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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伤人,后面的祝娘子必被波及,不被撞死也被撞伤。
他站住了,前面的上官罡也止了步,回身说:“姓胡的,你好好活着,日后自有人前来
找你,看你的心肝是黑是红,再见了,后会有期。”
音落人闪。像一道轻烟,冉冉而没.
宋五湖只看得毛骨悚然,这才是武林浪子的真才实学,云势如电,冉冉而逝。
翌日午夜,回龙古刹的方丈密室中,两黑影坐在云床上正用传音人密之术交谈,其中之
一是惠安大师,另一人是失踪已久的宫老爷。
“此行可能困难甚多,确是辣手。”宫老爷说。
“别顾虑太多,将人救回岂不完事?”惠安不以为然地说。
“不行,永春日后必须堂堂正正做人,而且平冈村的人亦不敢牵累,象你我行云野鹤,
当然无妨他却不能隐居化外以了余生。”
“你怎样打算?”
“找到永春之后,我带着盗来的档案,夜入布政使府衙,替他申冤。着永春到衙投文之
日,在堂下呼冤,双管齐下。”
“此法可行,你何时起程?”
“明早,今夜请将我的度碟准备好,我已盗了十余张空白路引,事不宜迟。”。
“早已准备停当。”
“祝娘子那儿,千万小心,千寻石室固然可靠,亦须多加留意。”
“这并无妨过两天我带一个丫环入室陪她,唉她……”
“我走了,五更后见,我得将打算告诉祝娘子。”说完,悄然闪出、向千寻石室方向一
闪而没。第二天,一个老和尚踏漫天瑞雪,直奔宝庆府,过了府境,改为昼伏夜行,奔向武
昌府。
可惜!他扑了个空,永春在长沙接到武昌府布政使大人的公文,投入另一群犯中,取道
常德押往西北充军去了。
他在武昌苦等,始终没等到永春解到,花钱向公门的人打听,毫无结果.只知人还未押
到,等到来年初春,到底被他打听出人已押往西北,他绝了望,一咬牙,便动身向西北赶
去。
人海茫茫,天下奇大,他一个孤身老和尚,到何处去找?从此,他走遍了西北边陲,流
浪异乡,年复一年。西北的风沙霜雪,在他苍老的面容上,更刻划上无数岁月的遗痕暂且不
提。
且说中原在石窟里。年复一年,六年了,两千多个白昼与黄昏悄悄地过去了,但洞中却
观不到一丝日月星辰的光芒看不到春夏秋冬,冷,是洞中唯一的气候。
在溢水的洞窟中,不时可以捞到一些青绿的水草,这就是师徒两人的蔬菜。白鳝鱼,便
是他们的粮食,六年来,洞中亦有不少改变。
他们所开辟的石洞,已经超过了四十丈。
十五岁的中原,已不能再称“小”了,由于白鳝鱼是最好的养品,他身材已将近六尺之
高,浑身肌肉隆起,像一头猛狮,只是其色梨白如玉,看去并不健康,因为缺少阳光。
人长大了,面容也变了,剑眉斜飞入发,一双俊目奇大,黑白分明,光耀如同午夜朗
星,玉雕态也完全消失了。
玄阴书生仍是那么狞恶凶猛,未现丝毫老态。
这天,中原单手运杖,“叮”,一声脆响,插入半尺,这根杖,只余下三尺长短啦,他
们辟石的方法,是一方一方打洞,一方一方斜向击落,速度不慢。
已打好一排孔,他放下杖,突然吸入一口气,一掌斜拍,“噗”一声轻响,三尺见方的
巨石,突然跌落在地。
后面的玄阴书生哈哈一笑,抓起巨石说:“原儿,掌力像这样练,要是再过十年,可以
用手开山呵呵!念一首张芸词给我听听,”“师父喜欢那一首?”
“该打!还不知我喜欢那一首?”“题岳阳楼的卖花声。”“这才像话。”说完,扛起
大石向后走。
中原举起铁杖,“吁”一声插入石洞,吟道:“木叶下君山,空水源漫,十分斟酒欣芳
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醉袖抚危栏,天谈云闭。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处
处,应是长安。“吁”一声,他又插入一杖。二十丈后突然“噗”一声响,玄阴书生的石头
落地,回头叫:“原儿,再来一下重的。”
“叮”一声。中原用力击出,没壁两尺。“快了!天!”玄阴书生狂叫奔到。
“师父,什么快了”。中原茫然问。
响声清脆,不再沉闷,最多还有丈余。咱们可见天日了,快!咱们不再开大洞,只辟两
尺宽五尺高的小穴。”
中原狂喜,拚命运枚向石壁攻去。打入五尺,两人都疲乏了,便拖出一条已准备好的白
鳝,和一堆水草。坐在碎石上大嚼。
中原一吃,一面问:“师父,出困之后,你老人家可否到徒儿家中长住,让徒儿多亲近
孝敬几年?”
“呵!你来免太天真了,你瞧我这付长像,岂是能安居纳福之人?告诉你?我是个亡命
之徒。没有居所,没有亲人,大明的户口黄册中,没有我玄阴书生任嵩这个人,我只能浪迹
江湖。或者隐遁深山化外,不然到那都麻烦。原儿,这些年来。你的心情我清楚。”
思亲之念,乃是世上至圣至洁的情操。久睽多年,你该好好在家奉养双亲,记住我的
话,江湖险恶,波奥云谲,稍一失慎,必致陷亲于不义。不孝之积。定论如何。你不可闯荡
江湖,练武在于健身长寿,好勇门狠,不练为佳,免得害人害己。我一开始便走错了路,我
不愿你再重超覆辙。”
“徒儿永记于心,在家娱养双亲。”
“你的功力修为,距炉火纯青之期尚遥。须好好用功。如果危难临头,我不反对你出乎
自卫,但最好让人一步。玄阴真气天下之柔绝学,可禁受任何内家掌力的打击。不妨挨人两
拳,自留步。“退”徒儿记得。”
“你的性情我知之甚详,外柔内刚,不屈不挠,这是我不放心之处。千万把住我的话:
忍,让人一步。”
“是的,师父,忍,让人一步。”
师徒两人全力辟穴,地方小,反而无用武之地,两人轮流发掘,进展亦是不慢。
大概过了两天,石壁的响声愈来愈空洞,这时正轮到中原运杖,他奋力击入,突觉手中
一轻。
他怔了一怔,只觉浑身血脉贲张,与夺得浑身脱力,颓然倚在壁上抓大叫说:“通了!
通了!”
玄阴书生抢入,伸手挽住铁杖,向后一拔。
一缕光影从孔中射入,寒风却在穴中逸出,呼呼发啸。他突用手掌将面孔掩位,用奇异
的嗓音叫道:“天日!天日天日。”
中原流出了兴奋的眼泪,喃喃地说:“六年!总算重见天日了!”
“在我,好漫长哪,将近十七年。简直是一场恶梦,这一生中,有几个十七年?”玄阴
书生也喃喃自语。这们武林厅人。眼中赫然出现了泪光。
他慢慢的移开掩在孔上的左掌,贪婪地向外瞧瞧。孔外,可以看到婆裟树影,还有藤罗
的映掩,显然这是一处崖壁,所以光线并不太强烈。
中原定下神,说:“师父,让弟子竟此全功。”
“且慢!”玄阴书生说着反而先坐下了,闭目沉思。
“师父……”
“别打岔,让我静静地想一想。”
许久许久,他方重新睁开双目,神色肃穆地说:“孩子我想过了,我这一生是不想再在
江湖闯荡啦!这儿,也就是我安享余生的好地方。”
“师父。徒儿将不时前来伴你。”中原突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喜悦地说。
“我先谢谢了,有你在我身边,可以解除我不少寂寞。让我来安置一道隐秘的门户,免
得有人前来打扰。”
孔外射来的光线,可以分辨白昼与黄昏。花去五天功夫,玄阴书生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
小石门。可以向内滑动,内加石插,只能由里开启,外面的不出痕迹。原先的小孔,可作为
透光和传话之用。
夜来了。一条赤裸的人影,用缩骨功出了石门,走入夜幕之中,繁星满天,新月行将落
下西山,这是六月初旬月一个晴朗之夜。
已经是花去四年六月了,距中原落水之日,整整六年另半个月,说长不长。
出洞的赤身人影,正是幸得不死的小中原,他现在不小了,十五岁的人,已经有了成人
的身材。
他站在山坡上,就新月下向四周打量。这儿是阎王窝偏东里余,上就第二座山拗的纵林
怪石间下面约三里地,便是死寂的阎王窝河床,反射着隐隐月光。
西面,是灯光闪耀的紫阳村;西面,是黑沉沉的平冈村,灯光全无,可知那是一座日出
而作,日没而息的殷实农村。三五声狗吠,打破四方的沉寂。
整个紫阳山。所有的山峰。黑黝黝地阴森可怕,一两声动人心弦的枭啼,更令人闻之心
里发寒。
认清方位,他幽幽一叹,自语道:“一样的山,同样的水,真是江山依旧。可是我已两
世为人童年的时光消逝净尽多令人惋惜啊!爹爹妈妈,孩儿回来了,但感上帝保佑你们无
恙,不知你们头上可曾添了几许白发?”
他吸入一口气,压下怦然而动的心潮,幌身往平冈村去,急逾流星移位。他的家在村
后,该有冈后欺近。他在洞里六年,一双夜眼十丈内明察秋毫,加上有新月的光,芒映照看
得更为真切。
谢天谢地,家园依旧,村里景物与儿时并无异样,只是后因果木,长高了许多。
他身上没有衣裤,不忍惊动家里的人,也怕惊动邻家的狗。他心里狂跳,浑身激动得不
住抖索。他在想,当爹妈发觉六年前已被淹死的爱子,却在长大成人后重新在午夜中无恙回
来,会现出怎样的神情?他自己是哭呢,抑还是笑?
他强抑心头的激动,似一个幽灵,掩近了后园.飘身进入果林“咦!大黄的耳朵怎么不
管用了?”他心里在暗叫。
大黄,是他家里的鼠猎犬.晚间是在后园看守的,因为后边是山冈,易被人侵入。
“大黄!大黄!”他轻声叫。大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