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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对不对?”
“坐下啦!”小张三叫:“你急,我们偏不急。没有我们带路,你连一条虫也找不
到。”
张允中一怔,缓缓坐回原处,虎目炯炯,逼视着坐在左首的小张三。
“你看什么?”小张三讶然问。
“你……你说话的腔调,怎么变来变去的?”张允中剑眉深锁,若有所思。
“是吗?”小张三问得怪怪的。
“你刚才最后两句话,腔调与以往不同。唔!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有点耳熟,一点耳熟……”
“废话!来,干了杯中酒,然后进餐。”小张三向他举起了酒杯:“干!”
距黑煞女魅十余步,站起一个戴鬼面具的女郎。只要向前冲出三五步,一定可以看
到蛰伏在草中的人。女人发出一声口哨,横剑凝视着对面的草丛。
廿余步外,回了一声口哨,一个矇眬的人影长身而起。
“二师父在此。”对面的女郎说:“你们一路可有发现吗?”
“没有。”戴鬼面具的女郎答。
“把人带过来吧!我们去接大师父。”
“好的。”戴鬼面具女郎应诺一声,又发出两声口哨,后面三方有三个人急急奔来。
只要往前一走,就可以看到草丛中的黑煞女魅了。
两面黑沉沉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声娇叱。
哨声大起,草木簌簌发出。
两面的人反应奇快,循声风跃而进。
草中的黑煞女魅感到心神一懈,发现自己冷汗澈体。
“谢谢天!居然有人闯到此地来。”她心中暗叫,感到浑身发软,力尽的感觉令她
浑身发冷。
追逐的声息渐远。
片刻,她开始向南缓缓爬行。
南面是府城,她必须在城内找到庇护所。
远出四十步,蓦地,她僵住了。
前面两丈左右,一株小树后移出一个矇眬的人。
“她们已经被我的朋友引走了。”那人沉静地说。
“允中……”她的咽喉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虚脱、一阵振奋、一阵辛酸……
她丢掉剑,发狂般张开双手,同张允中奔去。
她像一个找到母亲的婴儿,抱住张允中埋首入怀,哭了个哀哀欲绝。
“我在你借住的地方等你,等得五内如焚。”张允中也抱紧了她,轻拍她颤抖的身
躯:“按理,你们早该返回住处了,猜想你或者入城找我,只好枯等。后来,我心血来
潮,猜想你可能还在途中,可能出了意外,所以……”
说不下去了,黑煞女魅发狂般亲他脸颊,沾满泪水的冰凉面颊重重地挨擦着他的。
“你……你如果晚来了一步,我……”黑煞女魅断断续续地在他耳畔诉说。
“蓝四婶呢?小梅呢……”
“她们……她们……逃不过女匪们的联手合击。”
“哎呀!你受了伤,血腥味……”
“挨了两剑,右腰,左腿侧,还好,轻伤。”
“快走,先找地方裹伤。”
“你的同伴……”
“他们无妨,轻功比你似乎只高不低,诱敌的技巧极为高明,目下恐怕已远出三里
外了,走。”
巳牌左右,张允中到了江湖秀士的泊船处。
江湖秀士似乎已料到他会来,与小张三站在舱面相候,身材比小张三高了大半个头,
英俊的面庞有热诚的笑意,仍然不带丝江湖味。
“欢迎枉顾。”江湖秀士持扇抱拳含笑相迎:“算定张兄会来,酒筵已备,请上。”
“特来专诚道谢的。”张允中在岸上行礼:“兄弟已在城内订了酒席……”
“我看你是找挨骂,小兄弟可不愿意你又在大庭广众间自找麻烦呢!”江湖秀士用
扇指指小张三:“上船来吧!咱们一见如故,交情特殊,不在乎谁作东。”
“我才懒得骂他呢!”小张三白了张允中一眼:“他要充大爷,让他去充好了,船
上只有三个人小饮,他会感到乏味的。”
“老三,你这张嘴很可恶。”张允中走下跳板笑骂:“你行。我可招架不住。不过,
童言无忌,我怕你……”
“胡说!你才童言无忌……”
“好啦好啦!你两个好像是对头冤家,不说几句气话,就好像浑身不自在。”江湖
秀士饱含深意地瞥了小张三一眼:“小心日后日子难过。张兄请。”
肃容先在前舱坐下来奉茶,江湖秀士吩咐小童退出。
张允中深感惊讶,看情景,江湖秀士是这艘快船的主人,船上应该有不少控舟的舟
子。可是,全船静悄悄,仅后舱有一位健壮的大汉悠闲地假寐。
伺候的人,也只有两名小书僮,真不容易看出来路。
“黑煞女魅怎么了?”江湖秀士话上正题。
“仍然留在甘露寺。”张允中叹息一声:“她的两位同伴蓝四婶与侍女小菊,都不
幸死了,目下她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她今后有何打算?”小张三问:“你不劝她回家?桃花坞的女匪,认为她从中作
祟,不会放过她的。”
“我劝过,但没有用。”张允中苦笑:“她要找九天魔鹰,不肯回家。”
“九天魔鹰季天翔,绝剑秦国良的得力爪牙。”江湖秀士摇摇头:“她不是九天魔
鹰的敌手。奇怪,她为何要找九天魔鹰?”
“我也不知道,她又不肯直说。听她说,事涉一件血案,她要追查真象。”
“你要帮她查?”小张三又不高兴了。
“九天魔鹰也是杀断肠萧的凶手之一,她不查我也要查。”张允中毫无机心地说:
“绝剑那些人已经离开好些天了,我得赶快追踪。”
“他们是悄悄往南京方向走的。”江湖秀士说:“另二艘船则大张旗鼓,浩浩荡荡
入运河走扬州,声称返回京师,但确是藏匿在往南京的一批船上。”
“欧阳兄的消息好灵通。”
“他该灵通。”小张三说:“人家在江湖行事谨慎,声誉甚隆,朋友众多。而你,
却一股劲猛冲猛碰,早晚会碰得头破血流的。”
“至少,我冲出碰出自己的道路来,我也知道谨慎,是不是?这里已没有我的事了,
等黑煞女魅安顿妥当,我就动身前往南京追踪。”
“他们是鬼鬼祟祟走的,人在船上不露脸,你怎么追踪?”小张三问。
“黑煞女魅可以找到朋友……”
“她?她自顾不暇。哼!你没想到请我们相助?”
“不,老三。”张允中摇头:“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我把两位看成好朋友。这种
寻仇凶杀的事,我宁可向其他的人用手段,决不拖朋友下水,你可别把我看成自私自利
的小人。”
“张兄,冲你这些话,我愿意交你这位朋友。”江湖秀士拍拍胸膛,慨然地说:
“你是江湖人,我也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士。江湖道义讲的是义理所在,为朋友可以两
肋插刀。如果你所行不义,你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帮助你。”
“欧阳兄……”
“我叫欧阳俊,此你大两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哥。在江湖,我还有几分实力,尤
其是南京上游直达四川,江湖名流与声名狼籍的歹徒恶棍,他们的行踪很难逃得过我的
耳目。怎样?兄弟。”
“这……”
“你还不向欧阳大哥道谢?”小张三推推他说。
“谢谢欧阳大哥的隆情厚谊。”张允中诚恳地道谢:“还有你,老三。”
“这还差不多。只是,黑煞女魅……我不希望她……”
“不许你作怪。”江湖秀士盯着小张三看:“我欢迎黑煞女魅同行,我倒要看看这
位江湖名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出了差错,我可不依。”小张三正色说。
“我只保障凶险,其他不问,哈哈哈……”江湖秀士哈哈大笑。
“你们在暗示些什么?”张允中惑然问。
“那是我和张小弟的约定,与你无关。”江湖秀士喝了一口茶:“老弟,快去把黑
煞女魅找来谈谈,顺便把你们的行囊也带来,咱们午后就可以发航。”
“好的,我这就到甘露寺去跑一趟。”张允中整衣而起。
“快去快来。”小张三叮咛:“不可大意。”
张允中大喜过望,欣然登岸,有江湖秀士相助,他感到十分兴奋,有一个具有江湖
实力,而且意气相投的朋友协助,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绕过城北关,踏上至北固山的大道,前面的歇脚亭内,踱出一个青脸膛,村夫打扮
的中年人。
“咦!你还没走?”张允中甚感意外。
他认得,这人叫神手李,李长风,是三山别庄地牢中的难友,是他把神手李救出的
六难友之一。
“在下已邀了朋友,找公孙老狗父子算账。”神手李咬牙切齿地说:“不杀他几个
王八蛋,此恨难消。”
“他父子已经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
“公孙小狗仍在。”
“可有消息?”
“张兄可是来找黑煞女魅的?”
“是呀!她在山上的甘露寺……”
“她已经不在了,在下在此,就是要等张兄的。”
“咦!她……”
“她被百了谷的两个妖妇带走了。”
“哎呀……李兄,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他大吃一惊,心中叫苦。
“不久之前。”神手李用手向东一指:“在下的朋友,已经跟下去了,张兄,去不
去?”
“走!”他咬牙说。
老道婆大师姨与水月仙姑,挟持着黑煞女魅,急急忙忙走上了东行的大道。
这条大道,当然可以到达三山别庄。
远出十里外,她们折入路右的小径,却不知后面有人远远地跟踪,也不知道跟踪的
人沿途留下暗记。
黑煞女魅眼神呆滞,极为顺从地急急赶路。
内行人只消瞥上一眼,便知她受了迷魂术的禁制,像个行尸,任何外界的声息皆影
响不了她。
小村经左盘右折,在田野、溪流、池塘、桑园麻地……迤逦向东北伸展,不时经过
一两座小小的村落。
远出十余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