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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只是……”
祈奕之话句句暗合八王爷心头疑虑,倘若这孩子所言属实,岂非自己害死了玉儿?心头一阵绞痛,不自觉上前一步,眸光凛一凛,想把祈奕看得仔细些。祈奕却哂笑着低了头,留给八贤王满眼雪白,祈奕一身孝刺痛了八贤王眼睛,一时心乱如麻,甚是狼狈,广袍一拂,黑眸冷冽:“包拯。”
包拯忙着一躬身:“王爷放心,下官一定查证清楚。”回身盯着祈奕,话语铿锵悦耳:“倘若本府查证你所说属实,那玉佩确系你家传之物,必定如你所愿,原物归还,法办盗贼。”
祈奕忙磕头:“谢谢青天大人。”
包拯会似乎这会儿才发觉祈奕还跪着,空手一抬:“起来说话。”
祈奕暗自扁嘴,心头颇是不满,忽而想起这包老爷日审阳,夜审阴,忙清明身心,再不敢腹议了,磕头谢恩。
熟料跪得久了,脚腿发麻,起身之时差点跌倒。却是展御猫极有眼色,有甚好他这一时正盯着祈奕观察,见状忙将剑鞘一栏,阻挡了祈奕跌倒,祈奕也借机牢牢抓住剑身,稳住了身形,总算没有人前丢丑。一时心里感激,想要福身行礼,行了一半,即刻惊觉,急忙挺直身姿,当胸抱拳:“草民谢过展大侠。”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展御猫将之前祈奕形迹尽收眼底,脸色如常,却是嘴角微翘,肚里暗笑不已。
展昭对这件案子已有所得。大凡玉佩扇坠之类都是男女之间定情信物,那范桐为何别的不偷专偷玉佩?看来他不是偷了玉佩而是偷了女儿心又下三滥想赖账。这个丫头多半是上门讨债来了。
展昭顿时明了,这兄妹两个为何要打费周折帮助秦香莲了。
只是展昭有些疑惑,依那白玉堂的秉性,大可以拧下范桐脑袋了事,如何却按兵不动,人有这个小丫头折腾?
看着祈奕脊梁直挺,姿态闲适。展昭再次弯弯嘴角,看你个丫头装到几时,倘若与范桐当面质对你还能这般镇定,展某就服了你!
祈奕不知自己已经行藏尽露,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直戳戳站着等候包拯询问旁枝末节。
却说包拯凝神一声咳嗽,正要发问,一旁八贤王却嫌弃他太过迟缓,再一次多事插嘴了:“你如此大费周章,追来开封府拦轿喊冤,是因这白玉龙佩价值不菲,还是另有蹊跷?”
祈奕心中冷笑,做贼心虚了么,不过,你感兴趣就好。面上却甚是恭顺:“回禀王爷,草民家这半片羊脂玉龙佩,虽也稀罕贵重,却不及此玉佩对草民含义金贵。”
这一说,果然触动了八贤王心底一根旧弦,颤声道:“哦,莫非这白玉龙佩果然另有隐情?”
祈奕当胸抱拳一低头:“倒也不是。只是此白玉龙佩与草民身上白玉凤佩正好一对,乃是草民父母当年定情信物,正所谓黄金有价,情义无价。而今我父母过世,这对玉佩尤为珍贵了。在外人眼里,他不过一方价值不菲精美佩饰,在草民眼里,看此玉佩,就似看见父母双亲,他比草民性命更为尊贵。”
这话越说越合了八贤王心思,忙道:“你龙佩遗失,凤佩可在,可否与本王一观?”
祈奕眼眸一冷,正要你看呢。自腰间接下凤佩递了上去:“请王爷御览。”
潇洒的八贤王一见凤佩,不仅声音颤抖,手也颤抖了:“此乃你父母定情信物,你确定?”
祈奕盯着失神八贤王,再次朗声保证:“草民确定,此物实是草民父母定情信物,若有虚言,情愿死在开封府狗头铡下。”
八贤王陡然立起身子,几步来至祈奕面前:“你,你那年生的,今年几岁?”
祈奕淡淡看着八贤王:“请问王爷,如今打官司要问岁数么?草民之前打听过,没这个规定呢!”
八贤王神情一滞把眼一瞪:“你?”
旁边内侍一声叱:“嘟那小子,敢跟王爷这般说话?”
祈奕似乎遭了惊吓,急忙低了头:“草民愚昧无知,还请王爷见谅,倘若真有这条,草民如实告之也就是了。”
又扁扁嘴故意小声嘀咕:“可是我干娘义兄的却没说打官司要问岁数啊?啥时候改了呢?”
展昭闻言眼眸一闪。公孙等随从具是面色不变,嘴角微翘。
包拯也是黑眸明一明,心里思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见事态明晰,祈奕并非误攀,遂起身辞别八王爷,预备打道回府,细问端的。
八贤王却是盯着祈奕不放过:“岁数没关系,证据跟官司有关系吧?你可有证据证明,这龙凤玉佩确是你家之物?”
这话问得在理,祈奕忙低头言道:“当然有证据,现有草民父母当年遨游江湖时,高手所绘丹青肖像一幅,画面上我父母所佩龙凤玉佩,勾画了了,明眼人一看即知。”
八贤王抢上一步 :“可否一观?”
祈奕见他神情激动,眼眸里露出祈求依恋之色,心头大爽,抬头之时,却是眼露狐疑,盯了八贤王半晌,目的是要他再次看清自己酷似母亲的长相,等他眼里有了湿意雾气。祈奕才嘴唇微勾,转开了脸颊:“王爷谅解,草民不能。此画轴乃是我母亲最最钟爱之物,上有家母慈颜,不足为外人观。他日上堂,若有需要,草民定然原物奉上,以为凭证。今日并非公堂,请恕草民不能随便宣知于人。”
八贤王原以为祈奕为了伸冤枉,定会乐颠颠奉上,却不料祈奕这般说话,伸出之手有些难以收回,不由气结:“你,你,你……”
脸上有凄苦之色。
祈奕忙一抱拳,声音却是古井无波:“草民洗耳恭听,请贤王指教。”
八贤王却忽然转身发令:“包拯,本王令你即刻打道回府升堂问案。”
祈奕一愣之下忙摆手,轻声言道:“草民不急这一时半刻,万不能耽搁贤王礼佛,只要包大人肯替草民做主,寻回祖传玉佩,明日升堂也可以。”
八贤王却跟祈奕制了气,怒冲冲一拂袖:“要你多口!”
惹毛了八贤王,祈奕低头微笑,口里却在赔罪:“草民惶恐,谢王爷垂训。”
八贤王却已转头催促包拯:“包拯,本王令你即刻升堂,本王要亲临旁听。”
祈奕一见八王爷这般急切,偏要跟他泄气,低头抱拳诚惶诚恐对着包公回禀:“草民斗胆禀告包大人,草民不知今日即可升堂,而证物乃是先母珍爱之物,因此并未带在身上,不过半片玉龙佩,草民绘制了拓本,就在状纸背后,不知此画可否为证?”
八贤王急着翻看玉龙佩拓本,眼睛在玉龙佩与祈奕之间来回穿睃片刻,对上祈奕一双跟自己一样漆黑清幽眸子,八贤王眼眸顿时染上一层色彩,眼中平添几分舔犊之意。
想当便宜爹么?
祈奕是面容平静,只嘴角弯起一抹嘲讽。
疾言厉色太师护犊,察言观色祈奕装傻
开封府府尹包拯在朝中很得八贤王提携照应,与八王甚亲厚,且升堂问案,原是他职责所在,如今八王开口,哪会不肯,忙着一声应承。转身吩咐御猫展昭:“如此,就请展护卫辛苦一趟,陪白公子走一遭取回证物。”
展昭含笑朗声一声应:“属下遵命。”随即潇洒一甩剑,右手剑到了左手,右手一伸言道:“白贤弟先请。”
祈奕道声谢,方要抬脚。
却是八贤王亟不可待,一边催促道:“展护卫,你骑本王白龙驹,脚力快些。”
祈奕暗地扯扯嘴角,再次给八王来个大松劲,低头抱拳,吞吞吐吐,道:“禀王爷,草民家贫,不谙骑射。”
八贤王包拯面面相觑,是啊,展昭再快有何用,证物在人家手里收着呢?
祈奕见八王吃瘪,眉眼弯弯,心头畅快之极。
展昭见祈奕总是轻轻松松让人吃瘪,瞅着祈奕露齿一笑,却不点破,眼中尽是玩味。
祈奕正在隔岸观火,一转眼瞅见展昭笑盈盈瞅着自己,微微耷下眼帘,遮蔽含笑眸子,慢慢肃正脸色。
公孙策却笑了:“这有何难,叫展护卫捎白公子一程也就是了。”
展昭已然上马,闻言挑眉,露出一口整齐皓齿只闪人眼:“白贤弟可以自己上来吧?”
祈奕尴尬摇头:“不会。”
祈奕可没说谎,她的却不会,骑马也不过三五次,次次都是白玉堂搀扶牵马。
展昭一笑伸手,祈奕方要拉住借力,斜刺里忽然冲出一骑,正是白玉堂。但见他弯腰、伸手、捞起,一气呵成,眨眼之间,祈奕已经高踞他在马背之上了。
白玉堂那里冲着展昭一甩鞭子:“你先回衙,我自送他去过堂。”
却说祈奕被白玉堂闪电一般捞上马背,有些眼晕,忙伸手拽住白玉堂衣衫,闭眼喘息。
白玉堂却并不着急打马,反是晃晃悠悠勒着缰绳,慢悠悠骑着,那速度稍比散步快那么一星半点。
展昭打马快跑几步,见白玉堂并不跟上,忙又勒马回头停住,咧嘴露齿,大眼一闪一闪盯着祈奕,含了些微笑意,脸颊生出两个好看漩涡儿:“白二少上告开封府,包大人开堂问案,倘若二少人证物证迟迟不到,误了开堂,岂不辜负大人一片爱民之心,叫贼子脱逃而去。”
这话吓不倒祈奕,她也不是有心拖延,遂羞惭一笑:“展大侠,在下真没撒谎,真的不会骑马,那证物也确实不在身上。”
展昭明眸含笑一点头:“这我当然相信。”那声音带着响堂透着磁糯,无来由叫人心跳。祈奕微抬眼眸抱歉一笑:“多谢大人体谅。”
展昭却转而笑看白玉堂一抱拳:“展昭追随包大人,必定竭尽所能,替大人周旋,假如白五侠不敢骑快马,请将二少交与在下负责。”
展昭是白玉堂最爱与之别扭之人,闻言冷笑:“我不同意,你待如何?”
展昭抱拳一笑:“请恕展某职责所在,说不得只好得罪白五侠了。”
白玉堂将那宝石镶嵌马鞭子一扬,歪着身子,斜骑在马上,睨着展昭朗声笑:“哈哈,如此就试试呗。”
祈奕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