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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轩一愣,双眸一闪,“郡主如此……信得过我?”他虽身为商部侍郎,但他另一身份则是叶家人,中饱私囊或为自家牟利之事,他绝对能做出来。
苏涟漪抬起头,淡淡一笑,“疑人不用。”其实心里想的是,纵观中外、从古到今,但凡与金钱有瓜葛之事便有猫腻,谁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不心动?真正像电视剧中两袖清风的清官可遇不可求,对于大部分官员,只要其能将工作按时漂亮的完成,刮一点又如何?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这世间之事贵在平衡,一味追求纯粹只会适得其反。
叶轩哪知道苏涟漪心里想什么,被这般重用,心中莫名有种奇妙之感。“郡主放心,下官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苏涟漪点了点头,“至于你的工作,还是按在商部的老规矩,早间宣布计划,晚间做工作总结。”
“是。”叶轩铿锵道。
“如此,右侍郎的工作与徐知府的工作便已安排完毕,辛苦二位了。”涟漪道。
“东坞城能迎来涟漪郡主驾临是东坞城之幸,下官怎敢算辛劳?下官代东坞城百姓,谢谢涟漪郡主了。”说着,徐知府起身便要跪。
苏涟漪无奈,扔了册子便拉住了徐知府,先不说其与云家的关系,就让老人对自己跪拜,也是承受不起的。
叶轩捡起被涟漪扔下的册子,嘴角含着笑,温柔看着苏涟漪。突然,他惊了一下,“郡主,您的脸……”
已是下午,室内昏暗,苏涟漪那白一块红一块的脸不易被人看出,但刚刚她蹲下搀扶徐知府时,脸正好迎上室外射入的光线,于是便无奈暴露了出来。
苏涟漪尴尬地伸手碰了下脸,“在奉一教时一直易容未取,时间久了便难以取下了,刚刚撕得急了,脸便伤了。”
叶轩微微一笑,“无妨,郡主永远都那么美。”
云飞峋斜眼看着叶轩,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令房内顿时温度骤降。
叶轩一愣,看向云飞峋。只见身材高大魁梧的云飞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飞峋是真正的武官,与文弱的文官不同,无论从其外貌还是气质,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强大压迫感。这压迫感不同于勾心斗角、不同于阴险算计,而是一种更直接、更逼人的宣告——这女人是我的,想活命就滚远点。
叶轩不小心看到云飞峋那深邃的眼,那双乌黑的眼如同深潭一般神秘莫测,可以平静如镜,又可以化身为吞人的怪物,将一切靠近它之人吞噬入无尽的黑暗中。
云飞峋双手从来都不干净,其上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从前是为别人杀人,今日也不排斥为自己杀人。
他双眼微微眯,毫不掩饰地用眼神告知其杀意。
比云飞峋矮了半头又略显瘦弱的叶轩被震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咽了口口水,“飞峋将军……呵呵……”
云飞峋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是他执行任务时的习惯动作,“从四品商部右侍郎叶轩,本将军警告你,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说出却能招来杀身之祸。千万别以为叶家财厚可挡灾,京城中无声无息死掉又无人查证的案件太多,切记!”
是啊,天子脚下有人突然消失,府衙草草结案。为何?大家都懂。
叶轩俊美的脸白了下来,眼中满是恐惧。他直觉知晓,若他再在飞峋将军面前亵渎涟漪郡主,怕真会成为那么多无名命案的其中之一。
“记……记住了……”声音都在打颤。
苏涟漪差点没笑出来,还好理智拉住她及时憋了声音低了头去。文官有文官的勾心斗角,武官有武官的剑拔弩张,若真要比较,她更喜欢后者。
这是云飞峋第一次当着众人面宣布其独有权,听在她的耳中,竟化作幸福和小女人的甜蜜。在外她可以是坚强的、无畏的,但在家中,她需要这么一个男人呵护她、保护她。
至于这叶轩,苏涟漪丝毫不心疼,这厮绝对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当初在京城便勾引她企图“婚外情”,是该出来个人狠狠杀他威风了。
同样差点没憋住笑的还是徐知府,他也是低着头,肩头颤抖着。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没遇过?从见到叶轩的第一眼便能看出其身上隐隐的浮夸,就知其不是什么好人,果然,竟敢调戏涟漪郡主。好在还算识时务,不然少不得飞峋的一顿胖揍。
是啊,云飞峋能派人将玉容揍得全身多处骨折,还能饶了叶轩?
“下官突然想起一件事,”徐知府抬起头来,“奉一教圣女死刑的替身已找好,是一死刑犯,两日之后斩首示众,好在郡主您之前以面纱示人,加之郡主身材高挑,正与那名犯人身材相仿,到那一日,便堵其口,让其换上女装和面纱上了刑场,以后便没了圣女一人。”
涟漪听后,满意点头,“劳徐知府费心了。”其实她非要给“小涟”一个死刑的原因,不仅仅是宣告奉一教的结束,更是告诉远在北秦的玉容和乔伊非两人,小涟已死,从此再无瓜葛。
她敢肯定,即便乔伊非不来寻她,玉容也定会派人找她,而以玉容多疑的性格,同来东坞城的侍卫定少不得他的眼线,小涟一死,死无对证,在难寻踪。
涟漪站起身来,淡笑地对徐知府和叶轩两人道,“事情紧急,我便不多留两位了,未来也要辛苦二位。”
徐知府与叶轩两人自然知晓涟漪在送客,便起身告辞。
两人走后,涟漪便哼着小曲到梳妆台前看自己可怜的脸,非但没因脸花而沮丧,反倒是心情大好。
“很高兴?”飞峋声音还带着余怒。
涟漪点头,“当然高兴。”刚刚自家男人的表现太爷们了,她喜欢!
云飞峋斜眼,“不心疼?”
“心疼个屁。”涟漪反驳,随着时间推移,红肿处已接下细小的血痂,待血痂脱落便好了,涟漪最终没听云飞峋的话,用干净帕子沾了一些盐水,清面消毒,盐水碰到伤口生疼,引得涟漪小声惨叫。
云飞峋听见苏涟漪的惨叫声,心也软了,本来还想借机对涟漪发发脾气,一下子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追都追不到。
抢过涟漪手上沾着盐水的帕子,不让其再“自虐”。“我要杀他,你不心疼?”
涟漪挑眉,抢过帕子,继续擦脸,“不心疼,但咱商量下,回京城再杀好吗?我现在忙的要死,能有人分担工作简直就是谢天谢地,你要是没忍住弄死他,本来分给他的工作重新落在我身上,最终倒霉的还是我。”
云飞峋皱眉,想到若是涟漪真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不能休息,而若不能休息,他晚上就没媳妇抱。衡量一下,决定饶叶轩一条狗命。
苏涟漪擦过了脸,找了条透明面纱挂于两耳,只留一双美眸,面纱遮挡半面若隐若现,是一种神秘之美,竟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她来到云飞峋身前,双手搭在其宽厚的双肩,脸上少了嬉笑,“飞峋,你这样不好。”
云飞峋一愣,“怎么?”心狠狠漏了一拍,他不想被涟漪不喜。
“你杀气太重,”涟漪严肃道,双眼直视云飞峋的双眼,“我知你为了皇上定然杀了不少人,一将功成千骨枯此话不假,但却不能丢下人本身的善。可以杀却不能滥杀,若人没了理智那与兽又有何区别?”
云飞峋的双眼逐渐暗淡下来,是啊,这样双手鲜血的杀人机器,又有谁喜欢?何况是涟漪,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涟漪伸手环绕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你若能听我的话,我便会将我所想一一告诉你,若你不想听我的话,我便守着你,是人是兽,都是我的飞峋、我的大虎。”
飞峋垂下眼,久久未语,只伸手将其搂在怀中,紧紧的,如同将她揉入自己身体一般。
……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戒备森严与往常无二,但其实,吴将军一家已被软禁,此软禁方式十分独特——不惊动屋外官兵,天降数人一般将吴家几口人控制,押入将军如地牢。
能有如此执行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峋所带领的影魂卫。
地牢内,周氏紧紧抱着独子,颤抖着。吴瀚海则是正坐在牢中,闭目不语,好似在愤怒,好似在挣扎。
死寂的地牢突然有了响动,是开锁的声音,而后是一行人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以云飞峋和苏涟漪为首的影魂卫众人。
吴瀚海睁开双眼,眼中赤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囚禁朝廷命官,可知这是死罪!?”
涟漪微微一笑,从飞峋处接过一封信,从栏杆缝隙中递了过去,“吴将军,这是京城赤虬元帅写给您的亲笔信,您看过后,我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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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百废待兴
吴瀚海也是将门之后,世代武将,历代出过不少良将勇士,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吴瀚海这一代,可谓到了空前高度,其被委派为东坞城驻城将军,地位如同当年的赤虬元帅。
武将也如同文官,人数众多,在古代,官位晋升谈何容易?有些人在军营中一辈子也没升两级官衔,而吴家经过四代有如此成绩也是罕见。
为何吴瀚海能在芸芸众将中被提拔,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吴瀚海已去世的父亲曾是赤虬元帅云忠孝的亲信,云忠孝被先皇召入京城自感性命难保,便将手下心腹等四散,吴父对赤虬元帅忠心耿耿,吴瀚海被提拔很大原因是云飞扬的推荐。
当初,吴瀚海作为东征元帅云飞扬的副帅一同攻打东坞城,取得胜利,后云飞扬回京,便禀明皇上将吴瀚海留了下。
此时所在不是一般衙门大牢,而是重牢,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