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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还会再来的。”吕绿望着纪颜笑道,和白天不同,完全没有那种青涩感,仿佛变了个人。旁边的遥遥也只是笑着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到底是谁?”纪颜厉声问道。
“没必要这么凶,反正姐姐已经回来了,该死的,都死了。”吕绿口气平稳,清脆的声音在排练室回荡。
“你才是风铃的弟弟?”我也惊讶,不是弟弟么。吕绿笑了笑,把衣服脱去,他居然是男的,但就算男扮女装,他现在也三十多岁了啊。
“巨大的悲痛或者刺激,可以使人停止生长,连声带也不会变化。”吕绿仿佛知道我想什么,依旧笑着解释。
“我不过是按照姐姐的意愿做罢了,我和姐姐既要复仇,让那些人知道丧失亲人的滋味,同样,姐姐也要再次回来,不过,姐姐需要一个身体。所以她才托梦给那个女人。”我看了看遥遥,她好像和白天的样子有了些变化,似乎更漂亮了。
“你知道到底是谁把姐姐和那个男人的事传出去的么,就是那个遥遥的母亲,还真是恬不知耻啊,嫉妒使她出卖了最好的朋友。她给女儿服下的药都是按照梦中姐姐告知的方法去配的,她天真的以为姐姐原谅了她,其实只是她的女儿最适合作容器罢了。”我和纪颜都骇然无语,没有比把亲人之间变成漠然路人更好的报复办法了,简直生不如死。
“我很奇怪,下午的时候你似乎就看出了我来。”吕绿终于换了种表情。
“手表,当我问你时间的时候,你的手表是块男式手表,或许你自己也没察觉?当时我心里也只是有点不解,但没有多想,还有,顾鹏是被你利用了吧。”
“是,我告诉他,那火是凌水源放的。他居然轻易的相信了,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这么冲动,于是他答应和我联手,我要报复那几个人的后代,而他对能杀死凌水源的女儿也十分高兴。整个的排练室都安排成了巨大的咒阵,只要我愿意,踏入这里的人,都可以被杀死。不过没必要,平息了姐姐的怨气,我就可以让她再次回到这世界上,我可以带着她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吕绿骄傲地叙述着,说到后面,他的眼睛居然冒着兴奋的光,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其实,那场火是你放的吧?”纪颜继续平静地说,“我问过当年的人,有人看见一个孩子从排练室慌张的跑出来,随后,排练室燃起了大火,门被人封死了。”吕绿不说话了,面部开始狰狞了起来。
“唱完这首歌,姐姐就会回来了,我的一切也算没白费。”吕绿不理会我们,继续和遥遥一起唱歌。歌正是今天录音机里的歌。
“帷幕已经拉开,一个接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着你我无力说爱。我期待,像鸟儿一样,驰骋在天空。从天国飞下,再次回到这世上,把你我的手,永远连在一起。”歌声完了,遥遥茫然地望着前面,忽然哇的哭了一声。整个排练室忽然响起了一声很沉重的女性的叹息声。吕绿大惊,抬着头在排练室里大喊,“姐姐,姐姐,你在么?”但回应他的不过是回声而已,反观遥遥,疑惑而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别喊了,你姐姐回不来了,死去的人本就不该再回到这世上。”纪颜说,吕绿愤怒的走过来,他本来俊秀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企图去抓纪颜的衣领,但纪颜轻松的躲闪了。
“你在排练室设下咒阵,你就成了踏入这里的女生的死神。你想让他们怎么死,她们就如同木偶一样按照你的剧本去死。而你想把这些推到被烧死的二十年前的那些人身上。你和你姐姐导演了一场好戏,可惜,当我第一次踏进这里,就已经发现这里不对,虽然我没来得及破解掉你的咒阵,但遥遥的身上,始终有根针我没有拔去。在她的后颈,一根如头发丝细的针,附有银针的身体,是无法被附体转生的。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晚点拔,本意是治疗她的喉咙,结果却歪打正着了,或许,这一切都安排好了。”纪颜说完,走到遥遥面前,从脖子那里拔出一根针,要不是借着反光,那里看的到。
吕绿痛苦地嚎叫着,跪倒在地上。
“那些女孩子根本没有错,你却如此残忍地杀害她们,还有二十年前被你烧死的那些人,你自己好好反思下,靠着这样复活的姐姐,还是你愿意见到的么?”纪颜把遥遥扶了过来交给我。转身又对跪在地上底着头的吕绿说:“你既然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却反而变本加厉的实施给别人。”纪颜不在说话,和我一起走出了排练室。
我回头望了望吕绿,他始终跪在那里没有动。
遥遥的母亲再次看见遥遥几乎要疯了,使劲地亲着女儿。随后的谈话中,她承认是她把风铃的事告诉了学校,至今她仍旧非常后悔,我们没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只说是在学校里找到遥遥的。
至于凌水源,他那次看到吕绿,就发觉他和发呢风铃太相像了,回去后,女儿的死和今天看见吕绿竟然使他突然难以自拔,在自责中服毒自尽了。而吕绿,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了,学校的资料里,对他只有短短几字的说明,此人已经转学。
李多经常不快地抱怨,抱怨为什么吕绿不辞而别,都没告诉她,纪颜一直安慰她。她也就渐渐忘去了。直到一个月后,李多接到了吕绿寄来的礼物。上面写着的地址离这里很远。
是一盘磁带,我们听了听,就是那首歌,那首他做的词,凌水源谱曲的歌。是他唱的,不过现在听上去却非常的清澈好听。
“风铃是姓田吧?”我问纪颜,纪颜笑,“你是想问吕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我点点头。
“笨啊,吕绿就是吕吕勒,双吕就是田字啊。”纪颜开心的笑道。我摸了摸头,也笑道,“原来是这样。”
《异闻录——每晚一个离奇故事》 第二十八夜 开眼
经常有读者对我说,为什么不写写下蛊呢?我经常犹豫不决,到不是不想写,只是这个实在太奇妙了,远不是外行人可以写的,若是胡编乱造,颇有亵渎之嫌。于是迟迟不敢下笔,直到今天才想写下这个故事,只是前面必须交代另外一个故事,因为直接写蛊的话,有点唐突感。
在平安夜的故事写完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孩子,她非常干脆地说:“我必须和你谈谈。”
在谈话中,我了解到原来她居然和故事中有部分相似的经历,我不免感到好奇,无奈中国的电话费实在惊人,故事听上去颇长,于是我们决定在qq上聊。
以下是我和她的对话。
“我是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别看我比你小,但我的经历绝对比你要多。”我向来不爱说话,所以大部分都在看她打字。
“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我也希望自己有一段爱情,而且在大一的时候,这段爱情真的来了。我遇见了个男孩,最起码,在当时我还是非常爱他的。
大二的时候,我们,不,应该是我,为短暂的欢愉付出了代价,我去做了一次人流。当时他也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他扶着我走进手术室。那不是个大医院,因为我怕在医院遇见熟人,他更怕,我们两个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小医院,一个外表看上去破旧,里面看上去更破旧的医院,但收费却比正规的手术要便宜一半。在我进去的时候,等候室的长木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孤独一人,看上去也是个大学生,我当时心想,起码我比她要好点。
作手术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天很阴,很冷,很沉,仿佛就盖在你头顶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手术室不大,只有一张手术床,旁边摆放了许多器械,在房间里泛着冷光。我忽然畏惧了,因为我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在拼命抵抗着,那天,我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
那个男人,居然在我背后顶住我,他不耐烦地说了句‘别怕,很快的,不痛。’里面有一位医生,带着大大的口罩,把整个脸都藏了起来,只露出两只鹰眼,神情漠然得看着我们俩。
‘快点,别磨蹭了。’他低喊了句。男友出去了,顺便把手术室的门轰地带上了。我无助的双手捂着肚子,向那张床走去,并爬了上去。
“诱导还是附加吸引?”医生翻弄着器械,那些东西碰撞的声音非常清脆,在房间里回荡。我被他问住了,一时没明白。他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
“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医生略有些惊讶,怔了一下,随即说,“那不能用诱导了,用附加吸引吧。而且,最好打麻醉吧,不然会很疼得。”他转过身,又嘀咕道:“都四个多月了,真是太不注意了。”
我拒绝了麻醉的提议,我忽然有种非常迫切的想法,我要把这个孩子,这个不完整的孩子生下来,我要把这痛记忆辈子。医生劝了我几句,见没反应,只好照做。
我选择的是器械流产。的确,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冰冷的手术工具进入我身体的时候,第一感觉不是痛,而是一种撕裂的感觉,随之而来的疼痛直接传遍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的身体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手术过程我不想再回忆了,总之,我一直在手术室里痛苦的尖叫着,那种叫声连我自己都听得吓人。
当手术结束的时候,他进来了,一脸的不安,甚至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我虽然虚弱,但神智却很清醒,我一再要求看看从我身体里拿走的那一部分血肉。医生迟疑了下。叫护士抱过来给我。
我也惊讶了,他出奇的大。四个月怎么会这么大。他已经有性别了,是个男孩,头很大,我有种感觉,这个孩子如果真能生下来一定会很聪明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