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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欧,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男爵夫人已经等你一个钟头了。」
「还不是为了甩掉那个该死的西西里岛杂碎!」仍躲在金银双线交织而成的窗帘后的人儿不禁沉声抱怨着。昏黄暧昧的灯光令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静静地聆听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你是说弗多鲁?」手上正把玩着水晶玻璃杯的多纳不怀好意她笑着。「你何不干脆顺了他的意?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权势。」
「不好意思,我无法服侍男人。」里欧啐了一口,迷人的笑里隐藏着一丝不难发现的轻蔑和傲气。「更何况,依我现今的声势,也用不着依附在他的身边,随便一个贵族夫人便可以带给我更庞大的权势。」
里欧自窗帘后头走了出来,轻拂着金色的半长发,蓝绿色的妖诡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慑人,绝美的五官因微扬的笑痕变得勾魂,让人移不开眼。
「是,你是EDEN评价最高的公关,不过亦是最难亲近的一个。」多纳挑了挑眉凝睇着他可恶的笑脸,却又不得不对他屈服。
票选成为EDEN里头公关的第一把交椅,里欧靠的不是一张教人叹为观止的俊脸,更因为他浑身散发着令人情难自禁、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魔力。他的俊美会令神父拋弃上帝成为他身边的奴隶,更会令英国贵族夫人甘愿成为他床上的爱奴。
他的身上噙着一股教人甘愿为他疯狂的魔力,然唯一可惜的是,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总令他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许多人,倘若他不是EDEN的一员,且EDEN幕后老板的势力庞大,他不知道早已经被凌迟成什么模样了。
不过最诡异的是,尽管再怎么恨这个人,他想也没有人能够伤他吧?不是不能,而是不舍,因为他是个异类,亦是EDEN的传奇。
「谢谢你的赞美。」
他很明白自己的外貌犹如毒素,鲜少有人逃得过他精心的狩猎;只要是他想要的,自然会有人送到他面前,用不着他曲意承欢,便有一群愚蠢的女人自动跪倒在他脚边,求他怜爱。这是上天赋予他的利器。
「不用客气了,Voghera。」多纳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快点去吧,要不然待会儿若男爵夫人发火了……」
「你认为她会对我发火吗?」里欧优雅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睇着他,挂在唇边的笑更显得勾魂感人。
多纳耸了耸肩,无言以对。有谁抗拒得了他?至今他还不知道有谁能够抗拒他。他是EDEN的帝王,为寻欢而来的上流社会女子们皆成了他脚边的爱奴,甚至连西西里岛上属黑手党一脉的弗多鲁都拜倒在他的脚边。
唉,到底有谁抗拒得了EDEN里头不可一世、跋扈嚣张的帝王?
倘若有这种人,他还挺想亲眼瞧瞧。
「如果她会发火的话,我倒想瞧瞧她发火的样子,可惜的是她不单不会对我发火,更不曾在我面子使过性子。」里欧说得极为委屈,然而眸底眉梢却是毫不掩饰的张狂。
多纳睇了他一眼,只能傻笑,而后瞧着他踩着狂放不羁的脚步离开了他的视线,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
EDEN二楼的VIP房里约十坪大小,小小的房里,除了一张仿中古时代的四柱大床外,还有几口上等木材研制的柜子;而在魔术玻璃落地窗边,则放置了一张雕着古代神兽的长方形大理石桌,旁边还搁了两张松软的牛皮沙发椅。
视线往上移,可以在大理石桌上看见一双修长的腿搁着,再往一旁一石,可以看儿俊挺的身形正慵懒她偎在沙发里,手肘靠在把手上托着腮,一双墨绿色的深邃眸子微微敛下,盯着窗外的景致,盯着这暧昧而放浪的独立王国,正在夜色之中,恣意绽放异采。
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朱里安侧首思忖着,回想最后一次来这里时,是兵悰陪着他一道来的,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回味那段苦涩的记忆。
看着每一个曾经同他相处的角落,只会令他苦不堪言;可偏他却又无法洒脱地忘怀这一切,一一地走过每一个与他共处的地方,尽管痛不欲生,他却爱上了这自虐般的快感。
不想再痛苦下去,偏偏他又放不下这段感情。由于不曾爱过,亦不曾心动,所以一旦付出,便是掏尽一切的给予;而把一切都给了一个人之后,却又得不到回报,他便注定要抱着空壳过一生。
他爱得那么低调、那么痛苦,不管是在最初还是最后,终究只剩他一个人面对满室讽刺的热闹,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他竟变得如此狼狈,独处时竟显得如此痛苦。
这种渗入骨髓的苦楚,使他在热闹的光景之下更显寂寞。
「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朱里安猛地抬眼,睇着EDEN的负责人、亦是他的好友维斯拉,淡淡地扬起一抹笑。「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朱里安。」维斯拉在他面前的座位落座,敛眼睇着他搁在桌面上的长腿。
朱里安意会地放下腿,习惯性地点上一根烟,微玻躺捻!溉舨皇怯惺虑榘萃心悖铱次颐呛苣言偌妗!顾赝鲁隽艘豢谘蹋裆槐洹!
「啐,你以为米兰跟威尼斯有多远?」他理所当然地反舌相稽。「多年不见,一开口就说这种话,听来真是诡异;不过你说你有事要拜托我,该不会是想要我替你找几个出色的孩子吧?「
「你以为呢?」他依然浅笑,晦涩的眼眸让人猜不出其心思。
「我想你应该不需要吧?」没发觉他的异样,维斯拉说得兴高采烈。「我记得五年前你和兵悰打得正火热,冷峻的脸笑得跟得到宠爱的女人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还令我忍不住想笑。怎么,突然跑来这边,该不会是小俩口闹翻了吧?」
朱里安自嘲地笑,淡淡地道:「你是凭着那一点,认为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如此的暧昧?」如果他说他根本不曾碰过兵悰,不知道他相不相信?
「难道不是吗?」维斯拉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瞪大了眼;瞧着他唇畔诡异的笑痕,不禁又接着问:「难不成……你没有碰……」
哦!不行,他问不出口。天啊,如果他们没发生那种关系,那不是代表了这一切全都是朱里安自己在一头热?那岂不是太悲惨了!他可没忘记当初他陷落情网中的热情模样,如果那全都是他单方面的执着,那……
「没那么悲惨啦,至少我曾经用枪抵着他,强要他吻我。」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想笑,其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怎会用那种愚蠢的方式胁迫他?
可是一旦爱上了,即使知道不可为,却还是会用最愚蠢的方式汲取他任何一丝温暖,哪怕是拿他的性命来要挟。
这样还不够悲惨?「不过你要拜托我的到底是哪件事?我可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拜托的。」连这家店也是他资助的,他哪能帮上他的忙?
「我要结婚了,想要把婚礼安排在这里。」他说得云淡风轻,彷佛与他无关。
***
「结婚!?」维斯拉不禁惊叫了一声。
「怎么每一个知道我要结婚的人,都用同一种表情面对我?」他敛下眸子,不以为意地笑着。
「你要结婚了,这当然是一件大事!」维斯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开口;可过没一会儿,他便控制不了自己,「你怎么可能结婚?你根本就不会想要结婚的不是吗?更何况你老头也知道你只要男人,而你也不在乎他人对你的看法,为何却在这个时候决定要结婚?难不成是因为兵悰的事给你的打击太大了?」他知道自己问得不适宜,可要他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不开口,他可能会内伤而死。
「上个月我在米兰的工作室办了一场世纪婚礼,不知道你晓不晓得?」瞧维斯拉笑得尴尬,答案不问自明。「那一场婚礼是我为兵悰办的,算是为我这一段长达五年的恋情画上句点。」
是他不愿意再让自己痛苦下去了,所以他选择最残酷的方式逼自己觉醒,强迫自己非放手不可;否则他怕自己会在反反复覆之中不断伤害自己,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伤了兵悰。
兵悰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不想伤害的人,他会用尽一切方式保护他,自然他也不允许自己伤害了他。无论如何,他宁可伤害自己,也要保全他。
「这样子啊……」嗯,他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吗?
他告诉他这件事,是想告诉他,因为兵悰结婚了,所以他也决定结婚了吗?兵悰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是不知道,不过他很清楚朱里安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女人,但他若是硬要结婚……那倒也无不可。
如果朱里安都决定要结婚了,那么他也只能祝福他。
「我想要结婚,是为了其它因素,不是为了兵悰。」如果是为了他,他也不需要结婚的,不是吗?他没有自暴自弃到那种地步。
结婚不过是为了杰拉多家族罢了。
「我知道。」只不过仍然有点错愕。「不过日期已经走了吗?」
「在嘉年华会的最后一天。」他燃熄了手中的烟,下意识地又点上一根,墨绿色的眸子慵懒地敛下。「我打算用我的婚礼举办夏季发表会,遂必须定在嘉年华会的最后一天。」
「是吗?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这件事非常简单,我一定会把整个EDEN空出来,即使得罪了老顾客也再所不惜。」维斯拉义不容辞地拍胸,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逗趣得很。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你了。」他仍是笑得淡然,深邃的眸依旧睇着窗外。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什么谢不谢我的吗?」维斯拉不禁翻了翻白眼,俊朗的面容微染一抹愠色。「这家店又不全都是我的,你自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