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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时,秋菡用力大叫道:“原弟动手,不能都死在这儿。”
中原怎敢动手,他伸出左手,冷然地道:“在下断手,叫他们退。”
“不!原……”秋菡绝望地叫。
“中原,不可,我们算了什么,不能全留在这儿。”姥姥也沉声大喝。
中原不理他们,凛然再叫:“叫他们退开!”他的剑举起了。
金钢陶邑一面运气行功,准备剑下断手之时挥斧扑上,看情形,即使人全离开囚犯,中
原也不可能同时冲入两所死囚室救人,何况囚笼的铁栅粗如酒杯,进不去的,他把手一挥,
说:“免跪,动手!”贼人们纷纷退至死囚室一侧,作势扑上。
“不可,不……”秋菡绝望地叫。
“中原,你愚蠢,你……”姥姥挣扎地厉叫。
中原一咬牙,剑向下一落。
金钢陶邑提起大斧,右脚提起了。
在中原与云栖逸箫会合,进入猛兽谷的同时,九宫山东面三十里,一个娇小的人影穿一
身墨绿劲装,晚间看去是黑色的,她是情急赶来的秦凤珠姑娘。
在她身后不到五里地,有一伙喽罗簇拥着五名黑色劲装,雄赳赳气昂昂高大的人影,蹄
声得得,正往九宫山不徐不疾的走着,火把通明,甚有气势。
五人骑了五匹红色健马,意气飞扬地走在中间,中间那人年约半百,赤面虬须,须角已
现小斑灰,精神却很健壮,大环暴目,朝天鼻,一口白森森狼牙般的利齿不时露出口外腰带
上斜插着一柄三尺六寸长的金枪,这是一柄套筒枪。
可以令枪尖吐出两尺四寸,在激斗中,如果兵刃可以忽然吐出两尺四,试想其中情况,
足以令人不寒而悴。
这人就是九宫后寨刑总管,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的拜弟夺魂枪符奎,一个心硬如钢的
绿林凶魔,死在他手上的人,多得不可胜数,不仅是武林中人对他视如魔鬼,太行山的大小
贼也一样视之如虎。
他一面高据雕鞍顾盼自雄,一面向左首稍后半乘的中年大汉问:“余老弟,金莺山闹事
的人察明了么?”
“查明了,是独山湖的金鲛伍政公母两。”余老弟答。
“哈哈!凭他们也敢前来讨野火,真不象话!”
“他们在水里闹到咱们山上来,确也不象话。”
“子母金环文老弟应该对付得了,怎么连大寨的人,也赶去作吗?”夺魂枪翻着怪眼
问。
“他们跑得快,真拦不住他们。”
“咱们赶快一步去看看。”
“用不着,总管回山,后寨定然有一阵忙,一两个跳梁小丑,还用得着总管费心?”余
老弟近乎奉承地说。
“哈哈!但愿能把他们擒住交我手,据说,伍水鬼的老伴泰山神女,正值半老徐娘之
年,要命哩,哈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要在天亮时赶到忠义大寨,如果他们策马飞驰,死囚室的光
景可能截然不同。
凤珠单人独剑,不顾一切往里闯,这是一条直通九宫山大寨的驰道,可通至山脚下,三
骑并行亦可飞驰,但因为起伏相差太大,翻山越岭,所以车轮无法通行,在这条路上,因为
每隔五里便设有关卡,是接待江湖朋友的大路每一两关卡驻有上百名喽罗,实力雄厚,强
弓,硬弩,滚雷……不一而足,谁也不能由关卡内人侵,只有伏路小贼暗中监视。
小姑娘鬼精灵,她不走大路,却沿路旁小沟和草丛蛇行而进,她要进入九宫山大寨再动
手,在路上犯不着和伏在路上的小贼计较,慢慢往里行进。
正走间,前面路旁有一株大可三人合抱的松树,树下寸草不生,上面树枝如怒龙张鬓,
枝浓叶茂的非常繁盛。
她正要闪入树下,忽然心中一动,心道:“树下寸草不生,十分光滑,可能平时有人在
这儿留连的样子,晚间定然也不会没有人,我得留意。”
她在五丈外草丛伏下,从树下用目光往上搜,不错,有人,第三枝横枝上爬伏着两人,
有一个正缓慢坐起,似有所见。
“唔!他们也许发现我了。”她想。
不是发现她,而是四面大道上有人马,来了两匹健马似狂风般奔来蹄声如雷,相距半
里,快到了。
健马将近,树上突然飞起三声枭蹄,一长两短。
两匹健马停住了,先头一匹马上的黑衣人,在袖底掏出千里火,连晃三次,收了千里
火,沉喝道:“死囚室有警,小心了。”
“有何消息?什么人在死囚室里闹事?”树上的人问。
“不知道,死囚室没有人知道进入。我奉命前往催请刑室总管爷。”
“他们可能快啦,请便。”
“小心了。”马上人说,策马上路。
姑娘大喜,心道:“中原大哥大慨已经动手了,我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到。”
她人轻似风,往后撤,展开轻功狂赶,在半里外上了大路向已远出二十丈远的人叫:
“等一等呀!”
她无法一下子赶上,所以亮声叫,前面两骑听到叫声,突然勒住坐骑,来得突然;他们
下得不停下来,还弄不清楚身后是谁在叫,马儿冲前五六步,人立而起,蓦地往后转,八个
马蹄往下落实。
“什么人?”马上大汉不等马儿停妥,扭头沉喝。
二十余丈距离,三五起落人已经到了。快如闪电,喝声出黑影已到,小姑娘左手一抖,
叫:“下来说话。”
二贼只觉肋下一麻,嗯一声,叭叭几声跌下马来。
姑娘人似一阵狂风卷到,双手齐出,抓住两人的后颈,五指用劲,颈骨立碎,她把尸体
丢入路沟旁,再牵一匹坐骑入林,一掌击中马儿前额,马儿扑地便倒。
她走出路中,手上多了贼人袖中藏伏的千里火,飞身上马。往九宫山急赶。
到大树附近,一长二短的枭啼又起,她起出千里火勒住马,往上勒了三次。
“你是什么人?信号不对?”树上沉喝。
他只看到出山的信号,却不知入山的信号皆有所不同,由于心中焦急要前去助中原救
人,没向报信的人询问清楚,其实也不枉然。她一出手,便用暗器打入贼人心窝,心中太急
了。
“信使,信号有何不对?”她压住嗓子硬着头皮答。
二个伏桩也不知死活,攀下树来拔刀纵出。大喝道:“既然是信使,为啥弄错了信号?
下马,跪下呈上腰牌。”
姑娘心中大喜下马,一面装作向怀里掏,双膝略曲似地下跪,伸出手说:“请验腰
牌。”她的双手扣指一弹,她父亲所授的天禅指出手。
二贼有刃在手,不疑有他。向前奔到,伸刃戒备。
“哎……”二人突然怪叫一声,“当啷”单刀落地,人向前猛栽,正跌入姑娘手下,她
把刀踢飞了。把人提至树下,把一名贼人期门穴解开,低喝道:“要活,回答我的话。要
死,你可闭上嘴。”
贼人心胆俱裂,但他也知道在单手探山的好汉中,活命的机会太少太少了,即使他坦白
说出来,日后他仍然逃不出山寨戒律的处置。穴道一解,他缓过一口气,猛地向侧一滚,飞
起一脚,踢姑娘下阴。
姑娘一掌削出,贼人筋骨立折,还来不及叫痛,腹上挨了一掌,内腹尽裂。
她再去搬弄第二个贼人,发觉贼人已经断了气,口中全是血,可能是嚼舌而亡,救之不
及。
在她失惊中大道中人影一闪,坐骑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灰衣黑影,身法之快,世上罕见。
是个劲敌,该拼了,她想火速拔剑。
还未认出,大道灰影向她摇手,低声道:“且慢,是友非敌,你我都是同道。”
她吃了一惊,仍挺剑掠出,低声问:“尊驾是谁?”
那是一身灰夜行衣,背着剑,以巾蒙面地修长人影。看不见本来面目,低声道:“恕老
朽目下不便说,助诸葛老哥哥一臂之力。四出铲除暗桩之人。”
“前辈,可曾看见祝公子中原?”
“没看到,目下连诸葛老哥哥也失踪了。”
“天啊!这……这怎么好?”姑娘绝望地叫道。
“目下金莺山有金鲛伍政夫妇出面大闹,死囚室可能有外人侵入。不知侵入死囚室之人
是谁?”
“前辈与云栖逸箫老前辈同来,为什么不知他老人的下落?”姑娘一听金鲛伍政夫妇,
吃了一惊,但不愿问。
“不,诸葛老哥哥不许有人参与,所以我们暗中前来下手,山区各地都有朋友暗藏,时
机未至,故未动手,你是个女孩,是晚辈……”她嗫嚅地回答,却未往下说。
“你把事情闹大了,怎么可能手杀暗桩?时机未到么!目下死囚室有警,人侵是谁?海
文小少爷就在死囚室中,可能是诸葛老哥哥,死囚室归后寨刑室总管夺魂枪负责,只有他可
以进去,我们怎不阻他一阻?”
“这人目下何处?”
“我杀的二骑马报讯人,就是前往催请符贼的人。”
“我们向前去。不许有人进去,或许可以碰上,姑娘意下怎样?进迎不易。事情闹大了
反而误事,赶吧!”
姑娘略一沉思:“好吧,晚辈愿前往一行,聊尽心力。”
灰影向路旁挥手道:“切记不可与符贼起身相斗,他那金枪可突吐二尺四寸枪尖,金钟
罩铁布衫也禁受不起,我们是声东击西,游斗相阻,用不着拼命,走!”
走字一出,隐向路旁树林,姑娘急起直追,去势如电,路旁草丛中,也飞起一条淡淡灰
影,与先前的灰影并肩急速飞射,姑娘看了二人鬼魅般的轻灵身法,心中暗惊。
两个灰衣人象极为熟悉伏桩所在,左盘右折绕过暗桩隐藏之处向东快走。不久,看到火
光闪烁。
三人在一处山嘴密林前停下。大道就在山脚下经过,灰影向另一个人低声道:“先除后
顾之忧,清桩。”又向姑娘道:“小姑娘,请在这儿先察看形势与及退路,愚兄弟将暗桩铲
除,前面火把通明地,定是大批退马追来了,八成是姓符贼.咱们在这儿缠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