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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嘿一笑,使劲往便宜的蔬菜上划圈,羊肉牛肉靠边站。
菜上齐后,他倒也不介意。
斯斯文文的夹菜,一仰脖,喝一口廉价的茉莉花茶。
“味道如何?”我问。
“马马虎虎。”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轻笑,“我看你吃的挺来劲的。”
“勉为其难。”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啼笑皆非。
我朝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努嘴,“你喜欢COSPLAY?”
“什么?”他不解的问,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我便也没再多加解释。
“吃饱了么?”
“嗯。”
我招来服务员买单,他的表情明显一松。
走出火锅店,我反复思量着。
那算命的只给出了建议,可没告诉我接下去要怎么做?总不见得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跟住他。
正头疼着,他重重了推了我一把,“小心。”
一只巨型花盆从天而降,就掉在我刚才站立之处。
我目瞪口呆,他果然是我的救星。
“没事吧?”他淡然道。
我二话不说,扯住了他的衣袖,心有余悸的大喘气。
他不动声色的拂开我的手,“多谢姑娘款待,我也该走了。”
我大急,“你要去哪里?”
他转过身看了看我,“回我该回的地方。”
我抚额,和我打哑谜呢,不知道本姑娘最不擅长这玩意么?我一边思索对策,一边试探着问道:“那你今晚住在哪里?”
他默然。
我趁机说道:“要不你暂且住我那里,什么时候想走,我绝不拦你。”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他严肃的说道。
我张口结舌,碰上个老学究,我貌似不是对手。
他缓慢的走在前面。
我沉默的跟在后头。
他认路的本领似乎很强,我之前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弯才到的小肥羊,自己都走的晕头转向,而现在,他轻而易举的把我带回了遇到他的垃圾房。
他从容的撩袍坐下,若有所思。
我可不愿弄脏这一身行头,呆呆的站在一旁,咬着嘴唇。
良久,在结束了大眼对小眼后,他忽然问道:“姑娘贵姓?”
我讶异了会,还是回答:“我姓年。”
“哦。”说完这句,他又闭口不谈。
我好奇的问道:“你一直都待在这儿?”
“是的,无论白日去了哪里,我每晚都会回到这里。”这似乎是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就是你该回的地方?”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从这里来,大概还得从这里回去。”他低沉道,并不十分有信心。
我摇头,又点头,不太理解他所说的,但又不想让他看穿。
不知为何,明明他衣衫褴褛,一副落魄的寒酸样,却给我极大的压迫感。
要说服这样一个人,怕是不容易吧。
正在我无从下手之际,他开了口:“如果我跟你回去,你能给我找一份工作么?”
我双眼一亮,赶紧说道:“没问题。”
“那走吧。”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后悔了?”他挑眉看我。
“当然不会。”要说一开始我还有点怀疑那道士的话,但经过花盆事件后,我早已深信不疑。为小命着想,此人,我非带回去不可。
坐上出租车,我报了地址,搂着皮包反思这一疯狂的举动。
要是被母亲大人知道我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而且还是个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男人,估计会立马冲过来将我生吞活剥了。
无意间偏过头,发现他正出神的望着窗外。
此时车经过人民广场,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华灯初上、霓虹闪耀,热闹非凡。
想必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我好笑道:“家乡在哪里?”
他踌躇道:“很远。”
我笑笑,没有再追问,谁没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
02 1…2
我在静安寺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全依我喜好布置,宁静而温馨。
“换鞋。”丢了双拖鞋给他,命令他换上。
我有轻微的洁癖,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外面怎样我管不着,但在我的地盘,我有资格要求他遵照我的标准来。
他极缓慢的脱下皂靴,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我钻进卧室翻出一套男式睡衣,又拿了两条崭新的毛巾,努努嘴,“浴室在那里,赶紧去洗澡。”
他轻声说:“好。”
在他进去后,我不放心的探头问道:“会用么?”
“应该……没问题。”
我叹口气,耐着性子把热水器的各种功能和开关讲解了一遍,“听明白了?”
他点点头,我帮他关上门。
听得里面“啪”落锁的声响,我不自觉的嘴角抽搐,什么人啊,难道我还会偷窥不成。
蹬掉靴子,把自己舒服的抛向沙发的怀抱,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好友桑悦打电话。
“喂,”她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平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在干嘛呢?”我终于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器,顺手打开空调。
“泡澡呢。”桑悦停顿了下,“你呢?”
我抿唇,“刚到家。”
“对了,你今天去算命,那道士怎么说?预约了三个月才轮到你,你有没有缠住他,把你的前世今生来世都算一遍?”桑悦调侃道,我能想象得出她定是笑得花枝乱颤的。
“去去去,”我嗔道。
“人家也是关心你,说嘛说嘛。”
她每次一发嗲,我就受不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求饶,“姑奶奶,求你以后别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行,”她换了正经的口吻,“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慢条斯理的说道,“破解之法不是没有,而且在后来发生的事情中也被印证了。”
她顿时来了兴致,“哦?具体说说。”
我简要的和她讲了一遍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听完后,久久没出声,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陷入了沉思。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我、桑悦、崔怀玉,是雍正皇帝的忠实粉丝,俗称四四党。
说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迷恋一个历史人物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很少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提起这事儿。
和桑悦、怀玉是两年前在网络上认识的,对清史的热爱和对雍正皇帝的无限崇敬,让我们从网上的无所不谈发展成了现实中的好朋友,由于我和桑悦住在一个城市,平时联系较多,而在无锡的怀玉,也几乎每隔一个月就来上海和我们腐败一次,每一次聊的最多的话题自然是那段众所周知的历史,每每挖出一个八卦,就够我们侃上一整天的。
今年五一的时候,我们三个约好了一起去北京旅游,目的地是雍和宫、故宫、圆明园以及位于河北易县的清西陵。
自然是因为这些景点都与四四有关。
雍和宫是四四做皇子时的藩邸,他在那里居住了很多年,定为此行的第一站。
四四即位后把养心殿作为寝宫,召见群臣,处理政务,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至于圆明园,四四花了很多心思在其改建上,他即位前和即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这里度过,既然我们是来寻访四四的踪迹的,定然不能错过。
最后一站是清西陵,四四便长眠于泰陵中。
基于对先人的敬仰,我们谨言慎行,在前三个景点没出任何状况,但在泰陵时,桑悦提议挖点宝顶附近的泥土回去在家里供着,就跟供着四四一样。
我和怀玉竟也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
于是我们三偷偷摸摸挖了点土,装了一小袋,带回宾馆后等分成三份。
而我们的霉运就是从把泥土拿回家的那天开始的。
桑悦不过是丢个钱包丢把钥匙之类的。
崔怀玉也不过是打出租车卡刷不出或者中途车抛锚之类的。
而我,不是家用电器莫名其妙的损坏,就是路上走的好好的当头被一桶冷水浇成了落汤鸡,可恨的是还找不到肇事者。
再有就是我开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差,濒临关门,公司由我负责的合同,对方突然毁约,诸如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出门差点被车撞死,走在横道线上都有违章车辆横冲直撞过来,最为恐怖的一次,那车在离我仅有一毫米的距离强行刹车停了下来,吓的我冷汗淋漓。
如果说别的还能忍受,但现在威胁到了生命,我不得不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与桑悦和怀玉讨论后,我们一致认定,问题出在那盆泥土上。
在经过多方打探后,了解到在淮海路某一小弄堂内住着一名老道士,道行高深莫测,专为人驱邪避难,人气超高,要见他,需预约两个月以上。
因为我的事态比较严重,那两个无良人士,一致把我推出去做试验品。
于是就有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你就这样把他领回了家?”沉默了半晌,桑悦终于开口了。
我眯了眯眼,“那我还能怎么办?”
桑悦一改刚才的沉闷,又恢复了往日的不着调,“嘿嘿,是帅哥不?”
我无语,“除了帅哥你还有其他追求不?”
“有啊。”桑悦很无辜的回答:“还有我家四四。”
“切,四四又不待见你。”我最喜欢说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话绝对会让她恼羞成怒。
“呸,四四最不待见的是怀玉。”每当我挤兑她的时候,她就只能把矛头指向怀玉。
我轻笑了下,“希望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你真那么相信这个人能给你带来好运?”桑悦持怀疑态度。
我点头:“死马也要当做活马来医。”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反问:“你觉得呢?”
“也对。”桑悦自言自语,“跆拳道高手,三五个彪形大汉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笑着点头。
“那祝你好运了。”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嗯,那我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