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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怎么了?”一直在帐内侍候的小奴被云苒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探视。
“没……没事,朕没事。”云苒阻止了小奴的探视,“你去,给朕打盆水来。”
“是,奴才这就去!”
很快的,水打来了。
夜里的溪水寒得刺骨,云苒就着冷水擦了把脸,感觉清醒了许多。
为什么还会想起呢?
都已经那么久了!在幽冥地府中混迹了无数个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七年了,为什么还是会想起?
云墨舞……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奴问。
望着帐中跳跃的灯火,云苒吩咐道:“你将桌上的那张纸拿来。”
小奴走过去移开了桌上的纸镇,拿起压在下面的宣纸呈给了云苒。云苒只是看了一眼,便伸手揭起了灯罩,将它放到了烛火的焰心上。
纸,烧着了。
火焰飞窜,灼热的温度烫伤了指尖。云苒松开了手,任它落在地上,燃尽,成灰。
第十三章
押送粮草的车队进入孟县后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在稍作补给后便立即起程了。队伍来到燕荡山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正午。
“陛下,前面就是通天堑。是不是现在就……”被派到前面看路的小奴回来禀报。
云苒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后进入通天堑!”
这通天堑,指的是一条十分崎岖又狭长的山道,它就在燕荡山的山脚下,两边尽是陡峭的山崖绝壁。且越进到里面就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行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之前的两次粮草就是在这通天堑里被劫的。而燕荡山上的那些人,就是凭着这条通天堑做为天然屏障,使得朝庭的军队困在当中,头尾不能相顾,无法展开攻势。
──炎华琰,这次我们就在这里再对一局吧!
“──起程!”
队伍进入通天堑后,因为道路狭窄之故开始拉长,渐渐的变成了一条蜿蜒的长蛇阵。通天堑里很安静,静到只有马匹的踢踏声和车辕转动的!辘声。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伴着大风扬起的,是飞沙走石。
“──冲啊,杀!”一瞬间,冲杀声四起,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快,保护粮车!”
“──护驾,护驾!”
“锵、锵”,到处是短兵相接、刀枪交刃之声。押运的队伍被挤在了狭窄的通天堑内,前后出口被突然冲出来的盗匪装扮的敌人堵住,他们拿着刀剑拼命的往中心杀来。
“陛下,我们……我们被围住了,我们……”被吓坏了的小奴也拿了把刀,装模作样的挺身站在云苒前面护驾,可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朕知道。”云苒的目光异常镇定,让人猜不透。看着就在自己眼前展开的血腥杀戮不曾有过丝毫的动容。
“陛……陛下,程将军他……他什么时候才……才会来?”
“这个嘛,朕也不知道。”声音缓长低沈;,似乎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啊?那……那陛下,如果程将军他……他来不及的话,我们怎么办──啊!”忽然一只带血的手臂朝这边飞来,小奴吓得尖叫了起来。
通天堑已成了人间地狱,地上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断臂,断肠血迹。不少人还在惨叫;不少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血腥的味道。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让人惨不忍睹。
“陛……陛下,如果奴才不幸……不幸以身殉国,请陛下能将奴才埋在……埋在离陛下近的地方,那样的话,奴才来世……来世还侍候陛下您!呜……”小奴浑身哆嗦颤抖着,语无伦次了起来。
“放心,朕会命人为你竖碑立传的。”冷冷的看了一眼挡在身前小奴,云苒颇觉碍事的一手推开了他下令道:“竖起王旗!”
王旗在血雾弥漫的通天堑中被高高举起,湮国的士兵们纷纷向王旗聚拢。云苒骑在马上,被将士们紧紧的护在了中央。
敌人也看到了那面金色的旗子,一时竟停住了攻势,两方紧张的对峙着。
“真是想不到,湮王陛下居然会亲自驾临!”从敌方阵营中传出了一个洪亮且并不陌生的久违了的声音。
“有客自远方来,朕岂能不迎?更何况是如此尊贵的稀客!”
听了云苒的话,那人忽然大笑:“我是否可以认为,陛下您是专程为我而来的?”话里不仅轻浮,且有明显的刻意挑逗之嫌。
云苒并不生气,只淡淡一笑:“这是当然。不然,这燕荡山中还有什么值得朕亲自前来的?”
话到这里,两人的目光逐现凝重,接下来又是一阵沈默。
“轰──隆隆,轰──隆隆!”
忽然听到奇怪的巨响声,人们纷纷抬头往上看。
“是湮军!”
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那绝壁悬崖上出现了一群为数不少的湮军。
“不好,有石头,快躲开!”
“陛……陛下,你看,是程将军他们!他们真的……居然真的做到了!”看到了救兵,小奴简直是喜极而泣了。
看着那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援军,湮军的士兵们纷纷兴奋的大喊:“天降奇兵,天降奇兵啊!”一时间,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被天上掉下来的大石头砸乱了阵脚的敌人,正四处抱头躲避,乱成一团。双方再次厮杀在一起,又是一场屠戮。一片混乱中,唯一仍静屹不动的只有两个人。
紧接着巨石之后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阵。如矢的冷箭箭箭都精准的射入敌阵,之前的艰难局势很快便扭转了过来。
“陛下,要小心。”小奴在旁提醒着。
随着双方厮杀的深入,两边的人马渐渐的混战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为了尽量避免射到己方的人,箭阵的威力便慢慢减弱了。不过即使如此,偶尔还是会有流矢擦肩而过。
云苒抓紧了手中的缰绳,死死勒住身下已经开始变得燥动不安了的坐骑。
“陛下,陛下……”
厮杀声盖过了一切,马儿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想要脱离这片死亡的阴影,渐渐的和小奴以及身后的侍卫拉开了距离。
云苒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陛下,危险──”
──什么?!
隐约听到小奴的叫喊声,云苒转头,一枝泛着凛冽寒光的箭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什么也来不及做,什么也来不及想,那枝箭射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身下的马。马儿彻底的狂暴了起来,云苒只觉得自己被抛向了半空中,然后又狠狠的向地面砸去。
眼角的余光中,云苒只来得及看到那人骑在马上,张弓指向自己的模糊身影!
紧接着,头部一阵尖锐的钝痛袭来……
周围一点声息也没有,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惊!
云苒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当他恢复意识后睁眼看到的除了一片黑暗和虚无,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醒了?”
终于有人开口了,可云苒却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都不点盏灯?”云苒开口,“怎么焰王陛下连盏灯都点不起了吗?”
“我不点灯,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你。”本该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句话,黑暗中那人的声音听来却反有些笑意。
“不对吧?这话该是我说才对呀。焰王陛下连着劫了我军两次粮草,我都还没有想过要将陛下你如何呢!”云苒轻扯了嘴角说道。
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的抚上了背部。云苒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于是身体反射性不安的想要躲开,孰料却引来四肢百骸的一阵巨痛。
“你最好别乱动。”大掌按住了云苒微微挣扎的身子,“你从马上摔下来,身上有好几处都伤到了筋骨。”
这么一说,云苒终于想起自己之前被受伤发狂的马给摔下来的事,这才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
“还不是全拜焰王陛下的一箭所赐,我才会伤成这个样子的吗?”
“当初你不也给了我一箭?我这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很公平啊!”那人冰凉的手掌沿着脊柱向下,来到了腰间一处,然后用力的按了下去。
“唔……”云苒轻哼了一声。
“很痛吗?”话里听不出什么关心的味道,像是随口的这么一问。“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居然以身做诱饵。身为一国之君,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我想,也没人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焰王陛下会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跑到别国做山贼土匪的。”
“彼此彼此,我这也是向湮王你学的。”那人笑道,“不过,真的很有趣!”
“因为有趣所以才乐不思蜀了吗?我还以为焰王陛下是因为被我军困住不得动弹,才会在这里与我斗趣的呢。”云苒话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呵呵,我确实是被你的军队给困住了。不过,湮王陛下你却在我手里。你说,这一局是谁胜,谁负呢?”
“胜负都不重要了。焰王陛下现在该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样脱困吧?”
“那就算平手好了。”那人语不着调的说。
原本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忽然移到了脑后,那人手指轻碰了一处,立刻引得一阵刺痛。
“这里,肿了,可能是你摔在地上时撞到了坚硬的石头。御医看过了,说脑中或许会有瘀血,情况可能会不大好。你可有什么不适?”
云苒忽然皱了眉,“你好像不希望我死。”
“呵呵,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那人大笑,炙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我说过了,我要你啊!怎么会让你死呢!”
“我以为焰王陛下生擒下我,是想用我换取离开湮国的出路呢。”云苒嘲讽道。
“那是为了要赢你!”他没有否认,“只有彻底的赢过了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我怎么能在这里就输?我不想输,特别是你!况且……”话到这里陡然一顿,“况且,你也不会希望两国现在就交锋吧。否则,你也不会只带了这些人来。”
“……”云苒不语,沈默。
“有时候,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身份。”那人忽然开口。
“可那是你不能丢弃的责任。”而且云苒也不认为他会舍得抛弃。
“是呀,所以才会讨厌。”耳边飘来的声音很轻,“能够让四海臣服,百夷来朝,成就天下一统