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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终于走了上来,灿烂的脸上精雕细琢的表情忽然乌云密布,如同秋地里肆虐起一阵风暴,飞扬在不时起伏的肌肉上。
“我来我来。。。”只见她轻轻一拨,我还未晃过神,摩托车后便喷出了阵阵轻烟。
“你确实加大了油门,也按住了刹车。”老板娘道。
“那么,为什么它没反应呢?”
“因为你没点火。”
老板娘把摩托车蹬停,一簇路灯的照射下,是那严肃而煞人的表情。不时经过的路人投来异样的眼神,有种冰凉刺骨奇怪的恐惧。老板娘摆了摆手:“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有需要再联系你,你回去好好养伤。我这个人是非常善良的。”
☆、原来如此
时间很快就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无法上课,无法外出,甚至近在咫尺的菜市场都得花上一个小时。若不是猿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我正在医院里,看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法国医生,心情有些复杂。黄昏的阳光,从透过树叶缝隙的氤氲里直射过来,照在有些绿色却依旧冰冷的楼壁上。
“Monsieur Bai ,Vous voulez garder votre bandage platré(我先生,您想要留着您的石膏吗?”)医生走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那些斧头锯子,职业化的笑容灿烂。
“Non non non。。。merci(不不不。。。谢谢)”我瞄了眼医生,摇摇头。
——愚蠢而混蛋的法国人,没看过《故事会》么?私有制太彻底了吧?半个多月了,腿终于恢复了自由,哪有心情将这一地的白色渣子当成纪念品?
一旁的猿芳敲敲我的腿:“为啥这么急着拆呢?看这皱巴巴的皮肤,可别落下后遗症!”
“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拆的。看!”
我把石膏往地上一剥,站起身子,垫着脚走了几步。可固定成V字形的腿明显无法伸展,我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
我慌忙将麻木的腿抬到床上。只见一层厚厚的污垢将腿分成了明显的黑白两种颜色,用手一抹,就像溪水在跌宕起伏的泥沙里冲出一条细瘦的沟墘。
“说了还不信,你就是太急!”猿芳皱起了眉头,拍拍我瘦巴巴的身子:“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完全康复至少还要一个月。”
“不过”我饶有心思地说:“我这么急着拆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吃,我所欲也;钱,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我勒个去也。”
猿芳点点头:“你自己天天轮盘赌,说真的,多少钱都会被赌光。”
“所以,”我道:“我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那老板人很好,工作条件也好。可我这腿。。。诶。”
“送外卖?你连脑袋也被石膏夹了吧?还没康复就去送外卖?你不读书了?手头紧,兄弟我可以帮你的!”
我长出一口气:“不送外卖我得饿死,总不能每天轮盘赌赚钱吧?那只是娱乐,我也差不多快戒了”
“能有这觉悟,你的智商已经有100了。”
我继续道:“我可是纠结了很久才做的决定。我们学校旁边,那家中华餐厅听说过吗?那老板,跟我关系不错!老板说等我腿好了,让我试试。要知道没居留,又没经验,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
“中华餐厅的老板跟你关系不错?”猿芳瞪大了双眼:“中华餐厅可是徐建他哥哥开的店,他哥哥怎么会跟你关系不错?你怎么混进去的?”
“你也知道?”我的嘴张成了45度。
“这可是地球人皆知的秘密。”猿芳说:“在国内的时候,所有人都调查清楚了。”
“确定?”
猿芳继续说:“不是我打击你,你可知徐建他哥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
猿芳轻声轻语地说:“读华洲大学时,你难道没听说过?几年前,华洲市市长贪污巨资,但根本找不到那些赃款,因为全部被他哥,也就是你说的徐总,转移到了法国!徐总可是华洲市长的亲戚!”
“你说的是那中华餐厅的大老板徐总么?猿芳,难道你脑袋也被石膏夹了?!”
“中华餐厅就是个洗钱机构。徐总,两个字。。。牛逼!胆子大,什么都敢做。搞偷渡、军火、假文凭、黑社会。。。!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年轻怎么这么有钱?人家家产可是千万计的!欧元!这些东西,每个人心里都有谱了,只不过不敢说。”
什么。。。什么。。。!
偷渡、军火、假文凭、黑社会?!这些传说中的东西。。。!
我大气不敢出一声,卸去石膏的腿又隐隐做痛起来:“那那那。。。徐建他不疼吧?我特地找徐建他哥哥开的店,就想先做几天黑工。没想到。。。我真的红颜薄命啊!”
“你不薄命,你薄脑。”猿芳朝石膏渣努努嘴:“人家都修炼成人精了,哪会跟你计较?人家若要搞你,你都会被搞成这一地渣子!”
“渣子”?!
我瞄了瞄周围。好似一切东西顿时变成了狞笑着的魔鬼,仿佛随时会从花花绿绿的墙壁中杀出一名手提砍刀浑身刺青的恶汉,追得人心惊肉跳,背脊里虚出一身冷汗。
“怕了吧?”猿芳道:“知道几千万的欧元是什么概念?!”
“不知道。。。我不知道。。。”
猿芳将我扶到阳台,指着天边的云彩下那一排几栋临着塞纳河的别墅道:“从这里,到这里;从那里,到那里!”猿芳比划着:“这些,全部。”
顺着猿芳的比划看去,那些并排着的别墅旁尽是瑰丽壮观的建筑群,一座座秀美动人的哥特建筑交相辉映;横跨两岸的桥梁,来来往往的游船,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那天你们打架,有谁帮你?徐建说你SB,有谁帮你说话?帮你有什么好处?”猿芳说:“你以为大家都是你这种傻不啦叽、清纯可爱的愣头青?!现在的人精明得很!谁想得罪徐建?我要是跟他们一样,看戏一样看你被揍,对我有什么损失?你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难怪你被揍。徐建他哥跟你关系很好?!哼哼哼,笑死人了!”
“你。。。我。。。!”我涨红了脸,正语塞地比划着,口袋忽然一个振动,紧接着一阵惊栗的电话声,惊得我不由自主瞪大了双眼,愣了半会儿才慢慢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犀利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刀扎进了他的耳朵里:“我你好啊,我是老板娘。”
我手紧紧地握着话筒道,迅速从阳台钻入室内:“您好。。。您好。。。”
“腿好了没?”
“多谢老板娘关心,石膏卸掉了,恢复得不错,医生说。。。”
“好了是吧?”我尚未说完,却被老板娘尖锐的声音打断:“你不是说今天要来店里?快点!等会单子一多怎么办?”
“噢。”
“地图带着。”
“好的!是。。。是。。。我马上就过去!谢谢老板娘!”说完,我仔仔细细将手机按下结束键,用手在屏幕上擦了擦,放进口袋里。
☆、不可思议
从医院赶到中华餐厅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气温飞快地下降了,夜雾里弥散起来的雾随着泛黄色的灯光照出一圈圈的光晕。
三层高大的门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老板娘熟悉的肥硕的身影从餐厅大门匆匆窜出,手里拎着两带冒着热气的餐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骂街似的叫喊:“快快快!都快点!”
门口的几个人歪歪斜斜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他们接过那身影手中的餐袋,飞身跨上摩托车,一阵喧哗的噪音之后,只剩下门前飘散在空中的蓝色尾气。
我走上前,餐厅耀眼的灯火照在肥硕的身影上。
“老板娘,您好,我是白杉。我肚子有些饿,能不能先吃会儿饭?”
——先别吃。先送几单,等下再吃。
“可是老板娘,我附近不熟。。。”
——不熟?前几天都叫你去熟悉地图,现在还不熟?一个留学生连看地图的能力都没有?!还留什么学?!
——“老板娘,好像可以百度一下”
老板娘瞪了我一眼,把打包盒往摩托车上一放,便转身走回餐厅里。
路灯的光影将我照出一个淡淡的圆,圆的中央,是打包盒上升起的阵阵雾气,飘过一阵令人垂涎三尺的怡人清香。湿漉漉的空气,鼻孔里一阵痉挛,呼吸声在头盔里就像开了十倍的音响那般轰鸣。黑暗中似乎有些阵阵的笑声,如此熟悉而刺耳,仿佛在说:“哟,连饭都没吃,就要干活了,好像一条勤快的狗啊!”
我恶狠狠地瞪了餐厅一眼,将摩托车蹬去了脚架,又将视线挪回手里的小票上。
装订整齐的几张小票,摸起来滑溜溜的,名字清晰可见,沾着些许油渍,黏在一起。我从前到后,从后到前看了几张。也不知道哪些该死的家伙会第一个听到我的“Hello”。
忽然,一张夹在其中的小票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字迹湿润得有些模糊,我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如此熟悉的名字,那个几乎印在
脑海中的英文字母:“E…L…O…D…I…E!”
什么?!
这个人。。。是。。。!
我赶忙将头盔摘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仿佛停止在无边无际的夜里,那薰衣草香的桔红色的头发,那温柔的霓虹灯。。。平静的冰冷的夜里好像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温暖的人,她笑脸盈盈地走来,柔曼的身材,漂亮的双眼带着深邃的雾气,仿佛清澈而柔美的湖。
尼玛。。。怎么可能呢?!
我用力揉揉双眼。
16区?!
爱乐迪?
是这个人,这个和打着石膏的我跳舞的人!是这个让自己手足无措的人!
我一边又一遍地看着拼写的字母:E…L…O…D…I…E!
爱乐迪!
还有她的电话号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几日,还在淑君老师的办公室苦苦纠结,这会儿竟然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在这里!再也不要找假洋鬼子苦苦哀求了!苍天有眼呐!
我二话不说,拽紧小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