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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也跟着笑了笑,摆了摆手拒绝了紫英递过来的暖炉,解了披风过去坐下:“原来是来耍的,唬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薛世清眉目含笑,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热茶递给她:“快暖暖身子。”
程秋愣了下才接过来,抿嘴一笑:“谢王爷。”却不喝,只拿在手里取暖。
婉容在她身边伺候惯了,知道她是嫌弃这个茶碗被别人用过了。但却没想到即便用过的那人是王爷,自家主子也是分毫面子不给,照样嫌弃。
她怕薛世清着恼,暗里拿手指戳了戳程秋,却被薛世清瞥了一眼,吓得不敢再动。
薛世清倒是看不出什么不悦,任她拿在手里半晌才道:“这茶冷了,再去换杯热茶来暖暖肠胃。”
这厢程秋笑着问道:“不知道是做什么耍,居然让这靖王府的女主子都到了我这小小的宛华院?”
方晴似乎对这边的小动作毫无所觉:“我和王爷在院子里呆着闷了,便说好了过来找你乐呵乐呵,走到半道上正好碰见于妹妹和董杨两位妹妹,就一起过来了。”
程秋笑道:“若是我不来,你们可不正好凑成一桌嘛,看来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许是薛世清也在,于静的脸色也挺温和。她看了薛世清一眼,抿着嘴笑道:“程姐姐你不回来可不成,咱们刚才正好说到你呢。”
“哦?说到我什么?”程秋随口问道。
董庶妃也笑着插话:“刚刚王妃刚刚提起来说,程王妃的大嫂可是要给程大人添喜了。”
程秋想起徐氏,笑容真心了一些:“嗯,说起来我大嫂也有七个月了,估计明年正月里就能生了。”
方晴温柔的声音响起:“这次宴会,既是为王爷恢复庆祝,也是为你被封为平妻庆贺,但最重要的是,二十一是你的生辰,你可是大寿星呢。”
于静听方晴提起这个,脸上的笑淡了点。她嫁进靖王府这么多年,方晴一直不理事,更显得她是这府里头一份儿的尊荣。即便如此,往年她过生辰的时候也没能张罗的这么盛大,倒是今年先是与平妻失之交臂,接着又失了薛世清的青眼,最后甚至还要沦为程秋生辰宴上的陪衬。
想到这里,她又幽幽的看了薛世清一眼。自从薛世清身体好转之后,除了君华院,他就只去过云华院留宿。虽然也去过她的燕华院和董杨两人处,但都只是在白日里略坐了坐。
虽说他在宛华院里也不过是白日小憩,但这白日小憩又有不同——在她那里时,薛世清虽还是俊脸含笑,但行动处却没有半分亲昵,最多只问下自己的近况,堪称最守礼的君子典范。
而在宛华院时,虽不知具体情境,但每次他去过后程秋都是一副舒畅面容,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如自己那般吃铁板。
想到这里,她神色有些黯淡,微低着头慢慢抹着茶沫子,自己盘算着。
程秋倒是没注意到她,看着方晴道:“王妃折杀我了……”
她话未说完,方晴就开口道:“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谦虚。”
接着转头看了薛世清一眼笑着道:“刚刚我和王爷商量着,你进府这半年多,也就前些日子着急忙火的见了你娘一面。既然是为你办庆生宴,不如就将你的家里人请过来多住两天,也好让你们一家人说说话。”
程秋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听她这样说,下意识的去看薛世清。薛世清眸光柔和的看向她,微笑着点点头:“你若是想,让她们多住几天无妨。”
这可算得上是份大恩典,程秋闻言忙站起身来行礼:“多谢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了,”方晴离她近,伸手将她拉起来含笑道,“你大嫂既然临盆在即,也不好让她来回奔波。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不如就让她也过来耍耍,好和你说说女儿家的体己话。”
说起薛艳,程秋倒真是有几分想念,闻言笑道:“也好,我这妹妹等过了明年就要出嫁了。一嫁出去深宅大院的再见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薛世清随口嗯了一声:“宴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程秋应道:“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细碎工作,在二十前肯定弄得完。”
薛世清点头道:“既然办的差不多了,那就不必起早贪黑的。这几日天冷,尤其是入夜之后更冷,你下次不可这么晚回来了。万一招了风寒,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秋还是不大习惯他在众人面前的亲昵,但听到这透露着淡淡关心的话语,心里还是有一丝温暖流过:“谢王爷关心,下次不会了。”
几人又谈笑了一阵,眼见已是晚膳的点儿了,薛世清便开口提议让大家都留在宛华院用膳。
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众人自然没有意见,便又留在宛华院里说笑着用了晚膳。
虽然这几日精神甚好,但方晴毕竟身体虚弱,用过晚膳后便撑不住了,向薛世清告了罪后便领着小丫头率先离开了。
方晴走了,那于静和董杨二人也不好留的太久,过不多时便一一离开了。
程秋白日里奔波许久,此刻酒足饭饱,不免生出几丝倦意来。本想着众人都走了薛世清也留不长久,但没想到他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像是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
程秋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薛世清,却见他安稳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书卷,似是看得入迷。
“咳咳,王爷,”程秋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天色不早了……”
她话只说了一半,后边的送客之意已经呼之欲出,只是碍着薛世清的身份不好言明。然而薛世清似乎把准了她不能将后半句说出来,头也不抬的道:“我先在这里看会儿书,你自去歇息吧。”
程秋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站在那里无声的叹气——自从薛世清明白的表明心意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虽然亲密了一些,但程秋一日没正式回应,薛世清便一日不在宛华院过夜。
不知道他今日为什么突然之间打破这种平衡,但不可否认的是,若他真想留下,程秋必然不能赶他走,使出什么欲擒故纵的招数。
但是程秋此刻心乱如麻,毕竟她之前没有拒绝薛世清,并非是真的喜欢他,而是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希望和他相处,慢慢彼此观察了解之后再慎重的考虑是不是交出自己的心。
简单来讲,就是她一方面想跟薛世清慢慢发展感情,一方面又不想在没有任何保障下和薛世清太过亲密。
可是,程王妃,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好的事让你称心如意吗?
☆、过夜 下
虽然睡意浓厚;但程秋还是极力睁着眼皮抵制睡眠。婉容在旁边见她这么辛苦;上前劝道:“主子;你明天还有别的事情做,没什么事还是早些休息吧。”
程秋打了个哈欠:“王爷还没睡;我怎么能先睡呢?”
话虽是这样说;没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瞌睡连连的频繁磕头。
婉容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推她:“这入夜之后天气阴寒,你本来就忙;要是招了风寒那就不好了。不如先宽衣上床躺一躺,我去书房瞧着;若是王爷要来,我再把你叫起来就是。”
程秋脑子里迷迷登登的;也不知听清楚婉容的话没,打着哈欠连连点头,人却歪在软榻上不动身。
婉容无奈,只得叫了两个小丫头一起将她扶起来,到了内室又给她宽了衣,才将她塞到被窝去。
被窝早就被捂得暖烘烘的,程秋在里头翻了个身,接着就人事不知的睡熟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薛世清步伐轻缓的进了内室,看着床上睡熟的程秋脸上含笑。婉容本来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他轻轻推醒,在张口惊叫之前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婉容巴不得程秋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呢,闻言行了礼轻声道:“奴婢先告退了。”
薛世清听见她轻声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上了,这才抬起脚步朝程秋走去。
程秋连日困顿,对周遭之事全无反应,倒是睡得脸色红润,意态安详。
薛世清看了她一阵,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发觉自己连着摸了几遍,手下这人也毫无动静,不免有些遗憾。
虽然天还并非极寒,但程秋素来畏冷,因此这屋里虽还没通地龙,倒是在四下点了几个炭盆。薛世清坐在床边看了她一阵,就觉得心里略略有些发燥,手上也稍稍用了点力气。
程秋皱皱眉,在嗓子里嘀咕了两声,翻了个身又紧紧地揪着被子朝里头睡了。
薛世清还没看过她这幅样子,一时倒觉得有趣,便起了心思拿她鬓边的一缕头发去挠她。程秋不知正做着什么梦,被挠的受不了,伸出手来揉了揉鼻子,又翻了个身朝外头侧躺着。
薛世清闹了这半晌,见她还是酣然好梦,不自觉笑了笑,也不再去逗她,自己站起身来宽了衣。
等他躺进被窝里,不由为里头的温暖喟叹一声,还没怎么着,就见刚刚睡得雷打不动的那人似是嫌弃一般,朝后头缩了缩,避开了同他的接触。
薛世清是存心要逗弄她,见状身子也跟着靠过去贴着她,却被她皱着眉头推开,嘴里还含糊道:“冷死了,一边儿去!”
严格说起来,虽然程秋进府已经半年多,但真正和他同床却也不过是刚进门的那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好端端的隔被而睡。想起这个,薛世清免不得生出一丝遗憾来,而此刻暖玉温香在怀,若是真的做柳下惠,那未免也太君子了些。
薛世清自认不是君子,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君子作态,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若是真的君子,只怕在皇室中也活不到他这般年岁。
为自己找好了理由,正好理直气壮的将心中那一点点的犹豫抛开。他微微抬起被子俯身过去,双手支撑着堪堪压在程秋身上,眼睛近距离的盯着程秋的脸。
“若是你不愿意,可以随时将我推开。”薛世清喃喃自语,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能得到回答才是不正常,沉沉低笑了两声,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