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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瑜说:“我为他即便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松离月说:“我为你即便葬身地狱永不超生亦无怨无悔。”
他突然明白,原来“情”之一字并不在于“求不得”,而是在于“爱不离”,由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的人便只有松离月一人而已——在他被新月寨驱离时,她与他一同离开;在他大发雷霆遣退众人时,她仍固执地不肯离去;在他为封子瑜的事情头痛神伤时,她亦会替他沏好一壶茶,站在旁边安静地看他。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全心全意在爱着他。因为爱他,所以她愿意豁出自己的一切,只为让他幸福喜乐,只为他。
云思远拉开松离月的双手后站起来,转身便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远郎……”松离月的声音听来似哭又似笑,哽咽得难以成句。
“离儿,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陪着朕吗?即便……即便朕曾经那样对你?”云思远将脸埋进松离月的脖颈,声音平静却略带颤抖。
现在,他突然很害怕。过去种种浮上心头,他对她的冷漠、他对她的误解,他在明了这一切之后反倒害怕了起来。他害怕自己对她伤害太深,他害怕她再没有那样的心力继续爱他。即便她已经说她不恨了,他依然害怕,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如今却叫他这般惶恐。
“远郎……”松离月慢慢抬手,缓慢而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背,“远郎,我愿意。不只是这一辈子,下辈子我也要陪着你,无论你以后会如何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只因是你。”松离月终究还是哭了,呜咽的声音伴着话语传出,云思远都感觉到了自己襟前的濡湿。
“离儿,朕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伤害你,朕发誓。”云思远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着,眼里盈满疼惜。
他早该明白封子瑜不过是他的一个梦,美好却虚幻,即便可以触摸,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身边空悬的位置一直都是松离月的,只有她才是自己该豁出一切去爱的人。
他想起了他与她在新月寨喝酒、看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他想起了他与她在河畔钓鱼、拾捡石子;他还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灿若桃花的笑靥与亮若晨星的眸。原来,自己想要的其实早已得到。
“远郎,我们去喝子瑜的喜酒吧。”
“啊?”
“子瑜成亲自然是喜事,可我也想让她看看我现在的快乐。”
“呵……离儿,原来你还是介意的么?”
“不介意才是假的吧?哼……什么贤良淑德、三从四德,其实远郎我早就想说了,你们这中原女子真是太难做。”
“哈哈哈……”
“远郎,你笑什么啊?”
“这才是我的离儿,你温柔了那么久,我都快记不得你的刁蛮模样了。”
“远郎!”
“哈哈,好吧、好吧,等我批完这几本折子,就交代人去准备。”
“咦?远郎,你刚刚说的是……‘我’?”
“离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等等,远郎,你刚刚说的的确是……”
“哈哈……你快先回去吧。”
云思远将松离月推出御书房,合上门后禁不住勾起嘴角。从今以后,在你面前我便只是我,再不是那万人之上的王者,从今以后,我只愿执你之手,与你偕老。世间最苦莫过求不得,世间最幸莫过爱不离,离儿,此生有你,我终是心满意足。
自我与天雪魏成亲后,便在天欲宫原址上悬了块“雪瑜阁”的匾,就地退隐,再不过问江湖世事。
虽然江湖之上和云思远那里都有烂摊子没有收拾完毕,我和天雪魏却是当真不想再去管了。江湖的事就交给他们五大门派自己焦头烂额,而云思远的事……我们只能是在当下安心过活,谁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云思远想要亲自动手杀我们的话,我们躲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下场,何苦为难自己?
窗外,春雨连绵不休,湿了庭前的雪白梨花。
“瑜儿,你在看什么呢?”一双手自身后将我揽入怀中,慵懒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我在看这一场雨。”我微笑着靠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轻声道,“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去纳兰那儿喝茶吧,我想念他的茶艺了。”
“瑜儿,你前天才让我陪你去见过苏烨。”天雪魏顿了顿,突然无比哀怨地叹息道。
“呵,见他不是很有意思吗?”我想起每次苏烨看见天雪魏时的神情都想大笑,“他每次看见你都像是炸了毛的猫,实在是太有趣了。”
“瑜儿,为夫就是为了给你带出去逗人玩的么?”天雪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闷。
“没有啊!”我神色一正,很认真地答道,“为妻觉得带你出去实在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呢。”
“瑜儿……”于是,天雪魏的声音越见哀怨。
闻言,我不禁在心底笑了起来。
原本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不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五大门派的围杀让我们差点天人永隔,云思远的执念差点让我们此生不见,我一度以为能够确切地知晓他还活着便是我这一世最大的幸福——若没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没有那么多的出手相助,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幸好,他与我都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也幸好,他与我都是固执己见、决不放弃的人。当年那一眼我真的没有看错,我庆幸自己为了这一眼而坚持寻找了他七年之久。
“离已经到苗疆一带了,瑜儿你想要他带些什么特产回来吗?”天雪魏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出声问道。
司徒离和三哥果真是冤家对头,天欲宫解散之后,司徒离便一心一意追着三哥四处奔波,即便在曼荼罗教与中原武林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时,他们仍是难解难分。而三哥竟然破天荒地不做解释只顾抱头鼠窜,若非司徒离身为男子,我还真担心是三哥对人家始乱终弃,才会被人这般四处追杀的。嗯……不过,这好像也说不定呢。
“看来三哥的确逃得够远,都到苗疆一带了啊!”我叹了口气后,认真地想了想,“若司徒要带特产回来的话,就让他带只蛊回来给我吧。”
“瑜儿,你又打算干什么?”天雪魏闻言立刻警惕起来,看来之前长命蛊的事情他仍记着。
“当然是珍藏啊,毕竟这种东西中原罕有,我原来好不容易托人带回来的蛊,最后也被你浪费了。”我见状,立即笑着答道。
自然,我在打真正同命蛊的主意这件事,我才不想告诉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总算识得了苗蛊的好处,如果不是现在我不好再会松离月,我直接就去向她求蛊了。
“真的?”天雪魏满脸狐疑,摆明了不相信我的说辞。
“那你把我的长命蛊吐出来。”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表示不满。
“这……既然瑜儿你这么想要,我会传信叫离带回来的。”天雪魏终于应了声。
“那么我们这就出门吧,雨也差不多停了。”我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风停雨住,阳光隐隐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瑜儿,我们真的要去幽兰谷啊?”见我说走,天雪魏立时就苦了脸。
“对了,记得叫上青纹啊!嗯,顺便把无素和大哥、二哥也叫上好了。”我想了想,接着道。
“瑜儿,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为夫多关心一点呢?”这下,天雪魏是真的打算哭了。
“就是因为你是我夫君啊,夫君是用来使唤的,朋友、亲人才是用来关心的呢。”我握住他的手,笑得亲切温和。
“瑜儿……”
听着哀怨的嗓音在耳畔不停起落,我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那些是非恩怨、那些旧恨新仇,终于随着我们离开江湖而渐渐如尘埃般落地。天雪魏就是天雪魏,他既不是云思冰,也不是苍耶国的继承者,他只是天雪魏。而我也依然是我——千雪山庄的封四小姐、江湖之上声名远播的玉辰公子封子瑜。
这一切恍如一场绵长难醒的梦,我在梦里经历了苦痛与绝望,却也经历了人间至美的情感。如今梦醒了,有天雪魏在身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梦里的幸福并没有因为梦醒而烟消云散。
在天雪魏收拾行李时,我禁不住再次看向了窗外。此时的窗外飞燕轻啼,阳光打在刚刚沐过细雨的梨花之上,映得水露折射出了盈盈亮光。当真是,雨住风停花似雪,悠然自乐燕双飞。
江湖有言:兰亭一叙,天上人间。
“兰亭一叙”指的是兰台公子纳兰君悦每年于幽兰谷兰亭主持的聚会,又称“兰宴”。每次兰宴,纳兰君悦都会遍邀江湖之中的非凡名士畅怀痛饮评古论今,且每次参与的人数绝不会超过十人。故而江湖之中,所有人都将收到幽兰谷兰亭拜帖作为一项难得的殊荣看待。
——只可惜今年的兰宴,却注定只能让江湖中人望而兴叹了。
“封子瑜!我的清雪酿一共只带了十坛,你竟然现在就给我喝掉一坛了!”远远听到秦无素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立即便抱着酒坛和酒杯跑出了老远。
“你还敢跑!”秦无素见我动作,不禁更加气急。
“无素你消消气,女孩子老是这么气急败坏容易老得快的。”我笑嘻嘻地看着她,语气真诚。
“封、子、瑜,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秦无素猛地跺了跺脚,白皙的面颊气得绯红。
“有酒喝,脸可以暂且不要。”我颜色一正,说道。
“你!!!”她闻言以手指我,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来是真的气坏了。
“无素息怒,她现在多喝一坛,开席时我们就给她少喝一坛,无妨啊。”这时纳兰君悦从屋里走了出来,终于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纳兰,果然还是你明白事理!”我立即高声赞同。
“可是纳兰,这十坛酒本来就不一定够喝,她还——”秦无素听他这么说,柳眉立时皱在一处,似是在嗔怪他偏帮于我。
“好无素,就当是我提前向你预支了墨雨殇的份嘛。”我足尖一点掠到她身旁,眨着眼无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