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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妃这才略略宽心,“那这事儿就先不告诉蘅言了?”
“暂时先不告诉她吧,没的最后让她空欢喜一场。我瞧着也是个可怜的孩儿,这好不容易从宫里面儿出来了,万一真有了孩子,那可真是遭罪呢。”
且说庄太妃得知蘅言可能有了身孕后,就对蘅言事事照顾的周全,唯恐动了胎气。这蘅言在庄亲王府的日子,倒也算是自在。
之后不过是日常琐事,倒也不必详提,倒且说说皇帝这头。
话说,那天皇帝带姮妩去了趟秦府,真可谓是收获不小,这一回到宫里面,立马去了寿康宫里。
庄太妃带着蘅言出宫时遇上了建章宫新提拔的二总管李全的事儿,太皇太后已然知晓了,等到皇帝打秦府回宫后再去寿康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想好了说辞。
不过么,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可有时候天算又比不上人心难算。
皇帝匆匆赶往寿康宫里头,没等太皇太后将编好的那一通说辞说出来,皇帝就已经坦然的承认了蘅言出宫这事儿,他是知情的。
这下子轮到太皇太后迷糊了。
“你既然知情,又何必由着哀家将她送出宫去?”太皇太后十分不满,对自己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儿想出来的好点子被人就这么轻易识破相当的不满,“澜珽啊,你这么做就是不对的了。”
皇帝忙道歉:“老祖宗说的是,是孙儿思虑不周,”他道:“只是孙儿也有孙儿的苦衷,还望老祖宗能够体谅着点儿。”
太皇太后撇撇嘴,对他这话,不怎么信。
皇帝拱拱手,说道:“兰渊这两天就回京,待他返京,孙儿将往南边儿走一趟。”
“怎么这个时候往南边儿去?”太皇太后疑惑不解:“不是子詹还在南边儿没回来吗?”
皇帝笑道:“这不是阿妩有了胎儿,又值暮春,所以孙儿想带她往江南走一趟吗?”见太皇太后很是不忿皇帝无奈道:“蘅言是小孩子心性,若是要她在宫里面儿,知道我因着阿妩有了身孕而带阿妩南下游玩,她不是又得闹脾气?”
这话听着,好像也是在理的。
他虽是夏侯家的男人,算得上深情。可他也是帝王,帝王终归还是无情的。
“罢了,哀家会照看着她点儿的。只是这孩子心性你也知道,是个倔脾气认死理的主儿,这次负气出了宫,不定回不回来呢!澜珽呀,哀家劝你一句,你对言丫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可你毕竟是皇帝,江山大业远重于儿女私情。要是言丫头这次出宫真不打算回了,你也就放下吧。”
皇帝依旧笑得和煦,让人瞧不真切眼底神色。
他道:“就依老祖宗的,是孙儿同蘅言没缘分,要是她真不愿回宫,也就如她所愿吧。孙儿身边有阿妩,有琼芳就够了。”
这话说的,可真够绝情的。
可也只有这样的绝情,才无愧于一代雄主之范。
太皇太后欣慰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哀家就放心了。”
日暮四合,倦鸟归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淅淅沥沥的。都说“沾衣欲湿桃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场小雨下得可真够密的。
皇帝神思飘忽的出了寿康宫,吴进忠捧了油纸伞递上去,皇帝瞧都不瞧,目光涣散的往雨中走去。
乖乖!吴进忠心道这是没魂儿了,他猛地扑上去抱着皇帝的腿劝他:“万岁爷您可不能这样子作践自己。这不得淋出病么,您要是不乐意打伞,奴才给您找雨披去。”
皇帝挣了挣,没挣扎开。
吴进忠苦苦哀求:“万岁爷,不是奴才不懂规矩,实在是您这样子不合规矩。您再这样下去,就是冒着砍头的危险,奴才也得去庄亲王府将夫人给接回来。万岁爷啊,既然都狠下心布局了,您又何苦这样子折磨自己?这让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朕一个人走走,”皇帝推开他,没知没觉的就往雨里头走,“比起她的难过,朕这又算什么?”
吴进忠知道劝不住,也只好不劝了,捧着伞跟在皇帝后头。
却听皇帝唠叨:“亏得朕还自诩千古一帝呢,瞧瞧如今这事儿,为了瞒过那群逆贼,朕竟然撒下弥天大谎。”
吴进忠躬着身子劝:“万岁爷的苦衷,夫人会明白的。”
“会的,她会。”
皇帝抬起头,有雨丝落入眼睛里,冰凉凉的,顺着脸颊落在肩上明黄色的龙首上。
第46章
身孕
农历四月二十二,宜嫁娶、宜出行。
圣元帝御极十年,第一次南下巡视,盛况空前。
四月二十二辰时初,宫门轧轧开启,皇帝带着绛珠宫姮妃南下巡游。一时间,京城夹道胡同里都是前来瞻仰天颜的百姓,挤得路上水泄不通。
喧闹声太大,即便是处在绣缎庄子里安安生生做活的蘅言,也被这锣鼓喧天的声响给惊到了。她隔着红墙绿瓦往宫城那里瞧,也瞧不真切,就是听见远处好像有高呼“吾皇万岁”的声儿。她撇撇嘴,又回去继续做活了。
同屋住着的那俩姑娘,一个面皮黑些的,拿胳膊肘子捅捅蘅言,低声问她:“俺听说你从前搁宫里面儿伺候过人,你见过圣元帝吗?”
蘅言笑笑,拿起面前的缎子比划尺寸,“我是在掖庭局里干下等活的,哪儿有那福气见万岁爷?”
另一个胖些的年长姑娘挑挑眉,不大信:“能够入宫当宫女的,都是出身不错的姑娘,称个贵女倒也不为过。我听人说过,凡是在宫里面儿当差的,姿色好点儿的,能被万岁爷瞧上临幸了,就是小主了。要不,就是安安稳稳的等到二十多岁出宫,许配个好人家。我瞧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出了宫了?”
这庄亲王妃为了抬高她的身价,就吩咐了铺子掌柜的,说她曾在宫里面干过差事。
这么说,还真是有利有弊。
好处就是这些姑娘们瞧她是生面孔,但也不欺负她。
坏处就是这些姑娘们总爱向她打听宫里面儿的事儿,大多还是围绕着圣元帝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长得好不好看……
和八卦明星一样。
蘅言每次都得斟酌再三的回答,唯恐哪儿出了错,可真是够累的。
她说:“我为人粗笨,嘴也不巧,管事的姑姑瞧着碍眼,就将我打发出宫了。”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过于蠢笨的宫女,管事的姑姑悄悄的找个人,还真能把你给弄出宫来——当然,你要是有银子孝敬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一般没那么大胆,毕竟内务府要查人的。一般都是姑姑们瞧哪个姑娘胆小,又有点儿私房钱,这才吓唬她。然后你给了好处,姑姑们就不再为难你了。
那个黑面皮的姑娘,叫锦鲤的,对蘅言这话,却也是不怎么信。因她瞧蘅言雪肤乌发,绣活又做得好,实在是不像粗笨不中用的。
锦鲤问她:“你们宫里面儿的宫娥,是不是平素里都保养的很好,瞧瞧你这皮肤,鸡蛋白一样,瞧着就让人想戳戳。”说完她还真上了手,蘅言躲不开,只得皱着眉任她摸。
蘅言解释道:“宫里面是保养的好,不过不兴抹得花红柳绿,像那梨园戏子一样。我们白天不敢抹粉,怕味儿重,冲撞了主子。只有到晚上的时候,睡前,得弄大把的胭脂水粉的往脸上涂。宫里面讲究珠圆玉润,要是皮肤皱巴巴的,碍着主子的心情了,那是得被打骂的。”
“哎,”锦鲤来了兴趣:“那你们有没有什么美白养颜的好法子,快给俺说说。”
“这倒是没有,”蘅言垂了眼,琢磨了会儿,“我们平时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主子们赏的,或是内务府给发的,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不过我们平时没事儿做的时候,偶尔闲聊,倒是听一些贴身伺候主子的姐妹提到过。比如说万岁爷最宠的姮妃主子,每天都是要喝一盏羊奶或是牛奶,晨起洗脸的水,用的玫瑰花泡的,平时喝的茶水,也有讲究,要用最天然的露水,霜水煮沸了泡茶。”
锦鲤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她如今这日子,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讲究喝什么水?
胖姑娘叫菱角,听蘅言这么耐心的讲解,排斥感也就少了点儿,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你知道有什么法子能瘦下去吗?我娘老说我太胖了。”
蘅言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想是少吃点儿就好了吧。绛珠宫的姮妃主子,每日吃东西,总是有严格的量的,你瞧她那身材,凹凸有致的。”
菱角眼里的光芒也暗了下去。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蘅言长出一口气,终于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不过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半掩的房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几人齐齐抬头去瞧,见一个抱着白底儿蓝碎花包袱的姑娘急急的闯了进来。
菱角立马冷了脸,指着那姑娘就骂:“瞎了你的狗眼啊,老娘的屋子也敢闯!”
那姑娘毫不示弱,立马放下包袱,掐着腰对骂:“老娘爱走哪走哪,你算老几,管得着吗?”
蘅言和锦鲤相视一眼,都不着痕迹的往一边闪去,唯恐被殃及池鱼。
不过还没等她俩挪挪地,刚进来的那个姑娘,叫做白藕的,就已经一把推开菱角,朝锦鲤扑过去了。锦鲤哀呼一声“我命休矣”,忙不迭的朝蘅言身后躲。
最后的悲剧,却是她俩直接扑到了蘅言身上。
蘅言本来是想抓住一旁的椅子,谁知道没抓住,竟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菱角也顾不得同锦鲤吵架了,忙上去扶她们,虽知道刚将锦鲤拉起来,就听见锦鲤身下的白藕大叫起来:“血……怎么这么多血?”
她叫的时候,蘅言只觉得身下流着暖暖的水,还正想问谁那么不小心把水杯给打翻了的。但当锦鲤和白藕都站了起来去拉她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肚子好像很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