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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巴陀说,“他扮演的是优秀运动员的风范,你知道。所以他能在网球场上保持那么好的风度,在他来说,优秀运动员的角色比赢得比赛更重要。可是这给了他不少心理压力,当然啦,扮演角色总是会这样。他内心压抑出了毛玻”“内心,”奥德莉颤抖着低声说,“总是深藏不露,让你莫测高深,只是偶尔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就够叫我想像……是有什么古古怪怪的。如同我所说的,我以为一定是我自己古怪。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害怕——那种不可理喻的莫名恐惧,你知道,让你很难受!
“我告诉自己我快疯了——可是我又莫可奈何。我感到我要不顾一切地逃走!后来亚德瑞安来了,告诉我说他爱我,我想跟他一起逃走一定很好而且安全……”她停了下来。
“你知道后来怎么啦?我逃出去要跟亚德瑞安会面——他却永远不会来了……他遇害了……我感到好像是奈维尔搞的鬼——”“也许真是他。”巴陀说。
奥德莉转向他,一脸惊吓。
“噢,你这样认为?”
“如今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车祸是可以安排的。不过,不要再去想它了,史春吉太太。也许,只是凑巧发生的车祸。”
“我——我那时完全崩溃了。我回到牧师宿舍去——亚德瑞安的家里。我们本来打算写信告诉他母亲,不过既然她不知道,我想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她痛苦。然后奈维尔几乎我一到他就到了。他非常好——而且仁慈——可是我跟他谈话时心里一直怕得很难过!他说没有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亚德瑞安的事,说我可以跟他离婚,他会给我证据,说他离婚后会再娶。我觉得非常感激。我知道他一直认为凯伊有魅力,我希望一切好转,而我可以摆脱我那古怪的强迫性观念。我仍然以为一定是我自己古古怪怪的。
“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摆脱——真的。我从不觉得我会真正逃脱。后来有一天我在公园遇见奈维尔,他说他真的很想要我和凯伊做个朋友,同时提议说我们九月份一起到这里来。我无法拒绝,我怎能拒绝?在他做了那些宽宏大量的事后。”
“请君入瓮。”巴陀督察长说。
奥德莉颤抖起来。
“是的,正是如此……”
“他那一招非常聪明,”巴陀说,“大声地向每一个人抗议说是他出的主意,而每一个人都会立即认为不是。”
奥德莉说:
“然后我来到这里——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我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就要发生——我知道奈维尔一心一意要它发生——而且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以为,你知道,我真的就要发疯了!我被吓得瘫痪了——就像在一场梦中,某件事情就要发生了而你却动也不能动……”“我一直认为,”巴陀督察长说,“我想看到一条蛇把一只小鸟吓得呆住了,飞不掉了——如今我可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看到这种景象。”
奥德莉继续说:
“甚至崔西莲夫人遇害时,我还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我被迷惑住了。我甚至没怀疑到奈维尔。我知道他不在乎钱——认为他会为了继承五万英镑而杀害她实在是荒谬的想法。
“我一再地想着屈维斯先生以及他那天晚上讲的故事。甚至那时候我也没把它和奈维尔联想在一起。屈维斯提过某个生理上的特征让他可以认出很久以前的那个孩子。我自己耳朵上有道疤痕,可是我不认为其他任何一个人有任何足以引起人家注意的标记。”
巴陀说:“欧丁小姐有一绺白发。汤玛士·罗伊迪右手僵硬可能不只是地震受伤的结果。泰德·拉提莫先生头颅形状有点古怪。而奈维尔·史春吉——”他停顿下来。
“奈维尔当然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异常之处吧?”
“噢,有。他的左手小指比右手小指短。这非常不寻常,史春吉太太——真的非常不寻常。”
“原来就是这?”
“就是这。”
“那么电梯故障的牌子是奈维尔吊上去的?”
“是的。悄悄溜到那里去再回来,当罗伊迪和拉提莫在陪那老头子喝酒时。聪明而且简单省事的办法——我怀疑我们是否有办法证明那是谋杀。”
奥德莉再度颤抖起来。
“好了,好了,”巴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亲爱的。继续聊天吧。”
“你非常聪明……我有好几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喂,错就出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才悟出奈维尔大师的把戏?”
“我不知道确切是什么时候。我突然间全明白过来了。他自己洗脱了罪嫌,剩下来的是我们。然后,突然之间,我看到他在看我——一种幸灾乐祸、暗自发笑的眼神。当时我就知道了!就在那个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那个时候怎么样?”
奥德莉慢吞吞地说:
“就在那个时候我想快快了断——最好。”
巴陀督察长摇摇头。
“永不屈服。这是我的座右铭。”
“噢,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不知道长久的恐惧是什么滋味。让你整个人瘫痪——让你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计划——就只是在那里等待着可怕的事情发生。然后,一旦真的发生了,”——她突然快速微微一笑——“那种解脱感会让你感到惊讶!不用再等待、害怕——已经来到了。我想,你会认为我精神相当错乱,如果我告诉你当你来到这里以谋杀罪名逮捕我时,我一点也不在乎。奈维尔已经得逞了,而一切已经结束。跟利奇督察一起离开让我感到那么地安全。”
“这是我们那样做的一部分原因。”巴陀说,“我要你脱离那个疯子的魔爪。除此之外,要是我想要他精神崩溃,就势必要仰仗震惊的效果。他以为他的计划已经得逞了——这样一来效果就更大。”
奥德莉低声说:
“要是他没有崩溃,会不会有任何证据?”
“不多。有马克怀特说看到一个男人在月光下攀登绳子的证词。还有那捆绳子证实他的说词,放在阁楼上,还有点湿。那天晚上有雨,你知道。”
他停顿下来,直盯着奥德莉看,好像他在期待她说什么。
由于她只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继续说下去:“还有那套条纹西装。他脱了下来,当然,在东头湾那边夜色下的岩石地上,把他的西装塞进岩石缝里。正好放到一条两天前被海浪冲上岸的死鱼身上。肩头上沾到一疤污点——而且有臭味。我发现,旅馆那边有人在说排水管出了毛玻那是奈维尔自己散布出去的说法。他的西装上头加披着雨衣,但是臭味还是渗了出来。后来他担心那套西装会出问题,赶紧找个机会把它送去洗衣店洗,弄巧成拙的是,没有告诉洗衣店他的真名。他随便告诉他们一个他在旅馆住宿登记簿上看到的名字。所以阴错阳差,你的朋友拿到了那套西装,他有个好头脑,他把它跟他看到一个男人攀登绳索的事联想在一起。除非是你在夜晚脱下衣服游泳,你的西装肩头是不会碰到死鱼的,你只会踩到它而已,总不会故意拿臂膀去碰它。而且没有人会在九月天的夜晚下水游泳取乐。他把整件事情串连起来。非常聪明的人,马克怀特先生。”
“不只是聪明。”奥德莉说。
“嗯,也许吧。想不想多知道他一些?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一些过去的经历。”
奥德莉聚精会神地听着。巴陀发现她是个好听众。
她说:
“我欠他很多情——还有你。”
“不要觉得欠我多少情,”巴陀督察长说,“如果我不是那么笨,我早就该从叫人铃看出来。”
“叫人铃?什么叫人铃?”
“崔西莲夫人房里的叫人铃。一直觉得它有点不对劲。当我从顶楼下楼梯,看到你们用来开窗子的那根木棍时,差一点就想出来了。”
奥德莉仍旧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知道吧,那个铃的重点在——给予奈维尔·史春吉不在场证明。巴蕾特说崔西莲夫人不记得拉铃找她干什么——当然她不记得,因为她根本就没拉铃!奈维尔在外头走道上用那根本棍扯动安在天花板上的铃线。所以巴蕾特听到铃声下楼看到奈维尔·史春吉下楼出门,而且她看到崔西莲夫人好端端地活着。那个女仆的事是靠不住的。为了午夜之前就会发生的谋杀案而对她下麻醉药有什么好处?十之八九她到时药性还不会完全发作。但是这可以显示出谋杀案是自家人干的,而且可以给奈维尔一点时间扮演第—涉嫌人的角色——然后巴蕾特醒转过来,奈维尔成功地洗脱罪嫌,没有人会严查他到旅馆去的确切时间。我们知道他没有搭渡船回来。也没有自己租条船过来。剩下来的可能性只有游泳。他是个游泳健将,可是对他来说,时间一定也是非常紧促。他爬上他原先吊在他房间窗口上的绳子,在地板上留下了很多水迹,如同我们所注意到的。
“遗憾的是我们当时没看出个中意味来。然后穿上他的蓝色外套和裤子,潜进崔西莲夫人的房里——接下去的就不用说了——要不了几分钟的事,他事先已经备好了那个钢球——然后回房,脱下衣服,攀滑下绳子,回到东头湾旅馆——”“万一凯伊闯进他房里呢?”
“她也被下了点麻醉药,我想一定是。她从晚餐开始便一直打呵欠,他们这样告诉过我。除此之外,他还存心跟她吵了一架,好让她一气之下,把门锁起来不理会他,也正好不会坏了他的事。”
“我尽力在想,我是否注意到护栏上的钢球不见了。我想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放回去的?”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在吵吵闹闹的时候。他坐泰德·拉提莫的车子一回到这里之后,有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收拾残局,把网球拍修好等等。对了,他是以打反手球的方式攻击老夫人的。你知道,这就是为什么看起来凶案是左撇子干的。史春吉的反手球一向是他的看家本领,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