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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成见这池水感慨,“元帅府被改得面目全非,也只有眼前这池子,还是当年元帅府的池子。”语调沉重。
云飞峋陪在徐文成身边,并未说话。
过了一会,徐文成冷笑了下,“吴瀚海那小子,解个手要这么久,难道还不如我这老头?”其意在讥讽。
云飞峋便将刚刚对徐姨娘的话又重说了一遍,“若吴将军真是用了涟漪所说的药,那此时应是在补充那药罢。那药食用后,短时间不能见人,因精神极度亢奋。”
徐文成哼了下,“要不然我们对他来个突然袭击?我老头子活了六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药物,我倒要看看,亢奋起来是个什么样。”
飞峋哭笑不得,若真是撞见吴瀚海精神亢奋的摸样,怕是他们也会有危险罢——吴瀚海定然会杀人灭口。“徐世伯,世侄倒认为,与其去拆穿他,还不如趁机试验他,是否与奉一教有关系。”
徐文成来了兴趣,“哦?如何试验?”
飞峋神秘一笑,“将计就计。”
……
当吴瀚海回来时,已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吴瀚海扶着腹部、弯着腰,刚一进大厅便对两人拱手,“徐知府和这位徐老弟,真是对不住了,最近不知为何,肚子不好,每次吃完饭肚子都通上好一阵,不跑个几趟茅房绝对不善罢甘休,让你们见笑了。”
徐文成哈哈笑了笑,“吴将军,说明你还年轻,火力壮,这满身的力气无处发泄,自然便憋出了病。”一语二意,可以理解为吴瀚海在东坞城事务上不肯出力,也可理解为徐文成开了荤玩笑。
吴瀚海两层意思都想到了,但却自动选了第二个意思来理解。“徐知府真是老当益壮,这一把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哈哈。”
三人也都笑了起来,好像三名抛弃身份的挚友一般。
这时,周氏陪着徐姨娘和甄氏回到了厅堂,三人走走停停了快一个时辰,也累了。
“你们在笑什么,说出来也让我们笑笑好吗?”周氏兴致道。
吴瀚海一指徐文成,“不停也罢,你平日里最为尊敬的徐知府其实是个老不休。”
徐文成却好像生气一般板了脸,“我们男人的笑话,怎可说给女人听?”
周氏等三人都已嫁做人妇,一句话便猜到他们在开了什么玩笑,整个厅堂笑声不断,抛开地位和架子,气氛极为融洽。
众人皆醉我独醒,云飞峋脸上陪着笑容,但眼神却极为冷静,暗暗给徐知府抛了个眼神、一个信号。
徐文成接受到信息,立刻不动声色的拐了话题。“我说吴将军啊,我们两人终于能安稳一段时间了。”
“哦?何谓安稳一段时间?”吴瀚海问。
徐文成道,“你没发现这几日奉一教安静地很吗?平日里隔一段时间便又一次集会,拜一次圣女,这都过去快十天了,也没见动静,我们当然可以安稳了。”
飞峋心中暗笑,徐知府说得是,他们确实可以安稳了,因为涟漪把奉一教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圣女也被他杀了,哪有什么圣女可拜?
“唉?之前我没发现,不过您这么一说,还真是,”吴瀚海表现自然,天衣无缝,“这十几天,确实没见奉一教有什么活动。”
其实吴瀚海已漏出了许多漏洞,其中最大的漏洞便是——身体不适过后,非但没有半丝疲倦,相反神采奕奕,比刚刚精神了许多。
云飞峋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吴瀚海和徐文成郑重其事一拱手,“提到奉一教,在下不得不有一事相求,这件事满东坞城只有你们二位能管,其他人都管不了。”
吴瀚海和徐文成一愣,对视一望,表示不解。“何事?”
云飞峋叹了口气道,“是这样,原本徐姨娘从京城归来探亲,还带了一名丫鬟,名为小涟。那丫鬟是名孤儿,被徐姨娘养大,悉心教导投入了大量心血,但后来这丫鬟竟然背信弃义,背叛了徐姨娘。”那声音极为愤怒。
吴瀚海和徐文成都看向了徐姨娘。
虽事先没打过招呼,但徐姨娘立刻领悟了云飞峋之意,皱眉点了下头,“别提那个浪蹄子了!”
飞峋继续道,“原本徐姨娘是打算将那丫鬟嫁给姨娘的亲弟弟、徐老爷为妾,一名小小丫鬟可加入徐家这等豪门,这是多大的荣幸?但这丫鬟竟跑了!听说还跑到了奉一教!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我们徐家的耻辱,还请两位大人为徐家做主,捉住这个背信弃义的丫鬟!”
甄氏刚开始一愣,“那丫鬟叫什么名字?”忍不住问。
飞峋咬牙切齿道,“小涟!”
甄氏跟随徐文成多年,早已不是省油的灯,瞬间便知道他们定要安排部署什么计划。“原来是那个狐媚子,上一次怡儿带她来我们家,我便看出那丫鬟不会安分,没想到啊,到底还是跑了。”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默默给涟漪郡主道着歉。
徐姨娘叹气,却依旧柔声细语,“那丫头年纪不小了,原来我也是想给她找个归宿,我弟弟虽上了年纪,但我是放心他的。却没想到……唉,小涟那孩子,她若不同意这门亲事,直接和我说便好,为何要逃呢?”
甄氏道,“怡儿啊,你这般心软,难怪被丫鬟欺负。”
周氏也忍不住插嘴,“徐老爷我是见过的,为人踏实又能干,那么大的徐家产业都靠这徐老爷,小涟丫鬟有什么看不上的?再者说,男人大一些才懂疼人,我家将军比我也是大了整整十岁呢。”
徐文成却道,“那你希望我们如何帮徐家?”
飞峋咬牙切齿,“向奉一教施压,让他们乖乖交出小涟。”
徐文成却笑了,“这傻孩子,你刚刚难道没听我们说吗,最近奉一教悄声灭迹十几天,人都抓不到,我们怎么向他们试压?”
云飞峋却冷笑,“那个小涟别以为投靠了奉一教便安全了,背叛了徐家,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抓她回来。”
徐文成一挑眉,“徐小兄弟,看来你们徐家已有了部署?说来听听。”
飞峋自负一笑,也不打算隐瞒两人,很是骄傲一般。“我已派人买通了奉一教内部的人,听说小涟跑去给奉一教圣女当丫鬟了,哼,只要有机会,我们买通的人便会把小涟骗出来,抓住,到时候,让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尝尝我们徐家家法的滋味!”
“哈哈,好。”徐文成道,“对这种背信弃义、吃里扒外,拿人俸禄却不干人事的人,就应好好严惩!最好游街,之后流放!”老头来了兴致。
不知为何,吴瀚海却总觉得徐文成在说什么,但细想想,徐文成说的却是小涟。老话说得好,做贼心虚,此话不假。
这件事告一段落,徐文成又拐到了别的话题。
几人又聊了一个多时辰,甄氏等人也累了,便起身告辞,回了去。
……
将军府。
送走了徐文成一行六人,周氏跟随吴瀚海到了书房。
“将军,依你之见,他们真是来看这院子的?会不会是发下了什么?”周氏心惊胆寒,尤其是见识了徐知府的阴阳怪气后。
吴瀚海想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徐知府从来如此,让人永远摸不透。”他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徐文成也是这般说东说西、提左提右,好像这样发散性的话题,是他个人特点一般。
至于那些偶然提到的敏感问题,吴瀚海觉得是徐文成无意提到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周氏突然哭了,“将军,我们就算了,但诺儿还小,难道让诺儿一辈子都要靠那药过活吗?将军您想想办法吧,诺儿是您唯一的儿子啊……”说着,便哭开了。
想到独子吴雨诺,吴瀚海也是心如刀割,看着窗外长长叹了口气,却苦无办法。
周氏双眼一亮,如同在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军,那个小涟……那个小涟……”
吴瀚海不解,“那个丫鬟怎么?”
周氏一把抓住吴瀚海的袖子,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希望的惊喜,“将军,那个小涟不是已经成为圣女的丫鬟了吗?若是您将徐家买通奉一教内部人的事儿告诉他们,会不会记成大功一件?我们不求别的,只求一份解药!只要一份!只要救救我们的诺儿……”说着,周氏身子软了,慢慢跪坐在地上,无助痛苦。
这种传消息出卖同僚的事,吴瀚海本是不肯干的,但如今,他却一次次的出卖。他可以死,但他的儿子却不能死,诺儿还那么小,怎可因为他而死?
吴瀚海也是苦无办法,如今听见周氏的建议,也只能听从。
“好,我明日便去找那人,交换信息,以求得解药!”吴瀚海咬牙道。
周氏见见收敛了哭声,想到儿子有救了,高兴了起来。“那就不打扰将军了,将军忙,我去看看诺儿。”那药诡异,每一次食用后都会精神亢奋,尤其是年幼的吴雨诺,最严重的一次更是精神失常。
“去吧。”吴瀚海点了点头,而后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中。
周氏离开了,偌大的书房安静异常。
许久,吴瀚海才站起身来,走到书房的深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中是一位老人,老人神采奕奕又慈眉善目,与吴瀚海有几分相像。
“父亲,您老在天之灵,能否告诉孩儿,孩儿应该怎么做?”吴瀚海极度痛苦,低着头,袖口下的铁拳捏得紧紧。
“父亲,您说过,元帅对我们吴家有救命之恩,当初您为诺儿起名,其意也是让我们记住那一个雨夜,您对元帅的承诺,但……但如今我们全家都被药物控制,我们……身不由己啊!”
“今日,当孩儿见到徐姨娘时,更是心惊胆战,因徐姨娘是元帅的家人,见了徐姨娘便如同见了元帅一般,孩儿内疚!若没有诺儿,也许孩儿会自尽以回报皇恩,但孩儿却舍不得诺儿,诺儿还那么小,没了父亲,他怕是活不下去。”
“……那药,我们曾经尝试了各种办法,秘密探访了所有大夫,却都苦无办法,一旦发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