也由于骚动而变得不成体系,在金崎一战之后羽柴秀吉秘密训练的杀手锏终于显出了它的威力,当时的金崎殿后一战,秀吉以部队全灭的代价换取了这样的经验教训:“面对车悬之阵时,唯一可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逃命!”,他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在战国第一名将上杉谦信还活着的时候让他领略到了这种如同绞肉机一样恐怖的绝命杀阵,而他这几年来潜心修为的就是如何把这套阵法引入到步兵的战法中,面对此刻武田军的混乱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的寒意。
“什么?”看到自己部队正处在不断骚乱瓦解之中的真田信纲不由得怒火中烧,“原来这个混蛋一直在引诱我,可恶我竟然上当了!”
“明白了吗?现在已经晚了啊!就让我这全日本第一的倾。奇。者。来结束你的生命吧!”前田庆次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凝重,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浪荡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虔诚而悲伤的杀意,急速冲刺的骑士在一刹那将手中的长枪刺入了信纲的胸膛,鲜血随着信纲最后的言语消失在浅木漕湿的空气中,“主公,我终于来了……”
三千人的疾风之黑狼在不到一刻之间土崩瓦解。
正传 第五章 火烈(下)
天正3年(1575年6月21日)
清晨
决战所。设乐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天的设乐原竟然是一派晴空万里的景象,连日来淫雨霏霏的天气也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合适宜的跟武田家开了个恶毒的玩笑,虽然有着山脉的隔挡,日本夏季的阳光还是越过山脉的阴影照射在丰川的河岸上,刚从过度的雨水中喘过气来的地上植物似乎也贪婪的吸收着阳光的滋润,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上好的山野美景吧。
但是山脚下面两支军队的存在完全破坏了这种安祥和平的氛围,原本应该鸟语花香的群山现在是一片死寂,之前在山上频繁出没的野兽现在也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却蓝得出奇,仿佛天上的神明也要亲眼目睹自己的子民将会怎样开始这场命运的杀戮一般。
狭长的设乐原似乎汇集了世间所有的戾气,由武田胜赖率领的武田本军分成三队,沿袭着前代武田家当主信玄的设置的“火”“林”军团分别处在左右两侧,而由胜赖直辖的近卫师团则紧随其后形成倒悬的品字阵型,胜赖则拿着父亲信玄的千里镜端坐在帐中,这支千里镜也可说是武田家唯一得到重用的西洋武具,身后,高悬着的“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武田军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对面的织田信长也同样拿着千里镜绕有兴趣的观察着敌阵,对他而言,战争前的紧张感觉已经被全身的兴奋所完全替代,原本白皙得怕人的脸色也泛出了一抹红色,旁边的森兰丸却是全副武装,腰间还插了两支西洋的短柄火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兰丸,倒杯酒来!”信长指了指一边的玻璃酒瓶,暗红色的液体就好像从人体内流出来的鲜血一样。
“是。”斟满了一杯的南蛮葡萄酒马上递到了信长的手边。
“笨蛋,说了多少次还不明白,这不是清酒,干嘛倒满满一杯?”
看到自己的主帅那种闲庭信步似的样子,原本围绕在信长左右的卫兵也不由得受到了感染,一个个挺直腰板,打起全部的精神,士气为之一振,中军的大旗也被举得又高又直。
武田军中军大营
一名身背黄底白“山”字骑的武士一路拼命似的向胜赖冲来,从上到下一副血淋淋的样子,胯下的战马也往外喷吐着白沫,而斜插在骑士背后的箭杆更是说明了来人在路上所遭遇的激烈搏杀。
骑士终究还是没能赶到目的地,在中军大帐前几十米的地方摔倒在地上,武田信廉冲出人群,伏在摔倒了的骑士身旁,片刻之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胜赖的身边。
胜赖点头示意信廉回报军情,大帐的外面,士兵中间一片哗然,即使是直属的武将大声喝斥也无济于事,帐内,匍匐在地的武田信廉全身颤抖着用着变形了的语调回报:“……长条城……长篠守备军团……毁灭……马场晴信率领五百士兵拼死突围……正在途中……”
“退兵吧”信廉的声音犹如吞了石块一样。
“什么?”武田胜赖刷的拔出腰间的佩刀,“你给我滚!”胜赖如同野兽一样冲出帐外,脸上全然一副困兽犹斗的样子。
“长篠城已经被我军攻破!”胜赖大声的呼喝着,一脸激昂的他丝毫也看不出虚伪的样子,“诸君,武田家的大仇终于得报了!信玄公在天之灵必将保佑我武田一族!”
“天佑武田!天佑武田!”被热情煽动了的士兵狂热的呼喊着,长篠城可谓是武田家的新仇旧恨交集之地。前代武田家当主,有着“甲斐之虎”之称的无双武将,心怀匡扶天下的大志,率领着两万五千武田铁骑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横扫甲信,竟然在长篠围城战中被设计暗算致死,像高山上神明一样的男人也没能越过长篠啊,虽然没有人敢说出这种话,但是刚刚到达人生最辉煌顶点的武田一族之长的轰然倒下,无论如何都在留下的武田一族的头上投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似乎长篠城真的是栖宿了仇恨武田一族的怨灵,之前的数十日攻城战,城主奥平贞昌仅凭五百足轻却挡住了武田军团的一波又一波冲锋,如今,听到了由胜赖亲口说出来的破城的消息,士兵们好像又重新找到了支柱似的,没有一个人在此刻会想到这一切居然是一个悲惨的骗局。
“父亲大人,就请你在天之灵保佑你这个逆子吧!”胜赖颤抖的手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军扇,“全军突击!放弃本阵!”或许,几个世纪之后,这样满心绝望的呼喊声依然会回荡在地狱的某个深处吧。
正传 第六章 山崩(之一)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孙子。九变》
四万余士兵在这块永远被诅咒了的土地上展开了死斗,如修罗场一样的是充满了血腥的嗥叫,如同烈火一样燃烧的是在这片狭长的罪原上的生命,大地和山川都在颤抖着,血与肉,刀与剑,包藏在愤怒和绝望下面的撞击声音让沉睡着的平将门也睁开了只面对死亡和毁灭的眼睛,常世的大门也因此从九泉的深处矗立在这片聚集了无数亡灵的土地上。
这是世间仅存的强者之间的对话,生存还是毁灭,征服或者是被征服,又有谁能够猜中冥冥中的天意?在这里,只有手中的长枪刺入对手的血肉之躯的那一刹那,才能让自己有还活在这个世上感觉。
信长忽略了武田家将士们必死的决心,确切的说是赤备重骑军团总大将山县昌景那一颗怀着必死信念的武人之心,当武田胜赖满心激昂地大呼捷报之时,唯有山县面露不屑的表情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过身来看着三千多名身着火红色铠甲的部下们,骑在马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