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离可不,他贪心。
只要经过深思熟虑被他认定对他有利,对社稷有利,对百姓有利的,他都会去做,不管用什么法子。
这又凸显出他另一个品质,那就是狠。
不为我所用者,杀。
不过舞象之年,朝里朝外都服他,总结为一句就是,苏家第三代君王,聪明又狠霸,既有老丞相的谋略,又有瑞将军的大刀阔斧之风。
苏离一向认为自己冷静,但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惹着他了。
先是有议论他迷恋少年的,他微微一笑,立即大张旗鼓地逛妓院,给人留下柄子,好男色这条,自然打破。
谣言虽止,但依旧郁烦,羞花楼那幕,对他也是个困扰。
难道说我真的好男色?可是为何之前一直无从察觉?
正烦躁间,刘公公报:“瑞将军瑞栋求见……”
刚听到个瑞字,苏离就不行了,脑子里都是红线躺在他身下满面潮红的窘样。
“宣!”苏离目光直射殿外。
瑞大将军一身甲胄,高大威猛,一步一个坑,满脸大义凛然,苏离很失望,想透过他看到一点红线影子的愿望落了空。
“陛下!近日臣听到一些议论有损皇家天威,特来劝谏!”瑞大将军往那一跪,身上甲胄跟着哗啦一声,也立在地上。
“但说无妨。”苏离令其平身。
瑞大将军从先帝说起,引到天子的威严,又转到谣言对臣民的影响,最后一句:“望陛下斟酌!莫要辜负百姓的期望……毕竟龙阳之风有逆伦常啊!”
“哦?”
苏离挑挑眉,还是迷恋少年那个事啊!这个瑞栋怎么如此迟钝,这都过了多会了,还来劝谏。
“望皇上三思啊!”瑞大将军见皇上沉吟,更急了。
“朕知道了,爱卿忠心可表,朕很感动,子虚乌有的事朕觉得没必要再提了。回吧。”
望着其虎虎生风的背影,苏离自语道:“若说他是贺仙的爹,谁能信呢。”
若教他知道自己儿子便是流言中的主角,又会如何呢?
龙榻旁的刘公公肃穆立着,自然当作没听见,但皇帝陛下是他从小服侍过来的,心思他最清楚,从陛下让他准备双人轿起,他就觉出了蹊跷。
陛下定是对某人上心了,不知是哪个妃嫔宫娥撞了大运。
然而没想到竟是个少年,漂亮的少年,更没想到的是,少年是瑞大将军的长公子。
这事不妙,大大不妙。
果然,没过两天就有人捕风捉影了,说陛下喜好男色。但幸好,没人知道那个男色是谁。
即使后来陛下特地去逛了窑子,又不小心透露了风声,但这心思也真是用深了,是怕谣言渐渐接近真相吧?不过,看来皇帝陛下自己还不明了呢。
“刘公公,拟旨。”苏离轻声说。
“是。”刘公公郑重地捧来笔墨卷轴。
苏离提起笔,刚要落墨,瞥见了手下的卷轴,道:“换玉轴吧。”
刘公公心里清楚,圣旨分数等,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陛下特地要换玉轴,定是要事。
圣旨拟好,苏离郑重按下玉玺,道:“速去宣。”
刘公公捧旨而出,心里甚慌。
真的要出事,要出大事了!
因为他略略瞥见,圣旨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宣瑞将军瑞栋之长子瑞贺仙见驾。钦此。”
红线自从那晚落荒而逃后便谎称抱恙未去竹斋。
期间苏离的轿子来接过一次,红线心惊肉跳地派丫鬟去说了,竟然真的就没再来接。
这日娘亲又守在红线床前,端了碗粥,长吁短叹。
“娘请为何频频叹息?”红线这病是装的,心里愧疚。
“仙儿,真的不用请大夫么?”娘亲的勺子在粥里反复搅动。
“不必,孩儿只是着了凉风,头有点痛。”
“为娘很担心,转过几日王家要派媒人来看看,到时仙儿不能痊愈可怎生是好……”
红线“噌”的一下坐起,皱眉道:“怎么又要说亲?!”上次的风波令他心有余悸。
“怎么?难道仙儿不愿意?”娘亲手上一抖,勺子立时掉落。
望着娘亲忽然瞪大的眼睛,红线心里一软,喃喃道:“没……听凭娘亲吩咐。”
丫鬟收拾里地上的碎瓷,又呈上一只粥勺,娘亲脸色苍白,勺子又在粥里悠悠搅着:“宝儿那边,娘和你爹说了,在你大婚之前,不许他归家……”
“这,这又是做什么?”这次红线真的急了,怎么人间的父母如此不通情理,给他胡乱指派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禁止弟弟归家呢?!
娘亲按住红线的手,哀哀道:“仙儿,你先别恼,你知道吗,娘去普缘庙给你求姻缘了,可是卦上却说……”说到此处,竟梗咽起来,一滴滚圆的泪珠掉落在雪白的粥里。
红线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接过碗,心中惊疑不定。
普缘庙……求姻缘……那就是月老庙了,难道月老用卦象知会娘亲我下凡的目的了?
对呀,一定是知道我不久便能回升天庭了,所以才这么伤心。
想到此,红线喜忧参半。
“娘亲,卦象到底说什么了?但不管怎样一切是天命,是注定,唉!其实世事都是天定的缘分。”
娘亲抽抽搭搭道:“你倒想得通,卦象说……说你是长命百岁的命,可惜要孤独终老!能不教我伤心么!”
红线愣了半刻,长命百岁?还孤独终老?不是吧!难道这劫报要到死才还的清?
人间的生活是什么?是念书,挨训,参加会考,为钱财发愁,庸庸碌碌,娶妻生子……想到此,红线的脑袋都大了,几日前意乱情迷的那一幕又跳将出来。
那边娘亲还在嘤嘤的哭:“虽然知道天命不可违,可我是你娘啊!说什么也要试一试的,这才又去王家给你说媒……”
红线心中热血沸腾,道:“对!娘亲干得好!谁说天命不可违!咱……咱们必须得违!”
娘亲眉头一舒,这才稍微止了哭泣。
二人正在相互勉励时,小厮仓惶来报:“圣……圣……圣旨!快……快……”
十九 天雷
此章天雷
……
阳光照在白玉长阶上,顺次打下,每一级玉阶都在反着晶亮的光,无论走哪一步,都会被刺目的光点逮个正着,肆无忌惮地闪进红线的眼里,想要稍微遮挡一下都是不能,因为他已没有空的手,即使有,他也不能那么做,因为太多人在看他,不管是长阶两旁的银甲侍卫还是远处的宫娥太监,那么多目光打在他一人身上,可比阳光刺目多了。
红线双手捧着皇上钦赐的圣旨,平视前方,脖子尽量梗着,一步一步踱着,他要小心,不要绊到袍角或露出鞋尖,这都是绝对忌讳的。
出门前被娘亲好一番折腾,娘亲笑里带泪的亲自为他束衣裹袖,华美的服饰着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又在高高束起的发髻上按了一顶乌黑的冠,这便造就了红线此时的痛苦。
白玉长阶仿佛走不到头似的,红线甚至都要怀疑这天阶真的是能通到天上的。
衣服已经很厚重了,随着汗水的渗透只有越来越重,手里的卷轴更重,娘亲说这叫玉轴,圣上只有召见重要的大臣时才会用玉轴。
若是有官品的人见驾完全可以由比自己次一级的某位公公或执事负责捧着圣旨,可红线是平民,偌大宫殿找不出比他品衔更低的人了,因此他只能自己捧着。
若是有官衔的人也不用穿这么繁复的华服,自然有正经八百的朝服或官服用来见驾,可红线没有,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挨的磨蹭。
若是经常入宫见驾的人完全可以驱车绕过长阶直达金殿,只有第一次入殿见驾的人才需要走这长阶,所以红线捧着玉轴,裹着华服,烈日下如苦行僧般禹禹而行。
因为心情很不爽,所以反应在脸上就是一种壮烈的悲剧表情。
苏离不知抽了哪根筋,自己揭开了身份。
从此便再没有什么义兄义弟,只有君臣之礼。
但是红线娘亲很兴奋,不断地问着:“是不是我儿在竹斋表现得最好,拔得头筹了?”
“定是圣上哪次微服私访时发现了我儿的潜力。”
“你爹若要得知此事该有多得意啊!”
“好了,快走快走!莫要让圣上等得心焦!”
终于迈过最后一道台阶站在了金殿前,没想到,金碧辉煌的殿宇比白玉阶梯还要晃眼,红线已经累得几乎脱力。
之前宣读圣旨的刘公公不知又从哪蹦了出来,敛着眉道:“皇上请瑞家长公子瑞贺仙暖金阁候驾……”
暖金阁不知算什么所在,华美自是不用提了,却没有一个宫娥或太监,因此显得极大极静,单是红线立足的这个厅堂就比瑞府东西厢房加起来还要大,四周仍围着数不清的或明黄或暗紫的帐幔,隐约可见帐幔后仍有空间。
红线试探着向前走一步,袍裾拖在地上立时发出沙沙声响,他停住,只得转着脖子四处张望。
但是看了一会又觉无趣,他只晓得此处样样器具都华贵精美,但至于都是做什么用的,又有什么名堂,就不得而知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红线应声望去。
苏离大步走来。
红线立时觉得这人此时才鲜活起来,仿佛之前见到的,与之畅谈的,游玩的,不过是苏离的影子。
苏离并没有穿金戴银,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件黑色的丝袍,黑底上绣着大幅的金色龙腾祥云图案,看起来很庄重,但偏偏前襟又随意地敞着,露出里面金红的绸衣,似乎刚刚沐浴过,头发湿漉漉地更显漆黑,发梢的水珠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地滴着。
后者似乎也在端详红线,但从面上看不出褒贬。红线不禁低头瞧瞧,衣服穿戴倒没有出错,只是和对方相比,反倒失了一分潇洒。
苏离已经走到近前,带着身上特有的香,似笑非笑地看他。
是凤髓香,他上次说过的。
味道是令情景重现的最好媒介,红线不由想起羞花楼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