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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定制宣传语时,初萤还帮忙写了一首诗,朗朗上口,但苏涟漪斟酌许久最终未用,原因很简单,她面对的是广大百姓,她无法确保百姓们都识字,即便是识字也无法保证百姓们的文学造诣,写得太高深了,他们看不懂,便起不到任何宣传作用。
相反,这样直白白的话却能被迅速理解,且被百姓记住。
苏家酒铺的大门,从屋顶向下垂了一条条布帘,上面写着字——李府李老爷热衷饮用十七年;苏家药酒可缓解风邪之症;苏家酒业老字号创立五十周年,为回馈百姓,首次降价;胳膊疼腿酸,来一碗苏家药酒吧!……
苏家酒铺一改普通酒铺那般陈旧杂乱,整个铺子为浅色,入内便觉眼前一亮,伴随着淡淡酒香,有小二热情招呼、介绍,却无赠饮活动。
入门一侧的墙上,是李老爷的画像,画像很高很大很显眼,栩栩如生,上面题着醒目大字——李老爷之挚爱。
很多人看戏累了,便顺便来酒铺提上一壶酒尝尝,虽然这苏家酒确实比普通酒贵上一些,但人家李老爷都喝的酒是什么酒?那可是好酒!这些贵上的价钱便也觉得理所应当了。
如果说,这一日,岳望县有人不知苏家酒铺开张,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落伍者,即便是没来看热闹,苏家酒铺也如同一声惊雷般横冲出世。
涟漪临时高价雇佣了几名语快嘴甜的临时小二,接待着客人。不善言辞的苏皓也被推上了前台,手忙脚乱的招呼着,相反苏涟漪本人却在二楼窗子向下观看。
她不下楼有两点原因,一是,在鸾国毕竟男尊女卑,虽女子可抛头露面,但堂而皇之做生意游走于男人之间的,毕竟是少数,她对经商出风头都没兴趣,如今做的也只是为了在异世活得舒服罢了。
二是,苏皓性格本就内向,若是不逼着他锻炼,便更内向。她能帮的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酒厂,最终还是苏皓的。
正在这时,有衙门官兵开路,两顶华贵的轿子被轿夫抬了过来。轿子落地,轿帘撩开,下来两名穿着华贵之人,一胖一瘦,那瘦的,正是李府老爷李福安。
涟漪见此,赶忙快步下了楼,亲自招待迎接。
“李老爷,感谢您百忙之中前来捧场,真让小店蓬荜生辉。”今日的涟漪,一身桃红色衣裙,一反平日的清冷色调,衬得白净小脸面若桃花。
李福安笑得和蔼,“涟漪丫头嘴甜了许多,但今日使苏家生辉的并非在下,而是这位。”说着,便一闪身,让那身材略胖之人入内。
涟漪是不认识这人的,但见他大腹便便,衣着考究,举止之间带着些许威严,加之能被李老爷如此推崇,应该是个大人物。突然想起刚刚开道的官府官兵,心中已猜到了对方是谁。
“奴家苏涟漪见过这位老爷,”涟漪正正经经福了个礼,“这位老爷天庭饱满,面带福运,红光高照,一看便是位大人物,可惜了奴家是名妇人没见过世面,还请这位老爷海涵。”
那位老爷马匹好话听得多了,但不知为何,竟被面前这年纪不大的女子哄得心花怒放。这话若换个人说,定然给人势力拍马之感,但这女子不卑不亢,唯有诚恳。
李老爷眼中是赞赏,“涟漪真是有眼力,这位,便是我们岳望县的县太爷,吴大人。”
涟漪一愣,李老爷真够意思,竟把县太爷请来给她捧场,这在现代相当于市长,谁家开业能请来市长?大喜。“原来是吴大人,真真抱歉,民女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们岳望县父母官都不认识,让您笑话了。”
这人名为吴长安,是个喜出风头的官,最讨厌别人说不认识他,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大名,牢记他的音容笑貌。
“无妨,呵呵。”
在铺子里询问购酒之人见县太爷来了,都惊讶纷纷,看来这苏家酒确实是好,这么多大人物都来捧场。
像李老爷、吴县令这样在岳望县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涟漪怎么好让他们在一楼挤,便将二人请上了二楼,好茶招待。
楼上的布置也是清爽雅致,两人落座,涟漪亲自上前倒茶。
“是这样的,有一次吃酒,我听吴大人说,他也有风邪病,所以今日便陪着吴大人来,买一些药酒回去。”李老爷道。
“吴大人为民操劳,患得此病,作为百姓,怎么能要吴大人的钱呢?”涟漪笑道,“随后,我让人送上两坛到大人府上,以表敬意,可好?”她正愁没什么官家背景呢,这不,上门给她贿赂的机会。
两人一来一往,那吴长安却闷头思考。
刚刚他进酒铺时注意到,墙上有一大副刘福安的画像,未来这苏家酒铺人来人往众多,画像被挂在墙上,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招摇。
吴长安打心眼里希望那画像上是他而不是李福安,心里捉急,但也不能自己说出来,那多失官家的威严?急,急,捉急!
涟漪用余光看到吴县令好像面色不好,很是纳闷。见县令并未搭话,只能找个话题叉过去,救了自己的冷场。“多谢李老爷给涟漪选的铺子了,涟漪的铺子能开,都是老爷的功劳。”这县令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想如厕?
涟漪一边客套着,一边暗暗寻思。
“呵呵,哪里,涟漪丫头鬼点子真多,只不过……”李福安老脸微红,“涟漪啊,楼下那画像,可否摘掉?”
“那怎么行?您可是答应了做我们苏家酒的形象代言人啊。”涟漪道。
“形象代言人?”李老爷大呼上当,他要是早知道这“形象代言人”要这么招摇,他不会答应。
涟漪虽嘴上和李老爷说着,但注意力其实都放在吴县令身上,她发现,当她说到那画像,吴县令面色更是不好,有些微红,有些急切。
难不成……涟漪做了个大胆猜想——难不成吴县令觉得画像上挂的是李老爷而不是作为父母官的他,挑了理?
她心中后怕,千万不要因此给她穿小鞋。
“涟漪啊,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可看,要不然,将画像换个风流才子如何?”李老爷是真真不想当这“形象代言人。”
涟漪眼珠子暗中一转,嫣然一笑,“当然不行,我们苏家酒也是有历史积淀的,那毛头小子如何能压得住镇?这形象代言人啊,只能是您……或是吴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才行。”说完,便偷眼看向吴县令。
果然,吴县令脸上捉急的表情呼之欲出,在心里呐喊——李福安不愿,就让我来吧!
涟漪心中有了数,唇角勾起了然的笑。
“吴大人,您是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答应民女的要求吧行吗?那两坛酒,不要钱,是民女孝敬您的。”涟漪明知吴县令想出风头,但还是给其台阶,“求”着他。
吴县令心里有一万支花朵一齐开放,美不胜收。但心里美是美,面上还得维持威严。“听闻苏姑娘与李老板有交情,而本官与李老板也是老朋友了,作为长辈,这个忙,本官是愿意帮你的。”心里美滋滋的,“但,那酒钱,本官还是要给的,本官先来上十坛吧,回头要送亲戚的。”
苏涟漪差点噗嗤一下乐出来,但脸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从前民女没见识,不识吴大人,如今是真真见识了,吴大人真是个清廉的好官,我们岳望县百姓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官,真是有福了。”
古代真是好,形象代言人不收费还搭钱,真是赚了!
吴县令可美坏了,还殷勤地介绍起了画师,说哪一家画师的技术好,哪一家的画师收费低廉,涟漪一边微笑地捧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奉承着,把吴县令哄得得意洋洋。
一旁的李老爷并未插嘴,悠闲品着香茗,观察笑谈自若的苏涟漪,心中又不免想起了某位女子。
……
忙碌的一日过去,吹拉弹唱终于结束,戏班子正拆临时搭建的戏台,楼下往来客人也少了,维持了整整一日的嘈杂也终于安静下来。
涟漪这一日,大半都不出现在明处,暗暗观察往来的客人,多大年纪的客人喜欢买酒,一次性买多少,穿着如何,谈吐如何,通过穿着判断其家底如何。
太阳偏西,苏家酒铺打样,完成了第一天的营业。
苏皓这辈子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刚开始很羞涩,但客人越来越多,后来他便也顾不上羞涩,大声招呼着客人。一天的吆喝,嗓子哑了,但心里却敞亮、痛快。
“哥,你总说你不适合做生意,但如今看来,你这老板当得很称职嘛。”涟漪笑着从柜台后绕出来,打着趣。
苏皓羞涩一笑,“哪里,这不是太忙了嘛……再说,别说我是老板,涟漪你才是……”
“哥,不许瞎说,苏家酒厂的老板只有你苏皓一人。”涟漪反驳。这位哥哥是个好人,无怨无悔劳动,将赚的钱养家人,还得忍受那么个极品媳妇。没人心疼他,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心疼他。
“涟漪,我……”苏皓大为感动,有些语噎,“我有你这个妹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哥,你不仅会做生意招待客人,还会甜言蜜语了。”
“我这不是甜言蜜语,涟漪。”苏皓急了。
“我知道,”涟漪笑道,“哥,你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得让你看店,我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店铺刚开张,还没雇到什么合适的人,适合的好伙计要慢慢的碰和培养,急之不得。在这之前,便只能苏皓和涟漪两人打更。
涟漪是女子,自然不妥,便只有苏皓了。
“涟漪别这么说,其实我还喜欢自己在店里睡呢,”苏皓的脸上带着淡淡无奈,“……清净。”
涟漪见此,便未说什么,她能猜到哥哥心中所烦躁之事,想必是那极品嫂嫂,蒋氏。
这一天,算是个开门红,卖出了大量苏家酒,药酒也卖出了二十二坛,其中有吴县令的十坛,李老爷的十坛和散客的两坛。
价钱?自然也不是从前那般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