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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兴谷的妹妹,我和兴谷是好友,他出门在外没法照顾你,你住进我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谈不上报答。”他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不行,这是原则。”花未眠抬眼看向他,一挑眉,补充道:“我的原则。”
魏凡秋无语。
“我做了南瓜小米粥,还热着呢,快点吃吧。”说着,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温香的食物香味顿时四散开来。
魏凡秋一直没吃晚饭,闻到粥的香味,肚子也饿了起来,倒不介意喝上一碗粥。
花未眠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快吃吧。”
看着眼前一碗金灿灿的南瓜小米粥,魏凡秋的心里一热,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为他煮过粥,煮得和她一样好。
“给你勺子。”花未眠把勺子递给他。魏凡秋笑,“粥煮的不错。”
他接过勺子,低下头舀了一勺,温热的蒸汽覆满脸颊,张开嘴,一股熟悉的味道浸满口舌。
甜甜的,软软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魏凡秋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可惜,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那个总是欢声笑语,吵闹不停的女孩,不是那个喜欢他,就会义无反顾地追求他的女孩,不是那个为了照顾他连课也不上,整整做了一个月保姆却没有一句怨言的女孩,也不是那个,那个以为他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便伤心地饮酒自酌,直至酒精中毒死去的女孩。
笑笑——他在心里低沉地呼唤,慢慢品咂着糯香的浓粥,唇齿间,口鼻间溢满了回忆里的味道。
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四年,四年了,当他把她的遗体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没有生气的冰冷与僵硬的感觉,至今还停留在他的指尖,让他的心也跟着冰冷,僵硬。
她死了,她永远的离开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她的欢声,再不会有她的笑脸。
眼看着她被推进焚化炉,他在想,我是不是该进去陪着她,她一定很孤单。
他一直没有对她表现出热情,但是他从来都知道她在他的心里。
但是,在她真地离开的时候,他才知道,她用了四年的时间,几乎把他的心给占满,她离去,他的心完全的空了。
或许当时,他不该骗她,至少,不该用他们的感情去骗她。
即便骗她是为了她好。
“怎么样,好吃不?”花未眠睁大眼睛问,好吃,她当然知道好吃,做粥可是她的绝活,她就是想没话找话。
魏凡秋点头,有些僵的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好吃,很有感觉。”
感觉?粥还能有感觉?花未眠表示听不懂,四年不见,他的思想跟她果然越发脱节了。
看着他一口口不紧不慢地喝着粥,花未眠眉眼弯弯,嘴角自然地勾起,她喜欢和他说话,但他吃饭的时候她会很安静,因为怕他说话会往胃里灌风,这样容易伤着胃。
“我来帮你盛!”眼见着魏凡秋手里的碗见了底,花未眠抢似的拿过碗来,又帮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两碗熬得浓稠的粥,他曾经的晚饭。
魏凡秋对她的热情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冲她笑了笑,就接着喝起了第二碗粥。
对嘛!这样听话就好,她就是一个青春无脑的少女,又不会吃人。
不一会儿,粥就被喝完了,花未眠一边收拾餐具,一边尽量自然地说:“以后我会天天给你送粥的,别介意啊,我只会做粥。”胡说,她会做的菜很多,不过,他必须喝粥!
“真的不用了,楼下有餐厅,我会自己买的。”魏凡秋平心静气地拒绝。
这怎么能行,餐厅里那些个煎炸炒菜,会把他的胃吃坏的,花未眠拧上保温桶的盖子,手按在上面,转过身直面魏凡秋,高挑眉毛,装出一副倔强少女的模样,“不行,我在你家住一天,就要送一天,这是原则。”原则真乃好词啊!
魏凡秋抬头和她对视了一下,叹了口气,这女孩!
他笑道:“既然这样,随你的便吧。”
花未眠在心里欢呼,顿时眉开眼笑,一鞠躬:“谢谢。”
魏凡秋身子往后一退,苦笑:“谢什么?”
花未眠直起身子,大脑一顿,对呀,她谢什么,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魏凡秋吧。
“额,谢谢你让我,让我——”花未眠急得抓耳挠腮,因为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要走了,你先忙吧。”她一张脸被窘的通红,急急撂下一句话,抓起保温桶就要走。
“唉,等一下。”魏凡秋站起来喊住她。
“干什么?”她连忙刹闸回头看着他。
“现在太晚了,你不要一个人回去,等我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回去。”他边说边走了出去,走了半截,又回过头对她道:“等在这儿,别乱跑。”
一块儿回去,一块儿回去,一块儿回去,这是质的飞跃啊!花未眠满心欢喜地重重点头。
......
回到公寓楼时已经快十点了。
“你知道吗,结果我发现她居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花未眠笑呵呵的跟魏凡秋诉说她‘失忆’后遇到在j□j杂志作坊兼职的徐燃同学的经历。
一路下来,花未眠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魏凡秋始终文质彬彬地听着应着,两人整体气氛很是融洽。
“D高中是我的母校。”魏凡秋说。
“真的?”花未眠很惊讶,以前魏凡秋很少会说自己的事情。
啧啧,魏凡秋这么优秀,在高中里绝对是校草第一,她觉得他比现任D校校草,也就是她的同桌季洵同学要帅多了。
她刚要开口询问他具体的高中生活,叮咚一声响,电梯抵达26层,电梯门滑开。
魏凡秋径直出了电梯,花未眠也紧紧跟在后面出来。
她从魏凡秋身后超出,和他并排而走,谁知一眼就看见家门口立着一个打扮极其时尚的女人,感觉上,应该是个美女,大美女。
那个女人正低头玩着手机,听见有人,她抬头看过来。
这一抬头,花未眠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梁晓晨。
她一张精致的小脸被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衬得肌肤胜雪,一条蛇纹紧身连衣短裙裹出完美的S型曲线,上身穿着薄荷绿小西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短靴,两条纤细的长腿白嫩发亮,整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时装搭配展示架子。
花未眠有那么一瞬间也被她迷住了,美,真美,养眼,真养眼。
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一定会对她着迷的。
正如兴谷说的那样,你不喜欢帅哥吗?——喜欢啊。
那男人喜欢美女有什么错?——没错。
“秋!”梁晓晨看见魏凡秋,惊呼一声,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一头扎进魏凡秋的怀里。
她两只胳膊环着魏凡秋的脖子,身体紧贴住他,用一种很暧昧的声音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完就凑上前去亲吻他。
魏凡秋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回吻她,一旁的花未眠完全被两个人忽略了。
花未眠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离得那么近,看着他们相拥,接吻。
一直幻想如果有一天见到梁晓晨,她会怎么做,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二话不说上去就给她一巴掌。
可是想象毕竟只是想象,想象中的自己会很生气,而事实是,她很心寒,心寒的没有力气去生气,去发火,有的只是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俩你侬我侬。
心突突直跳,大脑里一片嗡嗡声,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么看下去了,要不然一定会窒息而死。
她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游魂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打开门后,雪狼欢天喜地地向她迎过来。
她完全没有理睬它,走进屋里翻出雪狼的狗链,把狗链往雪狼头上一栓,不由分说地就把它往门外拉。
整个过程就像做梦一样迅速,不真实,缺乏感知。
“我去遛狗了。”花未眠看也不看魏凡秋,牵着雪狼就朝电梯奔去。
身后魏凡秋在喊她,她充耳不闻。
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梁晓晨的声音,她说:“她是谁?”
魏凡秋回答她:“兴谷的妹妹。”
“她怎么在这儿?”
“兴谷有事出门,让我代替照顾一下。”
是,是,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孩,被人塞给你让你代替照顾,花未眠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叮咚’,电梯终于慢吞吞地爬了上来,门一开,花未眠立刻牵着雪狼闪了进去,她不敢回头,迅速把电梯门关上。
身后,是魏凡秋急促追来的脚步声,他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他立在电梯门前,看着楼层数字一层层地跳动,不禁皱上眉头,这个女孩,怎么一回事?
十一月初,北方的夜晚,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
从电梯关门就开始流下的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花未眠顾不上伸手去擦,一路哽咽着牵着雪狼在小区里晃悠。
“喂,喂,小妹,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雪狼屁颠屁颠地跟在她旁边询问。
“关你什么事,别问!”花未眠低头吼了句。
正巧某路人经过,眼睁睁地见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在对一直萨摩耶嚷嚷,顿时打了一个冷战,匆匆躲过。
小区里有一个儿童游乐场,布置了简单的游戏设施,白天是小孩子们玩乐的天堂,晚上则是失意的大人们逃避现实的藏身之所。
踩着碎石小径,花未眠走进这一片圆形乐园,被雨水浇透了的沙地不再松软,脚踩上去有一种很结实的感觉,鞋子与沙子之间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咯咯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脆响亮。
她在场地中间愣了一会儿神,努力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玩游戏时的欢乐,期望可以让自己的心情转好。
可是那些恍如隔世的东西,像被此刻的悲伤与无助封印了一样,任她再怎么努力,每次回忆中自己的笑脸一浮现在脑海中,记忆的画面就会碎裂掉,无法再继续下去。
她走到供小朋友爬上滑梯的台阶旁坐下,把雪狼栓在旁边柱子上,然后就开始进行所有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