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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是和和气气地说:
“抱歉,史春吉太太出去了。你想要见她?”
他深思地看着她。
“你是欧丁小姐?”他说。
“是的。”
“也许你也一样可以帮我。我想要找一点绳子。”
“绳子?”玛丽好笑地说。
“是的。绳子。你们可能把绳子摆在什么地方?”
后来玛丽心想她是半受到催眠了。如果这位陌生男子自动提出任何解释,她也许会拒绝他。可是安德鲁·马克怀特,在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之下,非常明智地决定不作任何解释。他只是相当简单直率地说出他想要的东西。她发觉自己在半昏眩状态下,带着马克怀特去寻找绳子。
“什么样的绳子?”她问。
他回答:
“任何绳子都可以。”
她怀疑地说:
“也许花棚里有——”
她带路前去。那里有麻绳和一截绳子,可是马克怀特摇摇头。
他要的是一整捆的绳子。
“贮藏室。”玛丽犹豫着说。
“啊,可能那里有。”
他们走回屋子里,上楼去。玛丽推开贮藏室的门。马克怀特站在走道上,朝里头望。他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有了。”他说。
一大捆的绳子就在门内一个木箱子里,跟老旧的钓鱼器具和一些被虫咬破的椅垫放在一起。他一手搁在她的臂上,轻轻地推她向前,直到他们站在那里俯视着那捆绳子。他摸摸绳子说:“我要你好好记住这个,欧丁小姐。你看看这四周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只有这捆绳子上没有灰尘,你摸摸看。”
她说:
“摸起来有点潮湿。”声音显得惊讶。
“正是如此。”
他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绳子呢?我以为你要?”玛丽讶异地说。
马克怀特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知道有这么一捆绳子,如此而已。也许你不介意锁上这道门,欧丁小姐——同时把钥匙带着吧?嗯。如果你把钥匙交给巴陀督察长或是利奇督察,我会感激你。最好由他们保管。”
在他们下楼时,玛丽尽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他们到达大厅时,她抗议说:
“可是,真是的,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他抓起她的手,热情地一握。“我非常感谢你的合作。”
说完便直接走出前门而去。
随后不久奈维尔和汤玛士走了进来,后来车子也回来了,玛丽·欧丁发现自己羡慕凯伊和泰德还能表现得相当愉快。他们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终究,这有何不可?她想。卡美拉·崔西莲夫人在凯伊心目中算不了什么。这一悲剧性的事件对一个年轻美丽的人来说是难以消受的。
警方人员来到时,他们刚吃完午餐。哈士托以带点惊吓的声音宣布巴陀督察长和利奇督察人在客厅里。
巴陀督察长和他们打招呼时,脸上表情相当亲切。
“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他歉然地说,“不过有一两件事我想知道一下。
比如说,这只手套是谁的?”
他拿了出来,一只小小的黄色羚羊皮手套。
他向奥德莉说:
“是不是你的,史春吉太太?”
她摇摇头。
“不——不是,不是我的。”
“欧丁小姐?”
“我想不是。我没有那种颜色的手套。”
“我看看可以吗?”凯伊伸出手。“不是我的。”
“也许你可以戴戴看。”
凯伊试戴了一下,可是那只手套太小了。
“欧丁小姐?”
玛丽试戴。
“也太小了。”巴陀说。他转向奥德莉:“我想你会发现你戴正好合适。
你的手比其他两位女士都校”
奥德莉接过来,套上右手。
奈维尔·史春吉猛然说:
“她已经告诉过你,那不是她的手套,巴陀。”
“啊,”巴陀说,“也许她看错了,或是忘记了。”
奥德莉说:“这可能是我的——手套看起来都差不多,不是吗?”
巴陀说:
“无论如何,这是在你房间窗外发现的,史春吉太太,塞在长春藤里面——两只都在那里。”
一阵停顿。奥德莉张开嘴巴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了起来。在督察长的直视之下,她的两眼低垂。
奈维尔蹿向前来。
“听着,督察长——”
“也许,我们可以私下跟你谈谈吧,史春吉先生?”巴陀严肃地说。
“当然可以,督察长。到书房去吧。”
他领头,两位警官随着他去。
书房的门一关,奈维尔就厉声说:
“你们说什么手套在我太太的窗外是怎么一回事?”
巴陀平静地说:
“史春吉先生,我们在这屋子里发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
奈维尔皱起眉头。
“奇特?你说奇特是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看看。”
他一点头示意,利奇便离开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样非常奇怪的器具。
巴陀说:
“如同你所看到的,先生,这里面装着一个从护栏上取下来的钢球——很重的一个钢球。有一把网球拍的头部被锯掉,然后这个钢球用螺丝锁在球拍把手上。”他顿了顿。“我想无疑的这正是用来杀害崔西莲夫人的凶器。”
“可怕!”奈维尔身子一抖。“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这可怕的东西?”
“钢球被擦拭干净,放回护栏上。然而,凶手疏忽了,没擦到钢球上的螺丝。我们在螺丝上发现血迹。同样地,网球拍头和把手也用外科手术用的胶布重新黏合在一起,然后随便丢进楼梯下的橱子里,跟那么多其他的网球拍混在一起,要不是我们正好有心要找,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
“你真聪明,督察长。”
“只不过是例行的事。”
“我想,没有指纹吧?”
“那把球拍,据它的重量看来,是凯伊·史春吉太太的,她和你都拿过,上面有你们两人的指纹。不过上面同时也有迹象显示有人在你们两人之后戴上手套动过它,错不了。上面只有一个第三者的指纹——我想,这次是由于疏忽而留下的。是在用来重新黏合球拍的胶布上。目前我不说出那是谁的指纹。我还有几点得先提一提。”
巴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我要你先作好承受震惊的心理准备,史春吉先生。目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确定这次的聚会是出自你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向你提议的?”
“奥德莉没做这种事。奥德莉——”
门打开,汤玛土·罗伊迪走进来。
“抱歉打扰了你们,”他说,“不过我想我要加入。”
奈维尔转向他,一脸困扰的神色。
“可不可以请你出去,老朋友?这是私人的事。”
“抱歉,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你知道,我在外面听到你们提及一个人名。”他顿了顿。“奥德莉的名字。”
“奥德莉的名字跟你有什么关系?”奈维尔怒火上升地问道。
“哦,你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明确跟奥德莉说过,不过我来这里,是要请她嫁给我,我想她知道。再说,我真的想娶她。”
巴陀督察长咳了一声。奈维尔警觉地转向他。
“抱歉,督察长。这种干扰——”
巴陀说:
“我无所谓,史春吉先生。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你晚饭时穿的那件深蓝色西装上衣肩头和衣领里有金色头发。你知不知道那些头发是怎么弄到的?”
“我想是我的头发。”
“噢,不,不是你的头发,先生。是女士的头发。而且衣袖上还有一根红头发。”
“我想那根是我太太的——凯伊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你的意思是奥德莉的?很可能。有天晚上我在外面阳台上袖扣缠住了她的头发,我记得。
“照这样说,”利奇督察低声说,“头发应该是在袖口上。”
“你们到底在暗示什么?”奈维尔大叫说。
“衣领上还有粉迹,”巴陀说,“天然1号——一种香味惊人而且价钱昂贵的名牌化妆粉——可别说你用那种化妆粉,史春吉先生,因为我不会相信你。而凯伊·史春吉太太用的是兰阳牌的。奥德莉·史春吉的确用的是天然1号。”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奈维尔重复说。
巴陀趋身向前。
“我是在暗示——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在某一时候穿著那件外套。这是上面沾有头发和化妆粉的唯一合理解释。再者你已看过我刚刚拿给你们看的手套了吧?是她的没错。刚刚那只是右手,这只是左手——”他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在桌上。这只手套皱巴巴的,而且沾有暗褐色的斑点。
奈维尔以有点恐惧的声音说:“那上面是什么?”
“血,史春吉先生,”巴陀语气坚定地说,“而且你也注意到,这是左手。奥德莉·史春吉太太是左撇子。当我看到她在早餐桌上右手端咖啡杯,左手拿香烟时我就注意到了。而且她房里写字桌上的钢笔盘被移到左边。她房里壁炉护栏上的圆顶球,她房间窗外的手套,还有那件外套上她的头发和化妆粉,崔西莲夫人是右太阳穴受击——可是床摆的位置不可能让任何人站在那边。也就是说用右手来攻击崔西莲夫人是件非常别扭的事——但对一个左撇子来说就最自然不过了。”
奈维尔不屑地大笑。
“你是在暗示奥德莉——奥德莉会为了得到老夫人的财产而做了这一切万全的准备,打死了老夫人?”
巴陀摇摇头。
“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很抱歉,史春吉先生,不过你得了解事实。这件案子,自始至终,箭头一直指向你。自你离开她以来,奥德莉·史春吉一直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到头来她变得有点精神失常。也许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怎么稳定。她也许想到杀掉你,可是这还不够。她终于想到让你因谋杀罪而被处吊刑。她选择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莲夫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