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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您看行吗?”
吴老这时向老伴伸手,老伴明白他的意思,就拿来纸和笔。吴老在纸上哆哆嗦
嗦写道:
“请转告省委,我不同意他接我的班!”
接着愤怒地扔下纸和笔。
陆洪武吃了一惊。他问:
“那您的意思呢?”
吴老又写了三个字:
“金全礼。”
陆洪武明白了,点点头,说:
“这样吧吴老,我把您的意思转告省委!”
“于是陆洪武把这意思转告了省委组织部两个同志。两个同志耸耸肩,说:
“我们也只好如实转达!”
这样,两种意见就提到了省委常委会上。会上有些小争论。组织部长还是倾向
于提“二百五”,省长马致高说:
“既然原来的专员都不同意提他,可见这人不行,提金全礼吧!”
大家都拥护马省长的话,说:
“那就金全礼吧!”
这时许年华发了言,说。
“金全礼刚提了副专员不到一年,接着又提专员,也不见得好,我看还是先让
他在副专员位置上锻炼锻炼好。这样吧,既然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要硬提,
专员先让陆洪武同志兼起来,再等个一年两年,找人来接他专员的担子也不迟!”
大家都觉得许年华的意见妥当,于是就这样决定。只是苦了陆洪武,既要管地
委的一摊,又要管行署的一摊。“二百五”自然不满意,白忙活一场,没有提上去,
这不表示省委对自己的不信任?当然他也知道是吴老在中间捣蛋,但心里对省委的
意见更大,怪他们心里没主张,偏听偏信。同时见陆洪武兼了专员,对陆洪武也有
了意见,禁不住在办公室骂道:
“中央提倡党政分开,他们置若罔闻,还搞书记兼专员!”
金全礼看到省委的文件,倒没有太生气。他对当专员不太性急,只要省里不提
“二百五”当专员就行。金全礼不怕时间长,不怕拖,越拖他的优势越大。他又听
说“二百五”为此暴跳如雷,心里更加放心,一个人在心里骂道:
“这个笨蛋!他越这么做,他越当不上专员!”
既然“二百五”当不上专员,这专员早晚非金全礼莫属。于是金全礼就更加埋
头工作。吴老在医院听到这些消息,禁不住从心里感叹金全礼是好同志,觉得自己
有眼,看对了金全礼。所以在金全礼又来看望他时,他在金全礼手上写道:
“要相信党!”
金全礼明白吴老的意思,也知道吴老曾拼命抵制“二百五”,要提擢他为专员,
所以又对吴老感动起来,握紧吴老的手,使劲摇了摇。
七
中央开始提倡案情举报,这给管纪检工作的金全礼带来很大的工作量。天天有
人举报,不是写信,就是打电话。金全礼和地委一个管纪检的副书记,轮流值班,
应付举报。由于工作量较大,陆洪武提议让金全礼专管举报算了,计划生育由一个
姓沙的副专员兼起来。
这天,金全礼接到一封检举信,说筑县县委书记老丛、皮县县委书记老周、南
成县县委书记老胡、乌江县县委书记老白,都在各自的县城建独院,修洋房,老周
老白还乱到宾馆搞女人。金全礼看到这封信吓了一跳。老丛也好,老周老胡也好,
老白也好,都是过去的老朋友。一来不知道这些事的真假,二来不管这些事是真是
假,他金全礼都不好去问。就是去问,谁都知道谁的底细,人家尿不尿你那一套呢?
老周老胡的脾气他知道。于是又从心里骂起了“二百五”,当初把这得罪人的差事
推给了他。前一段举报,举报个商店经理,举报个村长乡长,他都好批示,批一个
字:“查!”就有工作组去查。现在是老丛老周老胡老白他们,如何批“查”?说
不定批一个“查”字,工作组拿这个“查”字下到县里,老周他们能把这个“查”
字给撕了!于是又怪老丛老周老胡老白他们,你们都受党教育多年,一生表现不错,
平时吃点喝点也就算了,何必要修独院盖洋房,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样思来想去,
在这封信上批不下字。他忽然想起上次处理小毛和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事,于是得到
启发,在这封信上批道:
“呈洪武同志阅处!”
这样批了字,让办公室秘书给送出去,心里才舒了一口气。可当天下午,这封
信就又被陆洪武退了回来。陆在上边批:
“建议全礼同志亲自带人下去查一下!”
金全礼看了这批示,全身冰凉。这是他上任以来,受的第一次打击。接着就怪
自己太蠢,不该与陆洪武玩心眼,不该将球踢给陆洪武,现在陆洪武又踢了回来,
自己就陷入困境。如果不送陆洪武,自己还可以批给工作组去;现在一送陆洪武,
被批了个“亲自”,自己就得亲自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不敢得罪老胡老白老丛他们,但也不敢得罪陆洪武。陆洪武批他“亲自去”,他
还不敢不“亲自去”。真是“当差不自由,自由不当差”。所以金全礼最终还是决
定去,去见一见老周老胡老丛他们。可等第二天早晨起床,又觉得不妥。查还是要
查,但在先查谁的问题上,得讲究一下。老周老胡他们都是火暴脾气,去年在省城
开会,因为金全礼升副专员他们连宴都不赴,先见他们还不一下顶上了?还是先见
筑县老丛比较合适,老丛与他一块搞过四清,两人关系不错,老丛脾气也温和些,
可以先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上午,金全礼就带着几个人,分乘两辆车进了筑县县委大院。县委办公室主任
迎出来。金全礼问:
“老丛呢?”
办公室主任吞吞吐吐地说:“开会去了吧?我去找他!”
金全礼当了那么多年县委书记,知道办公室主任这一套,于是说:
“开什么会?到哪儿开会?去地区还是去省里?该不是中央派专机来接他了吧?
告诉我,一他到哪里去了?”
办公室主任尴尬一笑,只好说:
“丛书记在县城北边盖房,这两天没有上班,我马上派人去喊他!”
金全礼止住他说:
“不用去喊,我去找他!”
于是上车对司机说:
“到县城北关!”
到了县城北关,果然找到老丛的建筑工地。乖乖,一看就知道举报信是真实的,
老丛正在明目张胆盖小楼,还动用了一部吊车。楼有两层,现已建得初具规模,玉
白色,宫殿式,转着一圈琉璃瓦,果然刺眼。占地有半亩大。金全礼的车子开到工
地,老丛已笑眯眯地在那里站着迎他。看他神情,知道他要来的样子。金全礼下车
奇怪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老丛说:“会算!”接着又如实相告,“办公室主任已打来电话!”
两人燃着烟。老丛看金全礼身后还带了一帮人,问:
“干什么来了,带了那么多人!”
金全礼也如实相告:“查你呀!看这房子盖的!”
老丛笑了,说:“查吧!”又双手并在一起,做出让金全礼上铐的样子。两人
都笑了。
老丛上了金全礼的车。两辆车开到县宾馆。老丛说:
“我这有内蒙的羊,咱们涮他一锅如何?”
金全礼说:“这不是废话?”又说,“找人再给搞几条活鱼,装到我车子里!”
老丛问:“搞鱼干什么?”
金全礼说:“给吴老带回去!”
老丛也知道吴老的情况,这时县委办公室主任已赶到宾馆,站在他的身边,于
是对办公室主任说:
“马上开车到水库去!”
办公室主任点头,快步去了。
中午,金全礼与老丛一个房间,金全礼带来的工作组由县委办公室主任陪着在
另一个房间,分别涮羊肉。涮了几筷子,金全礼说:
“老丛,咱俩关系不错,我才跟你说实话。咱们受党教育多年,也都是领导干
部,我就不明白,你,老周,老胡,老白,怎么都突然盖起了房子?”
老丛问:“知道我多大了伙计?”
金全礼愣了愣,答:“五十四吧?”
老丛伸出指头:“五十六!老周他们呢?”
金全礼答:“也都五十多了吧?”
老丛喝下一杯酒,说:“就是!五十多了,马上都要退了伙计!我们不像你,
升了上去,我们还能往哪儿升?退了,马上是退了!临退,总得留下个退路吧?”
得有个自己的窝吧?跟党多年不假,但总得有个安稳的窝吧?不然等你退下来,谁
还理你呢?吴老不是样子?他是什么,是专员!可一退下来,不是你有良心,他连
鱼也吃不上!现在的人不都是这个样子?人在人情在,总不能退下来让我住贫民窟
吧!等我退下来,你开车到贫民窟找我?你还在老丛这吃得上涮羊肉?老金,你上
去了,是体会不到咱在下边的心情啦!我只问你一句话,要是换你,你在县上,快
退下去了,你盖房子不盖?盖!我们关系不错,我才这么说,你老金别在意!再说,
谁觉悟高谁觉悟不高?到什么位置,才有什么样的觉悟!等你在贫民窟,有你高的
时候!”
金全礼抽着烟,看着老丛,不再说话。两个默默涮了一阵羊肉,金全礼说:
“盖当然是该盖,盖房也无可非议,老百姓允许盖房,县委书记也允许盖房。
只是你们盖房时间不对,撞在风头上!”
老丛说:“什么风头不风头,我不怕,我想老周老胡老白他们也不怕!盖房怎
么了?宪法上没一条说盖房犯法,我盖房自己掏钱,砖、木材、水泥、沙子、地皮,
都是我花钱买的,我怕哪个?老金,你不是下来查人吗?你查!你该怎么查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